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薪竹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告诉秦悠然，一时就有些犹豫了起来。
她一犹豫，脸色看起来就不太对，秦悠然一下越发不放心了，“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怎么了吗？”
她还以为是身边亲近的人不舒服，所以才要萧随进行手术，却不能让她知道。
陈薪竹沉默了片刻，叹息道，“然然，你别担心，不是我们谁出事了，不过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犹豫了一下，目光越发深邃而冷静，语气沉稳地继续道，“以后小随如果想说，就由他告诉你，如果他不想说，你也不要追着打听好嘛？就当它不重要好了。”
萧随因为秦悠然才被萧璟炎拿捏威胁进行这场手术的，如果让秦悠然知道，陈薪竹担心两人的感情会变质。
最后她也只能给秦悠然这样的答复了，该不该告诉秦悠然，应该是萧随自己决定的。
秦悠然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过又什么都不清楚，却也不想让陈薪竹为难，只能答应下来，“好，我不问。”
不问不代表她不会自己去调查了。
陈薪竹又陪秦悠待了一会儿，等秦悠然吃了早饭有点犯困想休息的时候，她才离开。
下午，祁然过来看了秦悠然。
他脑袋上还缠着纱布，脸色却比之前好了许多，是来跟秦悠然告别的，他要出院了。
秦悠然皱着眉，满脸担忧和关切，“怎么这么快？为什么不在医院住院再观察一段时间，脑袋上的问题可疏忽不得。”
她现在想起祁然抱着自己满脑袋都是血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地心悸。
如今才过了没多久祁然就说要出院了，她肯定是放心不下的。
祁然本人却不太在意，轻声道，“我的伤本来也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回来复查然后拆线就可以了。”
“倒是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我问过医生了，给你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肯定不会让你留疤，你就好好在医院养伤，我回学校去上课，你放心你以后回来，我给你补课。”
秦悠然听他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自己，越发不是滋味了起来。
她清楚祁然对自己的心思，可现在的事实是，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她都没办法给对方任何回应。
这么一想，秦悠然心里就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那般不舒服。
脸色也苍白了起来，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平静道，“祁然，其实你没必要……”
为我做这些的。
“悠然！”
她话没说完，却一下就被祁然直接打断了。
祁然像是猜到她想说什么了那般，直接道，“你不用觉得有心理负担，我做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可以选择只跟我做朋友，我不会为难你的，如果你觉得难堪了……你也可以不理我。”
虽然心里实在百般不是滋味，祁然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了这句话。
秦悠然脸色越发凝重了，可祁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又还能怎么拒绝呢？
倒是祁然说出这些话后，脸色轻松了很多，直接道，“悠然，未来还长着呢，以后你会怎么选择还不一定，现在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秦悠然抬眸看了他一眼，半晌后平静道，“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也只能是朋友。
她不想给祁然留下任何奢望，不想让人觉得以后还有机会。
可祁然就像听不懂这种暗示那般，语气依旧温柔，“对，先从朋友做起，好了，我就是来告别的，就不打扰你继续休息了。”
祁然刚拉开病房的门，就看见沉着脸站在病房门口的萧随。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这幅样子，倒是祁然从来没见过的。
祁然从来不知道，萧随居然还是一个医生。
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盯着祁然的目光阴恻恻的，自己心爱的人被人时刻惦记和觊觎着，换了谁恐怕都不会笑脸相迎。
祁然微微不自在地躲闪了一下目光，伸手摸了摸鼻尖儿，说，“怎么萧公子还有听人墙角的兴趣？”
“祁然。”萧随怎么可能听不出对方语气的挑衅，可他转瞬之间就收敛好自己的表情，冷淡道，“首先，我还没来得及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谢谢你救了然然。”
他轻轻松松一句话，直接把祁然像个外人那般排除在外了。
看对方脸色难看了下去，萧随还觉得不解气，继续道，“其次呢，有件事我觉得你可能得知道一下，我已经决定追求然然，并且她也答应了，以后你没机会了，所以……识相的话，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他并没有表达清楚，这话听在祁然耳朵里，不是秦悠然答应让萧随追求了，而是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简简单单两句话，祁然脸色直接阴沉得像是锅底。
