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肖长野在临行之前说的话。
他说:“我此去不知何年归来,答应我,不要再想着当渣女,至少在我回来之前。”
所以,只要她答应了他不要行有违常纲之事,其他的事情他几乎是已经掌控好了。
肖孺航即便有虎狼之心,奈何身体跟不上他的心,经此一次,也不敢再对她动手动脚的吧。
可是,夏薇又沉闷了下来,肖长野这是独独对于她,没有什么把握,也就是如果没有许诺她不绿他,他就无法放下心,他不相信她?
既然如此,又为何喜欢她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呢?
她一定要弄清楚肖长野是怎么知道她有颗想渣人的心,以及……他究竟是怎么知晓她的前尘往事的。
这些他都不愿同她说,即便真的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梗在他们之间久了,就会成为一场大疫,殃及两人。
既然从肖长野处撬不开他的嘴知晓这些事情,那么现下还有一个人是知晓他们前尘的——冷月桐。
但是如今的状况不允许她多想,肖孺航只是一瞬的惊诧,诧异过后,已经扶着臀部缓缓地站了起来。
蜡烛在他的身后昏黄照耀,将他的影子衬得高大威猛,黑色的巨影,如扑来的猛虎般,侵蚀夏薇纤弱的身躯。
就在夏薇以为他要前来之时,他已经驻足在原地,云淡风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衣物,噙着一抹淡笑,摇了摇头。
“小嫂嫂这般排挤畏惧,堂弟心中实在失落。”
夏薇厉声:“肖孺航,你到底想做什么?”
肖孺航啧啧了两声,依旧摇头,“放心,我对你……我对世上的女人都没有兴趣。”
夏薇挺直腰板,直视他的目光,道:“肖孺航,我虽见你行动轻浮,举止矛盾,但是你的前事以及你的所为都告诉我,你还是以前的那个青思,我知晓,你只是太过困顿,不明白该以什么情绪去面对这个世界。一个人究竟受了多大的伤,才能披上被人嫌弃的外衣,去行自己不想的作为?一个人的本质是不可能被轻易撼动,除非那人伤口一再被人撕裂愈合又撕裂,最终成了一道无法抹去的疤痕。”
有人说过,每个人的幸福大都相似,不幸却各有各的不同。
夏薇敛下了自己的眉眼,她何止在说肖孺航呢,肖长野,以及她自己本身,也是同样的。
肖孺航似是被她的话怔到,又像是无动于衷一般,依旧抬腿,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只是面色沉沉没有半点方才俏痞之姿。
夏薇已经无所畏惧,大不了,再重新推倒他一次。
不过这人会用玄术,还有实际上也是个胸有建树之人,还是要多加防备,知晓肖长野的策谋不重要,谁知道面前这个亦正亦邪之人又在策划着什么呢?
她小退了半步。
只见肖孺航又是笑开,径自迅速地伸手抓过她的手腕。
他已经闭上眼,会神于脉象之中,悠悠启口道:“我只想帮你把把脉,方才,我也不过是想将其余之人遣散,知会你一声在你就寝前我会离开,我要去会会那位传说中的冷师妹,嫂嫂。”
夏薇蹙着眉头,不知为何肖孺航要前去找冷月桐,但转念,她抓住了重点。
肖孺航说的是师妹二字,冷月桐既是肖长野的师妹,那么按照在江湖的道理来说,也是肖孺航的师妹才是,但现下,冷月桐是凭空冒出来的,又称肖长野一声师兄,而肖孺航不知玄冥之中竟还藏着这样一位妙龄女子是师妹,必然是对冷月桐的身份起了疑心。
夏薇眼中闪过一抹慌张,不知该如何对肖孺航说这事。
她回想了一下,肖长野是怎么介绍冷月桐……
夏薇好像没有从他口中听过相关的介绍。
算了,肖孺航要想会会她,那就去会吧,最好被冷月桐杀死,别再来烦她,顺便直接治冷月桐杀人犯的罪,关进牢里也别来烦她得了。
夏薇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方才玩笑想法,别认真。
瞥眼看了一眼闭着双眸的肖孺航,夏薇嘟囔道:“那女子很是激进,你可别轻易惹恼了她,不然明年的今天你坟头上的草都有我这般高了!”
“区区一个冷月桐还伤不到我。”肖孺航漠然回答夏薇。
而后睁开了双眸,定定看了夏薇一眼。
夏薇纳闷地看了看自己的全身,方对上他的眸子,“我怎么了?生了大病?”
