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没有任何阻力。

事实上羽清也的确没有再遇见任何阻力，有那九彩的吊坠在，她似乎已经和这九彩结界融为一体。虽然停下了一炷香的时间，但是她的此时的位置仍然还在第一梯队，只有凡笙和轩辕凌等人稍稍超过一些。

羽清并没有拉着冰若一起，而是顽皮的蹦跳到凡笙面前，转了两圈，做了个鬼脸，继续轻松地跳上下一级。看了看轩辕凌的方向，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互动，羽清也怕自己认错尴尬，终究是没有打招呼，而是飞快的跑上山顶。

下面的修真者几乎要被羽清弄疯。这少女先是跑的飞快，然后好像耗尽了体力，终于停在了半山腰。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纹丝不动，他们心中终于平衡，看来封印了真气之后大家相差也没有很大，只不过那俊朗青年追上之后，少女却好像突然间回了魂儿，继续飞快的向上跑着，一眨眼都到了山顶了！

合着这孩子刚刚就是在等那青年来嘲讽一番么！

众人苦涩的摇摇头，继续开始自己的凄惨攀山路，只觉得羽清真是个坏性子的丫头。然而冰若却是清楚，羽清刚刚绝对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是现在问题似乎已然解决，虽然心中疑惑，也只好过后再问。

一转眼，九百九十九个台阶踩在脚下，羽清终于到了云山主峰之前。长出了口气，羽清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大步迈进山门。

“恭喜仙友通过三段考核，敢问仙友可有意愿参与云山派仙门会武？”又是一位长老守在关卡门口，看到第一个通关的竟然是一个小丫头，似乎也有些诧异，却也不至于失了仪态。

羽清摆摆手，并不给面子：“没兴趣，就是来看看神器而已。”

守关的云山长老也不恼怒，将羽清接引到一旁：“既然如此，请这位仙友云台落座，稍加等候。仙门会武之后，自然开启神器大典。”

羽清无所谓的耸耸肩，虽然她现在不能打架，但是看看旁人打架也还是挺有意思。如此想着，羽清便向所谓的云台走去。云台其实是一个半环形的数十级台阶，每一级台阶上都摆着整齐的坐榻和木桌，木桌上摆放好点心和瓜果。云台围绕一个巨大的擂台垒起，正好保证每一个坐榻都能够看到擂台的中央。

这样的设计倒是比那临时搭建的连绝大会好上许多……羽清如此想着，慢悠悠顺着云台的边缘走到有人的地方。走进了才发现，原来云台上已经坐下了许多各大门派的长老和代表。想想也是，各派弟子在下面一级一级考核上山，但是他们的长老肯定不会是一样待遇。

目光扫过零零散散坐着的几方势力，羽清并没有看见几个熟人。东林教的教主不知是不是被冰若打怕了，此次并没有出现。倒是九幽迷林有过一面之缘的天池派渺松坐在了席位里。

牙根有些痒，羽清看那个老头心头就不爽。要不是他步步紧逼，羽清在九幽迷林也不会失手重伤，若哥哥也就不会去七魅宗卖身求救，她也未必会脱离幽莲谷，害的此时无家可归，和若哥哥还分开将近两年之久。

翻了个白眼，羽清还是决定少去惹事。若是一个月前她有信心重新和这渺松老头打上一场，只是如今……

“想不到少谷主竟然是第一个穿过晋仙梯的人。”

一旁传来熟悉的声音，羽清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幽莲谷竟然也来了人，并且早早坐在了云台上。来的人是长老殿的几位长老、三位坊主和一堂主鲁马，除了她父亲之外，幽莲谷的高端战力几乎尽数在此。羽清扫视了一番，和他熟悉的毒坊坊主青玄并没有出现，剩下人里面，唯有长老殿的梁长老曾经在五年前幽草考核中出手救过冰若，她记得些恩情，其余人也不是十分熟悉。

虽然云州沧浪原上曾经和鲁马并肩作战，并不代表她就和鲁马握手言和了。羽清可不会忘记，那鲁马的独生子鲁卫凡可还死在自己手下。根本没打算走向幽莲谷的阵营，羽清转过头直接去了另外一半的云台，坐在帝无炎隔壁的桌子。

这其中的含义，实在耐人寻味。

其实羽清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影殿的殿主就要和他们一样一级一级考核走上来，而年纪差不多、境界也不相上下的帝无炎却可以大摇大摆坐在这里。眼角的目光看着帝无炎满脸调笑的表情，羽清恨恨的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懒得和他计较。

虽然她并不喜欢帝无炎，但是说来气人，此时此刻，她竟然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选择。

“清儿妹妹，莫不是想本宫了？不然，怎的不坐在你幽莲谷那边去？”

没等羽清答话，冰若的声音却是远远传了过来：“出嫁从夫，羽清自然和我一起坐。”冰若也终于走到了山顶，出了九彩结界，真气和灵力瞬间恢复，立时飞到这边来。

同样也是没有多看幽莲谷众人一眼，冰若径直走到帝无炎面前，竟然还躬身行了礼：“拜见宗主。”

