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在那一个瞬间，他想要守护的，只有凤王吧！

凤王的黑化既然已经不可挽回，那么守护干脆推波助澜，让他完成最后的蜕变。说不定，能给凤王开辟一条不一样的生路呢？

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冰若已然知晓。守护的努力终究是竹篮打水，失控的凤王并没有开辟出全新的路，而是直接引爆自身，毁掉了整个神界。

帝无炎笑笑：“你倒是也不傻，也不枉守护那般痴情。”

“我和守护之间的情谊并不是爱！”冰若似乎有些愤怒，又有些激动。

帝无炎则是嘲讽道：“是啊，你是真的不爱他。就像这漫山遍野的女弟子一般，你都真的不爱。”

“我本就不爱啊！她们只是我的徒弟！”

“那要不要本宫替你去问上一问，你的这些徒弟，有多少爱上了你？小若若啊小若若，你总是这般，嘴里说着凉薄的话，却每每四处留情。”

冰若真是有苦说不出。四处留情是他的错么？他只是想帮助他们啊！他从来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这些人就爱上了他，他有什么办法？！

可是，这么些人平白无故就爱上了他，他就真的没有错么……

往别人伤口撒盐的事情帝无炎怎么可能会错过：“你就是个渣男早就实锤了。远了不说，就说说江山祭吧！是你把守护带过去的吧？可是，你有关心过她么？

羽清神威觉醒对神族的影响有多么大你应当切身体会了，那么，我想问问，守护为了你抛弃了心中的道义，抛弃了狐族的使命，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你呢，在你那漫长的关心名单上，又可曾有过守护的身影？”

“白暖暖她……怎么样了……”冰若的声音再一次低下去。

“呵，托凤王大人的福，死不了。”

冰若也不去计较帝无炎的阴阳怪气，也没有无用功的跑去看看白暖暖如何，只有力无气的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帝无炎，给我说说神界的往事吧！”

帝无炎最擅长的就是点到为止，自然也没有继续去纠结守护的事情：“往事，你不记得了？”

“记得的不多。我只记得神界三千年后，我第一次结识了守护，然后十几年的光景，他便被使用了。”

守护，乃是九尾狐族神器江山策，作为整个神界最为强大的神器，江山策只能够使用一次，那便是在整个世界气运衰竭的时候，牺牲自己的一切，重新整策江山。

帝无炎幽幽接道：“使用了，自然也还会重生。再一个三千年过去，下界九州气运再次终结，新的江山策也便诞生了。只不过，作为一个神器，新的江山策原本不应该拥有前代江山策的一切记忆和情感才是。”

“可是守护，却仍然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爱上了我。”事到如今，冰若自然也是明白守护的心思。

“是啊，爱上了你。因为你丰富了他的情感，温暖了他的生活，还在想尽一切办法，终止守护悲惨的牺牲轮回。”帝无炎仰着头，隔着层层叠叠开始枯黄的叶子望着天空，仿佛在缅怀自己的青春一般。

“你从来没有停止过尝试如何一个人担负起阴阳神阵的运转，从来没有停止过想办法终止守护的轮回，却终究悲哀的发现，这两件事情最终都指向了同样的道路，那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唯有你再一次突破，才有可能独自一人镇压天地灵脉，才有可能无限制的使用时间之灵的力量，将九州的光阴倒退回气运没有衰竭的时候。

可是我们那时，修为都已经走到了瓶颈，再按照以往的修炼方式是不可能突破的。思来想去，你便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神域之上。

前世之中，你以情感入道封神，最为突出的情感是爱。爱的力量无穷无尽，却毕竟太过柔和与平缓。和玄凰的咫尺天涯让你在爱的道路上再也无法走下去。

所以，当爱走到了瓶颈，你选择了愤怒。这也是你今生会以‘愤怒’的天赋伴生的原因。

愤怒的力量的确是爆裂而强大，以你的天资，竟然真的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你的神域无尽情域突破到了全新的层次，覆盖在整个九州之上，甚至改变了整个九州的修真体系。”

