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找出韩誉城的微信，聊天窗口里面什么记录都没有，他们之间很少联系，哪怕之前要在媒体面前摆出热络的姿态，也不过是通过电话和短信寥寥地连续了几句。
沈繁星转眸，朝着仍旧没有动静的手术间大门看了一眼，心神定了定，给韩誉城发了消息过去。
“上午九点钟，傅医生开始替韩舒雅做整容手术第一期，预计时间是三个小时，现在过去了两个小时。”
消息发送了过去，没有过一分钟，韩誉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沈繁星朝李妈看了一眼，起身往远处走了过去，才接了电话。
话筒里传出韩誉城气急的声音：“沈繁星，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舒雅做整容手术？”
果然，韩誉城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告知过。
沈繁星并不意外，语气依旧平静：“韩舒雅复健的还算成功，傅医生昨天整容方案做完之后，韩舒雅就让她直接安排了上手术。”
“砰”的一声，韩誉城那边应该是直接砸了什么东西。
他的语气凌厉，透着不满和迁怒：“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知道她要上手术，你为什么不拦着！你是不是就见不得舒雅好？怎么？怕舒雅跟你抢陆瑾琛？”
沈繁星的眸色暗沉，韩誉城的这种指责，她还真的承担不起，“韩先生，韩舒雅成年了，不至于对自己的选择付不起责任！再说，与我何干？”
韩誉城呼吸急促，“沈繁星，舒雅是你妹妹！”
沈繁星轻笑了一声，“我母亲应该只生过我一个女儿，所以，我哪来的妹妹？”
“你……”韩誉城怒到极致。
沈繁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既没有义务去阻止韩舒雅，也没有必要去承担你的指责。韩舒雅还在手术，傅医生手术之前就说过，这次的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七十，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是韩舒雅下不了台。”
还有百分之十，是手术失败，但具体的情况还没有办法预测。
韩舒雅的脸毁的太严重，手术风险比常人要大上太多。
沈繁星的声音冷沉，“韩先生，我如果是你，应该没有时间浪费，会尽一切可能早点到韩舒雅身边，好歹还能陪着她，你说是不是？”
韩誉城的呼吸粗重，想到韩舒雅可能因为这台手术会……
他的眼前就有些发白，身体晃了晃才终于站定，“沈繁星，要是舒雅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放过你！”
沈繁星嘴角扯了一下，“我也想知道你打算如何不放过我！”
话落，沈繁星直接掐断了电话。
她的眉眼之间没有半分波澜，对韩誉城迁怒到自己身上并不觉得难受，大概是因为本来也不在乎，所以，他再指责又能如何。
沈繁星将手机收好，往手术间的方向走去。
韩舒雅要动手术是她的选择，沈繁星并觉得自己应当有任何的亏欠，韩誉城倒是曾经说过想要弥补她，幸运的是她不曾当真。
若是韩舒雅和沈繁星不曾有交集，韩誉城的弥补或许是真的，但两人出现在同一个天平的两端，韩誉城会偏向谁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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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朝沈繁星看了过去，四目相对，沈繁星坦陈说道：“我给韩誉城打了电话。”
李妈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十分错愕震惊。
沈繁星望向手术间的大门，“我只是觉得无论今天的手术结果如何，能在第一时间看到韩誉城在她身边，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最好的安慰。”
稍顿，沈繁星垂了垂眼帘，“对韩誉城来说，同样也是。”
沈繁星是自作主张，本来所有的事情韩舒雅都是刻意瞒着韩誉城进行的，就是不想让韩誉城担心。
等到手术完成之后，情况稍微好转，韩舒雅会跟韩誉城说明情况的。
李妈眉头紧蹙，明明知道手术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可她仍旧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里面的医生护士。
“你知不知道，小姐最不想的就是让老爷担心！”
沈繁星颔首，“知道。”
李妈不解中更带着怒气，“你知道你还去告诉他！”
沈繁星坐在椅子上，嘴角轻扯了一下，但眼中的落寞之色却清晰可见，“如果我是韩誉城，我大概更希望韩舒雅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我不曾缺席，哪怕是我帮不上忙，但有陪着她，心里总是觉得安慰的。”
李妈张了张口，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繁星低垂下眼帘，继续说道：“如果站在韩舒雅的立场上，手术之后，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对她来说，也应该是最好的一种安慰。”