“嫁你个鬼！”没等帝无炎说话，羽清便红着脸将一块糕点直接塞进冰若的嘴里，拉着他坐到己方长桌靠近帝无炎的一边。虽然羽清热情大胆，既然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不会和寻常女子一般扭扭捏捏，但是羽清也是要脸的好不好！什么出嫁从夫，和她讲三从四德，打断你的腿！

冰若轻咳着吃下嘴里的糕点。勉力板着自己的脸。天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说出来的感觉，也挺爽。

帝无炎好笑的看着两个人打情骂俏，妖媚的眼睛从掩面的折扇后露出来，秋水盈盈、绯波荡荡，隐隐透着绯色的双瞳美得如霞光一般光芒万丈。

冰若正背对着帝无炎，自是瞧不见，可是面向冰若的羽清可是全然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帝无炎真的是美的不可方物，尤其是见了刚刚水晶书营造的幻境之后，羽清竟然没办法对这样的帝无炎生起气来。

之前，她觉得环境中的红衣男子和随行隐隐重叠，但是此刻羽清却又觉得，那分明就是帝无炎的影子。

摇了摇头，羽清只觉得好笑。看了几个幻境而已，她怎么就觉得到处都是神界的人了。那幻境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爱是谁便是谁，只要别打自己的主意，随他们如何折腾。

冰若并没有意识到羽清片刻的走神，仍然是有说有笑了一番。刚刚那一炷香的纹丝不动也被羽清胡搅蛮缠的掩盖过去，两个人说些不要紧的事情，旁若无人的打发时间。

慢慢的，不仅一身黑衣的轩辕凌，凡笙，还有诸多后来人依次到达了山顶。云台上很快便是坐满，只有七魅宗和幽莲谷的附近有些空荡。

江湖七大势力，除了策书斋之外尽数到齐。魔教一谷二宗，除了断魂宗之外也都是在座。其实如若算上羽清策书斋斋主的身份和那黑袍轩辕凌不确定的断魂宗堂主身份，这正邪十大势力也算是齐全。各大势力来的均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天池派带队的是二长老渺松，东林教带队的则是大护法天正，南嵩教教主华南雄亲自带队，云山派则是出动六大寂灭境界长老坐镇，好不威风。

万古商会那边，羽清熟悉的木生没有来，而是大少爷木梁亲自带队。仙药谷一方，闻名九州的仙医小圣手古天也是亲自下场，和诸教派前辈客套了一番。

小门小派的宾客簇拥在正派那一方，互相攀扯。连江山派都再次来了人，只不过不是羽清和冰若曾经见过的周艳芝，而是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带队。不愧是神器的号召力，今日仙门会武，九州的江湖势力几乎尽数到此。在场诸位，寂灭境界的宗师高手将近三十人，连造化境界都到场了两人。

晋仙梯上已经没有依旧在攀登的弟子，云山派掌门亲自走到擂台中央，主持这次仙门会武。云山派掌门天穹子不过五十多岁，刚刚继任不久，也是寂灭巅峰的修真境界。三十年前也曾叱咤九州，广有威名，当是有史以来云山派最有希望晋入造化境界的一人。

天穹子人前逞威，另有两个大长老、一个太上长老坐镇后方，云山派如今的底蕴也是不能小觑。

“感谢诸位仙友到此，仙门会武乃是我云山派的盛典，今日将本届仙门会武面向九州开放，广纳良才，诸位小辈均可一试。我云山派虽不敢说天下无敌，却也有独属的功法体系，相信各位良才必能有所斩获。仙门会武之后，开启云山樱池，与诸位仙友一起共赏神剑。介时诸位仙友均可上前一试，我云山派在此承诺，神器择主，全凭自愿，我等绝不阻拦。”

一番官方的客套说的在座宾客有些心中泛痒。这云山派也实在是好算计，自己门派中无人拔得出神剑，唯恐神剑哪日自行飞离，干脆提前设了这神器大会，和他们的仙门会武一起，也好做一波宣传，招揽一些九州英才。

下方的仙门会武很快开始，都是一群小辈努力拼斗，想求一个云山派的山上弟子身份。能到达这里的小辈至少也是有灵器在手，不然也无法飞过那二段考核的断崖。也算是各位天骄，各有各的特色，常常引得满场喝彩。那些江湖小派哪里见得到如此优秀的弟子，自然也是满心艳羡。

只不过，这些人在旁人眼里还算是厉害，在羽清这，却是有些不够看了。十几岁的小孩子，筑基境界的还有好些，拿着灵器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毕竟是尚未拜入山门的小弟子，和羽清这种游走九州巅峰层次的老手来说，自然不在一个层次。

几轮拼斗下来，四强很快出炉，成为云山派新的山上弟子。获得头名的黄衫少女罗念念英姿勃发，冲着云台方向深深一礼，道：“云山弟子罗念念，斗胆请九州青年第一名赐教。”

