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尚远,且队伍里还有风行纵、意非酒这样的文人,光靠11路远远不够,于是十个人购置了几辆旧马车,车后边拉上许多稻草。
霍兰台让笑傲白、意非酒、风行纵和草木深坐车里;让虎生、龙盘、夜陵,包括他自己都打扮成马夫;让契阔和怀信跟着跑。
笑傲白和草木深深知自己的身份,怎敢自己坐车,而让公子兰台当马夫?他们连连推辞。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偶尔客串一下又如何?”
霍兰台好说歹说才让他俩坐了进去。越是背常理而驰,越不容易泄露身份。
这下夜陵心里更不平衡了,凭啥让那个懒蛋草木深坐车,而让自己当马夫?
但碍于公子兰台的面子,他也不好说啥。
一行人向西游国那个棺材铺进发,盼着早些取到金银用于打点。
西游王晖西,上次趁老山海王到云容山找剑神娘娘、并调走了边防大将赵帅,派大队人马偷袭了山海国都城。
兵不厌诈嘛,就是因为刚跟老山海王见过面并谈笑风生,这样对方才没有防备。
但无奈还是技不如人,几番恶战,最后偷袭的西游军败下阵来。从此山海国跟西游国决裂,势不两立,所以西游国对山海国来的人不太友好。
霍兰台因从小胸怀天下,饱读群书,所以对列国都很熟,还会讲西游国一些小地方的方言。
各人着装也都跟着改了,因此顺利冒充西游国百姓进入。
此时,四辆马车行驶到了一片人迹罕至处。
忽然,从后边追上来一匹高头快马,高频的马蹄声引起了众人的警觉。只见一个人单枪匹马飞驰到他们前面拦住了去路!
此人虽然须发皆白,但是精神气十足。说是单枪匹马,其实并没有枪,至少表面上没携带任何武器。
一共明明有四辆马车,那人却看也没看装扮成车夫的霍兰台,也没看别人,偏偏选了风行纵乘坐的那一辆,径直放马过去打起了招呼:“风老兄,别来无恙否?”
逐鹿时期的马车,两匹马拉的称为“骈”,三匹马拉的称为“骖”,四匹马拉的称为“驷”或者“乘”,其中“乘”专指战车。
另外也有单匹马的小车,作为不是太富裕但又不愿步行出门者的交通工具。
这些车大都没有带帘子的轿子,所以车上坐的什么人一览无遗。
风行纵看看无处可藏,只得回答:“百丈冰,你是新君的老师,不好好辅佐国君,你追我做甚?是不是想把我的项上人头带回去交差换赏钱?”
原来这个人正是霍齐光的老师百丈冰。
看来他对霍兰台、风行纵等人十分了解,一路察言观色,根据人数等线索辨别目标,成功追上了他们。
百丈冰正色道:“你我乃莫逆之交,年轻时曾一起游学,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你都忘了吗?我怎会出卖你呢?我只是担心你离开府上时走得匆忙,没带多少银两,所以才以私人的名义到处找你啊!”
说着,手伸进怀里摸索。
风行纵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老朋友摸出来的若不是银两,则必是武器。
结果让人跌破眼镜的是,百丈冰摸了半天居然掏出了一根苦瓜来。
风行纵哭笑不得:“你大老远来,就为了给我送根苦瓜?”
“先别忙笑,你看看里面。”
说着,百丈冰把外表凹凸不平的苦瓜长切面一掰两半,长长的裸露的“内瓤”放出万丈华光来!
原来那是一块外表长得像苦瓜的蓝田玉。
里面“长”有精致的“山水树木”,间有“白云”缭绕,俨然是一幅云容山风景图。
绝的是,这块玉从里到外都未经雕琢,浑然天成!
“这叫云容玉,”百丈冰把它递了过去,“若是典当了,能值个万儿八千银两,风老弟拿上,以备不时之需吧。”
硬汉风行纵有些动容了,却说什么也不肯要:“今非昔比,你我早已分道殊途,我怎么能拿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快走吧,让霍齐光知道你跟我这‘逆臣’还有联系,你非掉脑袋不可!”
百丈冰硬是把云容玉塞了过去:“如果你愿意,你随时可以跟我回去。”
“回去?我是霍齐光想要杀死的人,回去不是死路一条吗?你是嫌我死得还够快?”
百丈冰解释道:“大王说了,他是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谗言才赐你毒酒,当下已十分后悔,说朝廷还需依仗像风大夫这样的忠臣,只要你肯回去,大王一定为你升官加爵。”
风行纵:“笑话,霍齐光那种人的话能信吗?再说,他已经做出了那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我也不信他会好好治理山海国!”
