白靖南赶到的时候,柯瑞安已经在赵圣庭的车子里睡过去了。她平常的戒备心可没这么低,她是那种偶尔不得已摸黑过个巷子都会在包里揣着把水果刀的人。今晚大概是精力耗尽,而眼前这个嘴巴有点jian却仪表堂堂的男人很难让她真的生出什么防备来。
她睡得很熟,蜷缩成一团窝在副驾驶座上,可能是因为上半夜生理期的那种疼痛让她心有
余悸,连睡过去了手都还下意识的按在自己的小腹处,让掌心的热度透过肌肤温暖着自己。脸上倒是脂粉未施,密而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投下一点阴影,他无聊起来又恶趣味的用眼睛去丈量她的三围,以他精准的目光和长久的实战经验来看,身边的这个女人绝对是‘内外兼修’,‘富有内涵’。
他是典型的外貌协会会长,他的女友历来都是漂亮的女子,第一眼,她除了姿色之外似乎也无什么特殊之处,至少刚才他一直以为她会是他今晚无聊之极下的又一场猎艳游戏,不过现在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才他提出送她回去,她坚持不走,说有人会来接她,直觉告诉他,来接她的必然是个男人,或许还是一个对她来说有着特别意义的男人。
他这个人风流得很有原则,有夫之妇和心有所属的女人他是坚决不招惹的,世上美人何其多,他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可惜了,浪费了一晚上她却不是他的有情人!
她的电话在响,他帮她按了接听键放到她耳边,一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她立刻就清醒过来,匆忙捋了下头发开车门出去。
赵圣庭坐在车里等候,过来的男人他并不陌生,即使他一向游手好闲不管家里的生意,但是白靖南这个人他还是知道的,不过估计对方对他应该没什么印象。
果然,白靖南只是象征性的向他点个头就将车里的赵咏荟带走。
赵圣庭透过车窗看着柯瑞安的背影,耸耸肩,启动车子离开,今晚当他日行一善好了。
回去的路上,白靖南问她:“刚才那个男的是谁?”
“他说他是出租车司机。”
她的这个回答让白靖南不禁侧头看她,可也只是一眼他就继续开车,一会儿才接着道:“别像个天真实则愚蠢的小女孩一样,看个人都看不住!”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带着一丝不耐,身体不适,人就容易变得脆弱,他的态度让她心里的委屈感一下涌起来。似乎不管怎么样,他总是看她不顺眼,她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女人,虽然在他身边工作近一年了,她也一直试图让自己变成他所欣赏的那类女子,杀伐果决,自信张扬,只是可惜她好像总在东施效颦。就像她一直努力的向他靠近,而他从来看不见一样。
所以此时她只是一声不吭的沉默着,平常不管赵太太说什么刻薄的话她都能忍,久而久之她也极少会放在心上,可是他的每一句类似苛责的话,即使她不会反驳,不会辩解,可总能轻而易举的扎在她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让她痛,让她欲哭无泪。只因为她爱着他。如果要问她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那莫过于长久的岁月里偷偷的爱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却每天都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不动声色的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他把车开回他自己的住处,她帮忙把赵咏荟在床上安顿好。他这里是单身公寓,唯一剩余的一间客房给了赵咏荟,她只好抱着毯子准备睡沙发。反正过两三个小时天就亮了。
白靖南还没进房间,他就坐在沙发上解自己手上的绷带,看见她出来,他抬头道:“帮我把药箱拿过来。”
他手上的伤口很深,直直的拉了一大口子,在医院的时候包扎过了,可能他回来洗澡不下心碰了水又绽开。柯瑞安坐到他身边,他把手搁在她的大腿上让她帮他重新上药。
用棉签沾点双氧水,她边给他消毒边问:“你和江舟的未婚夫起冲突了?”
他冷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算他命大,就是可惜了江舟!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非要那样的男人!”
柯瑞安对江舟的未婚夫韩越也若有耳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江舟跟白靖南,赵咏琳一样,家世相当,含着金汤匙出生,照例也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一般人很难融入他们的世界。所以江舟这么快订婚也是柯瑞安没有料到的,她以为以江舟女王的个性大概除了白靖南外谁都入不了她的眼,更可况,听说江舟的未婚夫只是出身于普通的公务员家庭,甚至是个比江舟小了三岁的学弟。
从江舟订婚开始,白靖南似乎就对那个叫韩越的男人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意无意的劝江舟另寻良人。
柯瑞安没有接下去,她可以料想得到今晚是怎么样的场景,白靖南不动声色的轻蔑和骨子里的优越感不是韩越那种刚出校门的热血青年能够承受得了的。
柯瑞安在心底有点同情韩越,那个可怜的男人,大概也是忍无可忍了吧,毕竟江舟不是个能让男人有安全感的女人。
伤口包扎好,他起身回卧室的时候又交代道:“抽个空过来帮我把床单换了,还有浴室里的洗漱用品用完了,你去趟超市,顺便买点食物放冰箱里。”
他从来没有细想过为什么明明有家政嫂,他却还是习惯的让她做这些,即使是一样的东西,只要是别人经手的,他就浑身不舒服。哪里都不对劲。
他想难得这个沉默的女孩身上还有能让他感到舒服的这么一个优点。
柯瑞安只是点个头,简单的答了声知道,研究生毕业后她就到他的身边工作,即使他给的薪水不薄,可说到底她也只是他的一个员工而已,并不是他的保姆,可是这一年来她却已经习惯并心甘情愿的为他料理生活起居。有时候她会庆幸,至少他还有依赖她的地方,自欺欺人的觉得好像这样她和他之间就多了员工和老板以外的关系。
白靖南见她还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道:“进去吧,还能睡几个小时。”
她摇头:“我睡这里就可以了,咏荟她不喜欢别人和她睡一张床。”
她说着就把毛毯抖开,真的准备躺下来。
他突然就阴了脸,语气不悦的道:“叫你进去就进去,她还能把你吃了!”
有时候他真的特烦她这副唯唯诺诺的小媳妇样,要是自己都活得没有底气,别人怎么肯定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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