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非酒等人负责在忙着配置救援物资、装配药物等,忽然发现夜陵失踪了好久,好不容易出现时也鬼鬼祟祟。
“大家都干活呢,夜陵你干什么去了?”
“哦,我出去考察疫情去了。”
意非酒斜睨着他:“确定不是打广告去了?”
夜陵浑身一僵,原来自己的行踪还是没有逃脱意先生的火眼金睛!
“我只是不想这些金银白花,想借机给公子打造一个好口碑,这样将来公子打天下的时候多少容易点儿。早晚有一天,公子和你们都会感谢我的深谋远虑的!”
意非酒面露不悦之色:“你这是深谋远虑吗?你这是生怕霍齐光不知道公子藏身之处啊!”
夜陵一愣,恍然大悟,但出于面子还是嘴硬地说:“霍齐光他还敢来?不怕被巨蚊叮死不怕染上病毒他就来啊,来一个试试,看我不收拾他!”
意非酒严厉地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行事不要这么莽撞,最好跟大伙商量一下,少数服从多数,否则很容易让大家处于被动的局面。”
夜陵嘟囔着:“我也是一片好心。”
“有了有了!”
尸山旁边的轿子忽然剧烈晃动,是捣衣丝毫不顾身份地在里头又蹦又跳,无比兴奋。
鸟嘴面具再不贵,毕竟耗时耗力,想要普及,效率太低,戴着出行也不方便。
经过反复研究和思索,捣衣终于得到了最方便、快捷、有效抑制疟疾的方法,关键还便宜!
那就是把雄黄碾成细粉涂抹在额上、鼻子、人中、耳门,通过皮肤吸收发挥防疫作用!
巨蚊最怕雄黄味,一闻到就躲得远远的,那么连鸟嘴面具都不需要了,救援的工作也简单了许多。
于是兰台他们又开始马不停蹄发雄黄。
有的人家开门说,我k就这么点儿?能不能多给点儿?
有的人家开门说,我拿一点点就可以了,留着给更多的人用吧!
有的丈夫已经染上了疟疾,妻子不离不弃,衣不解带地照顾,结果自己也得上了。
有的老母亲染病把儿子关在门外:“你快走快走别管我,将来一定要娶个媳妇为咱家传宗接代啊!”
还有的妻子染上了疟疾,被健康的丈夫关在门外不让回家,说:“为了我为了孩子,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吧,咱们来生再见!”
兰台他们一边发放赈灾物资,一边观赏着一出出世态炎凉的大戏,心里都是感慨良多。
和平年代还看不出什么,一遇上大事儿,谁爱你、谁在乎你、谁为了你不顾一切,就一目了然了!
一次,当兰台正忙得满头大汗时,忽然发现给他递下一包雄黄的手,由糙汉子龙盘的大手变成了细腻的女人的葇荑。
仔细一看,正是戴了鸟嘴面具的春辞。这才意识到都好几天没见公主了。
兰台:“你还好么?”
春辞的目光不与他接触,看着别处说:“病刚好点就当拼命三郎,不要命啦?”
“要。我这条命是公主殿...是你帮我捡回来的,我得好好珍惜才是。”
春辞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那还不赶快歇会儿去?”
兰台一笑:“遵命。”
“今天的药喝了吗?”
兰台想了想:“忙忘了,好像差了一副。”
春辞一招手,身后的婢女端上一个托盘,盘子里有一灌凉得温度刚刚好的汤药:“我都给你带来了,快喝。”
兰台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女人真的太好了,只是她的感情错付了对象。如果她爱的人是笑傲白,那将是多么和谐的一对。
兰台听话地端起药一饮而尽。
春辞好像心情不错,装作很随意地说:“那天你不是说想认义妹吗?改主意了没?”
兰台用袖子抹了抹嘴:“我没有,难道你改了?”
春辞:“我想过了,认就认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想了许久,觉得既然不能做兰台的心上人,做他的妹妹,至少有个好处就是不会跟他失去联络,不用利用任何人就有正当理由联络。
比起吃醋来说,他永远消失在人海带来的痛苦显然要大得多。
兰台扬起嘴角:“好,今晚回去就安排。”
此时已经又过了两夜,百姓们发现井水也已经开始泛出臭味,不过奇怪的是飞舞的巨蚊倒少了许多,地上还掉了许多巨蚊的尸体。
原来巨蚊很怕异兽麖。
虽然麖不吃他们,但只要在它身边一丈范围内,巨蚊就会被异兽身上散发的负能量电磁波干扰,神志不清,不是突然坠落死亡,就是狠狠撞到什么东西死亡,竟然还有被麖甩来甩去的尾巴无意中拍死的。
然鹅,忙着吃尸灵的麖一脸懵圈儿地表示:不是我,我神马都没干啊!