“改变了修真体系？”一直默默倾听的冰若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帝无炎也不在意，好心的解释着：“曾经的九州，仙灵之气浓郁，修真者的境界从炼气境开始，然后是筑基境，金元境，元婴境，寂灭境，渡劫境。渡劫之后，超脱成神，唤作神元境。

可是为了镇压煞渊一族，我们抽取了太多的仙灵之气建立神界，九州的修真者只能依靠灵气修炼。灵气的能量相较于仙灵之气相差太多，以至于炼气境的修真者比普通人差距并不大，甚至不能称为一个境界。

此外，灵气无法再缔结神基金元，只能退而求其次结成金丹，因此金丹境便取代了金元境。当然，最重要的，仍然是你的影响。

你将无尽情域覆盖九州，九州大地所有修真者在寂灭境巅峰的时候，都会不可避免的落入到你的无尽情域之中，你依靠吸收下界修真者的情绪之力壮大神域，无数修真者终其一生无法走出你的神域，自然也没有了成神的机会。

而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绝代天骄，依靠自身的力量破除了七情的影响，不再为情所困，超脱你的神域成就新的境界，却也因为自身不再圆满，再无法经历晋神之劫，只好称作造化境。

可以说，九州修真者的成神之路，都被你一人阻断了。”

“那我又获得了什么好处呢？”冰若也是没想到，如今造化境界被称为巅峰境界，竟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力量。随着寂灭巅峰的修真者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你终于积攒了足够的情绪的力量，利用突破的无尽神域，抵达了一个全新的境界，神王境。”

帝无炎继续说着：“神元境就已经超脱九州桎梏，独立于天地之间。神王境则是足以掌控或是覆灭整个世界。

刚刚晋入神王境的时候，你满心欢喜，‘喜’的情绪占据巅峰，尚可维持自身意识。但是很快，你便发现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因为你的力量更加强大，也就更加凝实，根本不可能分成两个属性不同的部分去分别镇压阴阳双极。

而另一边，你也无比绝望的发现，气运竟然是独立于时间而存在的。就算将时间倒流到气运衰竭之前，九州的气运还是会衰竭，该来的一切终究还是会到来。

你拼尽一切取得的突破，仿佛就好像是一个笑话一般。到头来，你既解脱不了玄凰，也拯救不了守护。所以，你的无尽情域中，‘愤怒’终于失控了。

你在走火入魔的道路上一去不返，终于到了危及整个神界的地步。守护他，本想把一切都交给你，让你去搏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但是最终的结果，你应该已经记起。”

冰若的心狠狠沉在底端：“我记得，我终究失控毁掉了整个世界，而守护，牺牲了自己，重塑了我的气运。”

“也是这天下的气运。”

冰若久久不言。从帝无炎的口中，冰若终于将整个前世的记忆完整的串联在一起。虽然这份陈述中没有出现羽清和其他人的身影，却也足够冰若回想起那十数万年的波折。

从他在九州诞生，一代天骄，雄姿英发，拯救九州人族惊天危机；到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断送他和玄凰的永世幸福；从神界之中，无心所做，引得江山策对自己动情；再到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想要守护的一切却终究成为了伤害……

冰若，终于记起了全部的记忆。

“谢谢你，轩辕龙。”

冰若这么一说，帝无炎又来了脾气：“这就完了？小若若，本宫无端被你冤枉指责这一遭，还好心好意给你解释前尘往事，你都没有一点表示？”

“你想要什么表示？”冰若笑笑，此时此刻，他自然也是明白帝无炎只不过嘴不饶人罢了。心里面，总还是在意他们前世的情谊的。

“看你这样子能拿出什么表示？干脆还是侍寝吧！本宫，勉为其难不嫌弃你就是。”

“噗。”冰若直接笑出声，根本不去接话：“无炎兄，昆仑山还劳烦你帮忙照看一下，反正你整日闲来无趣，我这山中女弟子众多，你若看上哪个，不如多多指点一番。”

“怎的，这就出卖弟子讨好我了？”

“没办法啊，最近总觉得情绪有些问题，我得先去云州解决一下自己的私事。不然等到情绪失控，再次做出点什么对不起九州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找回了前世的记忆，冰若也找回一些前世的自己。本来，一代凤王风流飒飒，原也不该是什么优柔寡断的卑微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