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孺航做梦也不会想到,让他苦恼了半天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完成了。
时间是第二日的下午,地点是在京城的一条街道上。
人物……他,和女仵作。
动作情况,肖孺航的手正扒拉着女仵作的肩膀——准确来说是肩膀上的衣服。
这会儿女仵作正冷着一张脸看着肖孺航,脸黑的仿佛染上了墨水一般!
“我……我……”
一向伶牙俐齿的肖孺航这会儿却是有些哑巴了起来,盯着女仵作的眼睛和脸,耳朵竟是有些染上了红色。
“抱歉!”
他赶紧将手给缩了回去,一边偷瞄着女仵作的脸色一边咽了咽口水。
天地良心,他当真不是故意!
时间还要回到半个时辰前。
自从昨日回去之后,肖孺航便一直在苦恼着怎么样才能够看到女仵作的肩膀。
到今日早晨,他也还在愁着。
愁啊愁,时间就这么过去,一直到了午时。午时之后肖孺航想着不能如此,于是便离开了皇宫到了街上散步,想着在街上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灵感。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女仵作家附近,紧接着一辆马车的马惊了,慌里慌张的在街上乱窜!
“马惊了!马惊了!快让开!”
那马夫惊慌失措的大喊着。
街上的行人自然是吓得不行,一个个的赶紧朝着两边躲去!
而肖孺航因为在忧心着女仵作的事情,当时正在走神,一时间还真没有反应过来。
“小心!”
一道清冽的女人的惊呼声猛地在肖孺航的耳边炸开,他猛地抬起头来,便瞧见了一只发疯一般的深棕色马匹狞恶的朝着他扑来!
“我擦!”
他吓得爆了一句粗口,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一只小手拉住,狠狠地往旁边拽!
然而祸不单行,这才刚刚被拽着倒向一边,好巧不巧的这里是十字路口,刚躲过去后面却是来了一辆菜车!
“小心!”
这回轮到肖孺航惊呼!
他想也没想便赶紧反抓住了那只胳膊,然而这点力气还不够,于是他的另一只手朝着阿卢的肩膀抓去,想要抓住她的肩膀!
“刺啦——”
菜车躲了过去,马车也躲了过去。
不巧的是,肖孺航没有抓住女仵作的肩膀,反倒是抓住了女仵作的衣襟,这么一拉扯,便一不小心将女仵作的衣服给拉扯开,雪白的肩膀便霎时间露了出来!
肖孺航一脸懵逼,肖孺航内心已经被卧槽给刷屏。
不是,这是个什么神开展?
虽然说老天爷宠他,他想了半天的问题就真么给他迎刃而解,但能不能考虑一下解决方法!
“我……我……”
“抱歉!”
顶着女仵作漆黑如墨的脸,肖孺航赶紧松开了女仵作的衣裳,同时赶紧将自己的披风给解了下来披在了女仵作的身上。
“抱歉,我、我并非故意!”肖孺航这会儿都有点儿不敢看女仵作的脸,“今日之事多谢你,我还有事,便现行离开!”
说完,他也不等女仵作回复自己,便赶紧转身离开!
丢脸丢大发!
不过刚刚……
肖孺航虽然脸上慌得一批,心里却是牢牢地将刚刚看到的画面给记在了心里。
女仵作的肩膀上没有什么花,但是却有一道痕明显的伤疤。
“这伤疤,出现的也未免太过蹊跷。”
肖孺航的心里对那答案又肯定了几分。
女仵作肩膀上的疤痕,恐怕十之八九是为了掩盖那西凉的习俗扎花而做的伪装!
毕竟西凉成年礼扎花并不算多么隐蔽,西凉的人都知晓。
若当真是要来安宁长期当奸细刺探消息,那肩膀上的扎花自然是留不得!
可那花扎出来是一辈子的事儿,没那么容易给弄掉。
因此便只有掩饰——比如直接将那一块的皮肤给弄烂弄坏,自然能够将那花朵给隐藏下来!
而在肖孺航离开之后,女仵作披着肖孺航的厚重披风,一时间眼眸之中的神情却是有些五味杂粮。
最后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轻轻地吐了口气,便转身回家。
肖孺航自然不是故意,这一点她知晓。
只是……
罢了,终究是两个世界之人,走不到一块儿。
傍晚时分,正百无聊及的冷月桐闻到了一股香味——是烤鸡的香味。
“咕噜……”
冷月桐眼眸亮了亮,同时一个鲤鱼打挺便从硬邦邦的床上坐了起来,脑袋朝着那走廊处瞧去!