他忿忿不平地瞪了萧随一眼，实在看不惯对方云淡风轻的那个表情，更是窝火。
他连表情的平静都维持不住了，表情阴鸷道，“别得意得太早，只要你们还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萧随怔了一下。
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拍了拍祁然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着道，“嗯，痴心妄想还是可以有的，毕竟人生还是要有点期待，不然且不是太无聊了。”
祁然气得脸都红了，直接耸了耸肩膀甩掉萧随的手，满脸愤慨地走了。
萧随这才觉得心里畅快了一些，转身进了秦悠然的病房。
秦悠然刚才隐约听见两人在外面嘀嘀咕咕地说话，不过因为都太小声了，她没怎么听清。
等萧随一进来，她就好奇地问了一句，“萧随哥，你们刚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萧随轻声笑了笑，仔细打量秦悠然的脸色，“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今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身上还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这么问的时候，让秦悠然有种他就是自己主治医生的错觉。
一瞬间，她的心跳有些控制不住地加速，眼睛像是装着星星那般。
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萧随看，“我没什么不舒服的，萧随哥，我还从没见过你床白大褂的样子。”
她幻想过这个模样，却从没想过，萧随真穿上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能这么心动。
“喜欢？”萧随眉眼一下舒展开来，刚在门口遇见的一点点不快很快荡然无存，“喜欢的话，以后经常穿给你看，好不好？”
他本是性子冷冽的人，嗓音都是清清冷冷的。
可是他压低声音在秦悠然耳边温柔地问她好不好的时候，好像每个字都带着电流那般，秦悠然毫不夸张地觉得，自己骨头都要酥了。
萧随还觉得不够那般，压低嗓音低沉地笑了出来，笑声像是电流那般直接击中秦悠然的心脏，“然宝，这么不禁撩啊？”
然宝？
温柔的声音和笑还不够，这个称呼一出口，秦悠然浑身就像是要烧起来那般滚烫，脸颊通红，“你……你叫我什么？”
天哪，她面前的真的是萧随吗？
清清冷冷，每天都像是走在收债路上的萧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撩？
是一种什么错误的打开方式吗？
秦悠然不适应，萧随转变起来却是得心应手，“叫你然宝，你就是我的宝贝啊，不能这么叫吗？”
也不是不能，真要拒绝，秦悠然也有些舍不得。
萧随其实也不想这么高调，可是秦悠然身边的人太多叫她然然的了。
他就总想自己能特别一点，所以就控制不住了。
秦悠然深吸口气，脸红得像要烧起来那般，“你……怎么适应得这么好啊，你也太会撩了吧。”
“那怎么办了，面前的人是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萧随笑容越发温和了下来，“然宝，你要早点适应啊，我这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秦悠然也觉得挺丢脸的，对方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换了一个称呼，她就惊慌失措到失态了。
果然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会失去原来的样子的。
不过这个转变并没有让秦悠然觉得害怕。
她垂眸笑了出来，“就你会说，不过你怎么会突然过来，我听我妈说说你今天有一场手术要做？”
提到正经事，萧随脸色才严肃了一点，“嗯，手术还有几分钟就要开始了，我过来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秦悠然不解道，“我又不能帮你做手术，好好准备就好了呀。”
萧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压低声音低声道，“因为只有看过你，我才能真的静下心来去手术啊，我们然宝就是我的静心口服液，看一眼比什么都管用。”
秦悠然愣了一下，简直是有些瞠目结舌，这情话实在说得太溜了，一句赶一句的，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她愣了两秒钟才哑然失笑，“你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人似的……”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反感自己这样的，萧随一下松了一口气，“以后都是这样的，跟你说一辈子情话，不过现在我得去忙了。”
本来就是想来看看秦悠然，给自己充充电，现在得集中精力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手术了。
秦悠然点点头，“嗯，去吧，加油萧随哥！”
虽然不知道萧随是给谁做手术，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秦悠然却还是希望一切能够顺利。
萧随从秦悠然病房出来后，远远就看见站在电梯门口等他的萧璟炎。
这场手术，最紧张的那个人，恐怕就是萧璟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