李妈定定地看着沈繁星几秒钟，才移开了视线，她之前确实是进了误区，总觉得小姐的安排就是对韩誉城最好的。
可被彻底排斥之外的最好，对韩誉城本人来说，未必是好的。
手术间门外彻底地安静了下来，沈繁星双眸无焦距地望着地面，气氛有些沉重。
“谢谢。”
李妈的声音突然传来，沈繁星愣了愣，抬起脑袋朝李妈望去。
李妈重新说了一次，“谢谢！”
沈繁星的心头被轻触了一下，李妈有些别扭地转开头，继续盯着手术间的方向。
沈繁星的鼻子有些发酸，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不客气。”
……
手术比预计的三个小时还多了二十分钟，手术间大门打开的瞬间，无论是李妈，还是沈繁星，连呼吸都忘记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先走出来的是傅医生，她摘了口罩，对着两人笑了笑。
沈繁星心头的大石瞬间落了地，但不听到傅医生亲口说明，她仍旧会感觉到不安。
傅医生说道：“手术成功了！”
沈繁星的鼻子酸的厉害，李妈的脚刚刚迈动，但因为在原地站了太久的时间，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沈繁星朝李妈望去，后者笑了起来，却是笑中带泪：“瞧我，脚都站麻了，本来还想去接小姐出来的，先把自己给摔了一跤。”
沈繁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朝李妈走了过去，将手递到了李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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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一愣，随即拉住了沈繁星的手，借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在地上跺了跺脚，“脚都麻了。”
傅医生也忍不住笑了，“手术比预期的要稍微麻烦一点，所以多用了二十分钟，但幸运的是手术相当成功，等麻醉药效过去，先上营养针，等后期再进流食，最后慢慢地正常进食。”
李妈拼命地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什么麻烦呀？对身体有没有影响？”
傅医生摇头，“你放心，但后面还是要好好地照顾病人，以免出现感染。”
李妈点头，眼巴巴地望着傅医生，恨不得她多说一点需要注意的事项。
傅医生给她吃了一枚定心丸，“手术最大的风险最在于可能大出血，手术这一关熬过去了，后面的照料只要细致一些，没有什么问题的。”
沈繁星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朝手术间望去，韩舒雅还没有被推出来。
李妈追问：“麻醉药效什么时候能过，等小姐醒了，能喝水吗？不进食受得了，不喝水怎么受得住。”
“预计需要八个小时左右，让她好好睡上一觉，手术后能少量进水，护士会跟进病人的情况，放心吧！”
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传来，沈繁星下意识地往手术间走了一步，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在推床上被往外推的韩舒雅。
脸上绑了绷带，上了氧气罩，看不清楚太具体的情况，但仍旧会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李妈看着，眼泪又忍不住下来，“小姐真受苦了！”
她也不敢动韩舒雅，只敢将手放在推车的一角，帮忙推着。
沈繁星默默地跟在后面，随着他们进了房间。
在手术的期间，李妈已经让人将房间细细地打扫过，又消过毒，窗帘和被子都换过崭新的，这会儿卧室迎来了自己的主人，本来冷清的房间仿佛也多了几分温馨。
护士和沈繁星留在了房间，李妈追着傅医生出去，想要尽可能多地了解照顾韩舒雅的要点。
沈繁星望着韩舒雅看了一会儿，从一旁手推车上拿起还没有看完的书，如平常一样，带着耳机翻看起来。
只是平时她会念出声音，偶尔还会得到韩舒雅不客气的几句毒舌，但这会儿她安安静静地看着，只偶尔的时候抬头往韩舒雅的方向看上一眼。
可原本手术之前沈繁星总记挂着手术可能有的风险，这会儿终于是尘埃落定，她仿佛觉得踏实起来。
护士将盐水挂好，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
沈繁星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但心中又有些酸涩。
不过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否则万一韩舒雅出了事情，她自己心中这一关就怎么都没有办法过去了。
……
夜色渐暗，沈繁星点开了一盏台灯，在守着韩舒雅醒来的同时，尽量不要干扰到她。
楼下突然有骚动声传来，沈繁星拿着书本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地朝洞开的房门望去。
“老爷。”
听到了只字片语，沈繁星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差不多十点多，也不知道韩誉城原本在哪个城市，这么快就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