“并无。”肖孺航收回视线,淡淡地道,转身走了开来。
“那是怎的?”夏薇追问。
好似学医之人喜好故弄玄虚,就连肖孺航也是如此?
她追了上去,肖孺航突地站在原地,致使夏薇刹车不稳,撞到了肖孺航的背,他转了过来,眸光泛着温和,夏薇见此诡异状,心里更是咯噔了一声,同他面面相觑。
“无事,思劳成瘾,但长久下去绝非好事。”他回眼似是充满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就酱?夏薇怔忡站在原地,那为毛这个表情?
……
冷月桐从研究室中走了出来,不知不觉的原来已经到了夜间,此处宫女太监不常来,也就前来学习的和助手会来,不过她太过醉心于新产品的研究,早早就遣退了众人,现下也只能形影单只地走在路上。
好在这一路上灯笼悬挂,华灯正茂,她回想起二十一世纪的他们,那时候,研究室里的主事人,各个都是精英分子,智商大于等于140,所有的事情,大家都是分工协调着做,而她也只是助理而已,现下人去楼空,没成想有一天,她竟然自己独立研究,虽然都是沿用复古的制作方法,但指导起古代这些所谓助理,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冬夜的寒风总是冷得彻骨。她拢了拢身上的带帽的狐裘披风,疾步向前走去。
行到了假山边的一处阴暗地落,从空中突地飞来几个黑衣身影,待她定睛之时,已经整齐划一地站立在了她面前。
冷月桐下意识往后小退了几步。
“面前可是冷月桐冷姑娘?”几名黑衣人不知何方神圣,说话间倒是还有礼,不像是找她麻烦的人。
不管怎么样,会穿着只露一双眼睛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乃何人?找她做甚?”冷月桐问道。
“我们堂主有请冷姑娘一会。”
冷月桐眯了眯眼,眸中冷光乍现,“你们前来寻人,却不自报家门,何能让人信服,轻易跟你等一同前去?”
“这……”黑衣人被问地面面相觑。
对视了一阵之后,才有个出来说话的人,抱剑向她行了礼,道:“冷姑娘,听闻外界口传,宫中有个善于制造先进武器的天人,就是冷姑娘你本人,我们拜月教教主得知此事,对你颇为好奇,想了解了解,你所描绘的先进武器究竟是哪般。”
冷月桐冷笑了一声,“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我明明记得,皇帝宣旨对宫中制造武器一事保密,怎么……莫非宫中有你们的细作?”
她句句话都口气轻蔑不善,一字下来,就无形之中给了人压力,让人窘为对答。
那方才说话的黑衣人已甚是不耐烦,举着剑鞘用剑柄指着冷月桐,“是又如何?这整个安宁王朝看似安宁,实则有众多的各门各家眼线,我们素来同朝廷没有多大的来往,但是哪天朝廷有什么对江湖上的风声,我等势必要第一个知晓。”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这个安宁国家,看似繁花似锦,前程无忧,但是实际上,烂根腐尾,一触即溃?你是说皇帝的安宁是要亡了?”冷月桐一连串的发问,让这些人无措地对视。
“那又怎样!”还是那个黑衣人,“我们今天奉命行事,哪管谁是眼线,安宁王朝要不要亡!你今天必须得跟我们回去复命!”
冷月桐轻盈地咯咯笑了两声,旋即正色,“那我今天就偏是不想去,你们能拿我如何?”
黑衣人眯了眯眼,眼中危险的光芒乍现,“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说罢,四五黑衣男子拔出剑鞘,冷光映在假山之上飞闪,冷月桐踢步而起,场面一刹那间变为一团乱。
终究冷月桐武术不精,那些人士都是江湖术士,训练有加,似乎武功也很深厚,且她只有一个,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冷月桐便败下阵来。
她被人击中了一掌,连连后退了两步。
黛眉也不禁蹙了起来,双眸嶙峋,捂住胸口看向面前的黑衣人。
“今天就是我死,也不会跟你们一同走!”冷月桐厉声道。
“那也由不得你!”
说完,几人已经收了手上的剑,打算赤手空拳同冷月桐对坑。
现在即便是没有了兵器,他们将冷月桐活捉的胜算还是高之又高。
此时,一阵白雾倏地从切割地整整齐齐的大理石板上蔓延而来,很快空气中大雾肆虐,已然看不见身旁的人。
白光之中还隐约有着亮光,各种不同的门浮现在了眼前,有大有小,有铜做的,有金雕的,各种样式,齐齐开启,不知此处为何处。
众人见面前的这个情况,都知晓是玄门奇幻之术,心下紧张,却不知破解之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