风行纵不愿再多耽搁时间,怕节外生枝,也怕给百丈冰惹祸上身,因此催促百丈冰快些离去。
只见百丈冰收起云容玉仰天长叹一声,说了声老弟保重,拨转马头当真要走。
就在大家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已跑出几丈开外的百丈冰,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只有手掌大小的迷你弓箭,在马上调转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不远处的霍兰台拉弓射了一箭!
“嗖——”
夜陵、虎生、龙盘几个,随时做好了准备保护公子兰台。
先前见百丈冰两手空空并无兵器,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甚至想到他会不会从袖中抽出短匕首。
但百丈冰这个动作太快,又以衣袖遮挡十分隐蔽,再说谁见过那么小的弓箭啊,都没有思想准备,各个被杀得措手不及。
“嘭”的一声,马背上装扮成老年马夫的霍兰台腹心中箭,他捂着肚子低呼了一声,便跌落马下,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来!
意非酒和风行纵同时发出了惊呼,赶忙要下马车去扶。龙盘气不过,已经驱车追了出去。
虽然都有马,但霍兰台一行为了不引人注意,马只是路上随便买的拉车的马,皮毛干枯,骨瘦如柴;而百丈冰的马就算不是汗血宝马也差不离了,逃得飞快,哪里是龙盘的马拉着破车能追得上的?
只见坠落马下的霍兰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嘴唇发青,神色痛苦,俨然已经断气了!大伙儿吓得魂飞天外。
风行纵一边查看兰台的状况一边破口大骂,说要从此跟百丈冰恩断义绝!
“公子,你不能抛下我们自己先走啊!我笑傲白不能跟你同年同月生,也要跟你同年同月死!”
笑傲白第一个落下泪来。
他还是男扮女装,脸上薄薄涂了一层脂粉,此时已经花得不成样子,他随便拔出旁边谁的刀就准备自刎,像个要殉情的小媳妇儿。
“咣当!”
一把雪亮的匕首横空出世,打掉了笑傲白手里的刀!
“入戏太深了吧,还真要为我殉情啊你?”
“公子你你你没死啊?哎呦,你没死我倒要被吓死喽!”
笑傲白激动得又哭又笑。
霍兰台抻脖子看看百丈冰的马跑远了,这才爬起来掸了掸衣服:“别担心,刚才那箭只是碰到我的带钩而已。”
但是被他的衣袖一挡,加上他痛苦倒地的神色,惟妙惟肖地演了一出戏。
就是,刚娶了貌美如花的小娇妻,加之大业未竟,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领盒饭嘛,任何一个有良知的编剧都不会这么对待男猪脚的!
大家忙问:“公子没受伤又怎会吐血呢?”
霍兰台一笑:“情急之中,我咬破舌头造成了吐血假象,这回百丈冰肯定认为我真死了。”
大家恍然大悟,由衷地佩服公子兰台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有金马影帝级表演。
百丈冰的马没命地跑出十几里地才放慢速度,百丈冰心里五味杂陈。他摸摸怀中的迷你小弓,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件对的事还是错的事,反正先回去跟新君交差吧......
天庭。
长无绝自知内力所剩无几,一年一度的天庭仙籍考核,今年别说升级了,能不降级就不错了,到时候面子上一定挂不住。
仙籍考核主要考内功和仙术两门。考得好的仙籍一次可以长一到三级不等,考得不好就要降级,太不像话的还有被逐出天庭贬回凡间永远不得再修仙的风险,这也是所有神仙们最怕的。
长无绝想来想去,干脆吧,从自家后院地底下挖出一坛珍藏的百年老酒,抱着去给辰良送礼,意思是希望他能在考核中网开一面,让自己蒙混过关,或者允许自己用什么理由逃避考试也好啊。
天帝是不会亲自过目每一个人的考试的,基本上是由辰良一一打分,记录在册,然后呈报给天帝。
大概是因为天帝比较懒,所以有个勤勉的儿子跟他互补。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打分格外宽松些?或者允许你装病不参加考试?”辰良摇摇头,“不可能,这是作弊,有违天庭的规矩,我不能这么做。”
长无绝恳求道:“我之所以内力大减,还不是因为爱上了一位仙女?要是我被逐出天庭,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为神仙者当与人为善,你怎么忍心?”
辰良正色说:“爱慕她,你就更应该好好修炼,与她一同晋级。而不是偷练禁术,窥她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