巨蚊导致了死尸,死尸招来了麖,麖又是巨蚊的天敌,就这样形成了一条简易生物链,一物降一物。
在各种措施的控制下,死亡人数开始急剧减少。但是已经染上疟疾的最好隔离。
很多暂未染病的百姓却宁死也不愿与亲人爱人分离,为救援工作制造了不少困难。
春辞求父王加派人手清理尸体,以求尸山不再长高和增加数量。
麖的大餐受到影响很是不悦,冲人类龇牙咧嘴尥蹶子,吓得官府的人连连后退。
兰台对予儿那本书里记载的麖的习性记得很清楚,于是一再表示这异兽只是做做样子,对人类没有威胁,但大家都被麖凶狠的样子吓住了。
于是兰台不顾大病初愈,亲自操起工具在尸山旁边挖土。
麖只瞟了他两眼,就继续嗅嗅嗅、吃吃吃了。
宫人们见没事,也纷纷开始工作,尸山很快得到了控制。
但是被污染的水源怎么办呢?
兰台心里琢磨着,苍玉,苍玉,到哪里去找能解毒的苍玉?
他努力回想,可是予儿那本云容山手册里并没有提到苍玉。
不过他想,负负得正。既然是毒素是负能量,能中和毒素的苍玉一定是正能量的东西。不管怎么说,多一些正能量肯定是没错的。
兰台去求见红楼王。
红楼王听说他终日奔波在抗灾第一线,属于疑似病例,说什么也不敢见他。但禁不住他三番五次进谏说有要事,只好戴着鸟嘴面具,隔着一道厚厚的帘子召见他。
其实看不见,只是语言交流而已。
红楼王娄夜:“什么?你让我派快马,把目前有效的抗灾措施告知天下各国?”
经过这场人间浩劫,他巴不得剩下来的只有红楼国才好。
“正是,”兰台毕恭毕敬地在帘子外面说,“只要疟疾没有大面积治愈,就有可能卷土重来,到时红楼国也不一定能自保。再说,此时给各国送去有用信息,积德行善的同时,无形中也提高了大王您的声誉,笼络了四海人心。”
红楼王一听也是,自己因为太过紧张慌乱,完全没考虑到这些方面。
“那就,派快马!”
可是想到山海国,红楼王又犹豫了。
两国之间已种下深深的仇恨,而且他个人也恨死霍齐光了。
兰台说:“百姓毕竟是无辜的。在霍齐光日渐失人心的时候,大王您却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山海国的人心,您衡量一下是否划算?”
“划算,太划算了!”
红楼王于是高高兴兴让信使也往山海国送一封信。
其实他忘了,这次赈灾的大功臣捣衣本就是山海国人,只不过捣衣胸有大爱,医无国界罢了。
倘若他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只为自己国家效力,那红楼国的死亡率将远远不止现在这个数据。
各国首脑收到信后,跟群臣与太医商议,最后都欣然效仿,带动着全天下的雄黄生意红红火火!
“你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
抗灾现场,只见春辞手里揪着一个人的衣领。
这个宫人神情慌张,手里还捏着一个小瓶子,被抓住现行之前,他正在救援物资旁边转悠,不时趁乱把小瓶子拿出来撒撒撒。
小瓶子里面是可疑的白色粉末。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编制?”
春辞目光如炬,吓得那人连忙双膝跪倒求饶。
“给本宫绑回去细细拷问!”
原来,非常时期,霍齐光安插在各国的探子还是在兢兢业业工作着。
他们从百姓的口口相传中,得知霍兰台带人挨家挨户送救援物资,于是设法在其中掺毒,破坏霍兰台的名声。
要不是春辞心细如发,恐怕就让他得逞了。
夜晚,兰台跟兄弟们和宫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同往常一样望着窗外的月亮思念予儿。
她和笑傲白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因为没有她的生辰八字,所以也无法用卦法算她的处境。
不过兰台倒是用卦给风行纵失落在外的儿子算过,结果为吉。
当晚摆酒,霍兰台跟娄春辞结为了义兄妹,发誓情同手足、福祸相依、患难相扶。
有时候觉得春辞跟惜君妹妹有几分相似,都偶尔霸道,偶尔娇憨。而且,她们其实都有一颗有爱的心。
他不知道的是,在举行兄妹相认的简单仪式时,春辞心里念的是——
所有爱慕之意止于唇齿间
掩于岁月匿于将来
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
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
愿你善其身愿你遇良人
暖色浮余生有好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