罗念念骄矜得意，却并不惹人厌烦。笑吟吟的娇俏脸蛋儿让人很是有好感。被她这么一说，诸位长辈也没有开口阻拦，云台上各派弟子齐齐看向天池派凡笙所坐的位子，羽清和冰若两人却是齐齐转头看向帝无炎。

连绝大会，九州青年第一人的比武，帝无炎才是最后的胜出者啊！

被两人盯着，帝无炎故意说道：“你们看着本宫做什么，本宫如今可不在三十岁以下了。”声音不大，却掺杂了诡异的真气，刚好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

凡笙原本就是不会变通之人，只有一腔正气在身。听见了帝无炎这番说辞，自然是不肯再自认青年第一人，于是也站起身来，向着各方揖礼，道：“诸位仙友谬赞了。凡笙年满三十，已算不得青年一辈，何况当年连绝大会，在下也不是最后的胜出者。无论哪个方面，都担不起这个‘九州青年第一人’的称号。如今江湖，若论青年第一，当属七魅宗商公子。”

莫名其妙被点到，冰若微微一愣。四面八方的目光齐齐射来，冰若笑笑，也不起身，推辞道：“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子打闹，我实在插不上手。”就坐在原地，寂灭境界的威压瞬间爆发、一闪而没，却惊的无数人说不出话。

两年前凉州连城，冰若也曾一鸣惊人，只不过那时冰若十九岁年纪，元婴小成的境界，就已然震惊九州。而不过两年后，这个幽莲谷出身的魔教中人竟然已然突破了无数人终其一生难以企及的寂灭境界，还不是初入的感觉。而此时，当年的冰若，如今自称商冰若，也不过将将二十一岁而已。

擂台中的罗念念也是吓了一跳。她十六岁的年纪，挑战元婴境界的凡笙，失败了也不丢人。可是面对寂灭境界，却是连动手的想法都一点没有。脑袋转的飞快，罗念念继续道：“商前辈天赋异禀，不愧是神族遗族之人。念念年幼学浅，不敢与商前辈比拼。”直接将冰若划分到前辈的类别，罗念念话锋一转，却继续说道：“念念今年十六岁，想请同样未满二十的羽清姐姐赐教一番，长长见识。”

兜兜转转竟然挑战起自己，羽清真是有一种吃瓜吃到自己头顶的感觉。怎么？若哥哥寂灭境界惹不起，看自己好欺负？羽清可不是什么谦让的人，既然被点到了，也就大大方方站起身来：“好啊，姐姐就指点指点你。”

罗念念冰雪聪明，如何这样就让羽清下场：“念念拜谢姐姐不吝赐教。不过姐姐手持闻名九州的凌月魔剑，念念恐怕不是一合之敌。”

“好说好说，不用魔剑。”羽清顺手解下腰间的凌月剑丢给冰若。她本就已然无法使用凌月剑的灵力，用不用差别也是不大。

“那不知姐姐的境界是？”

羽清简直笑出声，这小丫头，真打算赢她一场不成？

“好说好说，不用真气。试试招罢了，指点指点你啊！”羽清继续顺坡下马，冰若也没有开口阻拦。下面的小丫头不过初入金丹境界，羽清就算只用剑招，也不会在她手下丢了面子。

罗念念满脸得意的看着羽清自大的丢下佩剑，随便折了一节枯枝在手里走上擂台，只觉得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剑锋横在那羽清的颈间，引得全场喝彩。云山派的长老们争先恐后的收她为徒，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羽清终于站在擂台上，确实没有调动真气和灵力，只不过旁人不会知道她是无法再调动灵力也并没有一丝真气罢了。满面轻松，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子，羽清拿着手中和剑差不多长短的枯枝，道：“动手吧，看你有几分本事。”

罗念念自然不会客气，手中粉色的长剑荧光闪烁，天星剑法瞬间铺开。羽清则是一点不急，虽然她没了灵力，可是这云台上下，能和她比剑的人，也没有几个。

无形剑域有形剑，瞬间铺开！

没有灵力的加持，羽清的剑域并不能维持多久，但是和小丫头比划比划，却是足够。

无形剑意瞬间爆发，手中枯枝仿佛渡上银光，杀势凌厉，却精微奥妙。罗念念习武时日毕竟尚短，哪里见过如此精妙剑意，又在羽清的剑域中被完全压制，发挥不出自身的真气。一时间只是手忙脚乱，仓促应对。

少女的慌乱自然逃不过羽清的眼，手中树枝微摆，尖头一颤，随心所欲的划了大大的半圆。寻常剑法哪里会有如此无用功的路数，罗念念自然完全想象不到。一失神，手腕一麻，竟然被树枝点在了腕脉，丢掉了手中的灵剑。

羽清身法不停，树枝回转，又是绕了一个大圈，却是并不多费力气，反而游走在无法闪避的角度，轻飘飘横在罗念念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