一双洁白的鞋子和衣袖出现,冷月桐不由得松了口气。
既然是白衣裳,那自然不会是夏禹那个天天一身黑衣之人!
不一会儿拎着烤鸡的肖孺航便走到了近前,让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门走了进去:“好久不见,冷师妹瞧着倒是一点儿不憔悴。”
他笑眯眯的看着冷月桐,将烤鸡递给了冷月桐:“喏,烤鸡,新鲜出炉!”
“多谢!”冷月桐轻挑了一下眉毛,轻笑了一声后直接接过了烤鸡。
果然是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
打开油纸包打开干莲叶,冷月桐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淌下来。
好香……
不过这会儿肖孺航还在,冷月桐到底还是克制了一番自己的神情,不过对着烤鸡却是没有丝毫的克制,十分不客气的便扯下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看着冷月桐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肖孺航也是不由得笑了笑:“没人跟你抢,你怎么每次都吃的这般粗鲁?”
实在是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模样。
虽然说……这位姑娘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与你何干?饿了便要吃,还管什么粗鲁不粗鲁?”听到肖孺航的话,冷月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纠正,“本姑娘又不是那些个装模作样的女子,何况我哪里粗鲁?”
不就是吃的时候没有那般小口小口,怎么就粗鲁?
毛病!
直男!
冷月桐心里各种嘀咕了起来。
不过看在这烧鸡是肖孺航带来,冷月桐到底没有破口大骂。
见冷月桐如此的坦然,肖孺航一时间却是有些失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他发现冷月桐这话虽然冒着火气,却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是是是,您老开心便好。”最后肖孺航无奈的笑着说道。
在冷月桐十分欢快的啃着烤鸡的时候,肖孺航则是开始汇报关于女仵作的事情:“对了,眼下关于女仵作的证据我已经搜集的差不多,还有真正杀害阿南的凶手……想必过不了多久,你的冤情便能够沉冤得雪!”
也能够被放出来,不用再靠着他的烧鸡度日。
当然,有一句话他没说——这每日带一只烧鸡给冷月桐可并非是他的本意,上次他不过是恰巧想起冷月桐,这才带了一只烧鸡来。
之所以每日都来看冷月桐还带着一些吃食,也不过是受某人的嘱托罢了。
“她如今不愿意见本王,也不愿意接受本王的东西。”
夏禹当时找到肖孺航的时候,便是如此开口,脸上也满是无奈。配合旁边没了叶子的大树,更是显得凄凉。
“正常。冷姑娘这人性子傲气的很,她若是瞧不顺眼是谁,自然是完全的排斥!”肖孺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看着夏禹的神色都带了几分同情。
这倒霉王爷,也不知晓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那姑娘。
听到肖孺航的话,夏禹的笑容更有些苦涩和无奈:“但冷姑娘毕竟是本王带来安宁之人,本王做不到不管她。”
“所以……”肖孺航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你是想找我帮忙?”
“正是。”夏禹点了点头,看着肖孺航的神色十分的认真,“虽然知晓有薇薇的吩咐,她在牢中定然不会受委屈。可那毕竟是牢狱之苦,再怎么也恐怕是要受一些苦。所以……肖小兄弟,不知可否每日去看望冷姑娘,顺便再带上一些吃食?”
别的不说,大牢之内的吃食恐怕是不怎么。
尤其如今天色寒凉,即便是热腾腾的食物,那一间间的牢房送过去,恐怕很快便会没有了温度。
姑娘家在如此寒冷的日子里,自然是吃不得寒食。
“自然是没有问题。”听到夏禹的话,肖孺航却是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虽然说我与冷姑娘不怎么熟,但毕竟是我堂兄的师妹,我自然也会关注一二。镇北王,你的事儿放心,我也会放在心上!”
毕竟是镇北王,这种举手之劳他自然是不会拒绝。
听到肖孺航答应的爽快,夏禹的面色不由得一松:“多谢。”说着,还作了个揖。
“不敢当!”肖孺航自然是赶紧托住了夏禹的胳膊。
只是在夏禹要离开的时候,肖孺航瞧着夏禹的背影,又想起了刚刚夏禹拜托自己的那些话……
一个念头不由得在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这么一想,脑子还没反应归来,嘴巴却是十分诚实的开口:“镇北王,你如此的帮着冷姑娘,除了觉得是责任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感情吧?”
仅仅“责任”二字,如此这般是不是太过于沉重?
而听到这话的夏禹却是一脸愣怔的转身看着肖孺航:“……你,你这话何意?”
“没什么。”
瞧见夏禹那一脸懵逼的模样,肖孺航只是轻咳了一声,淡笑一声后便直接离开。
“随口一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