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陵问:“那么,怎么把风声有效地吹到这两个人耳边呢?”
风行纵:“你们问到点儿上了。先王的八位近身护卫当中有个叫子丑的,是我们的内线。霍齐光继位后,由于不信任,将其余七人尽数杀光。到子丑这儿,由于他自行割掉了舌头,挑断了自己两腿经脉,表示不会乱说话也不会乱惹事。那天可能赶上霍齐光高兴,居然就这么放了他一马,把他打发到给太监做饭的厨房去帮工了,因此也就保住了咱们的内线。”
念及此处,兰台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这些为自己卖命的兄弟,一天福没享过就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大家问:“没有舌头且双腿残废的人,如何做咱们的内线啊?”
意非酒:“我想法给他弄了接筋灵药,他的腿早就没问题了,只是还佯装不能走。子丑为人低调机灵,胆大心细,办事一向妥当。我们一度是用他亲自训练的知更鸟联络,但天气寒冷的时候,知更鸟就指望不上了。”
“那怎么办?”
“我们有这个。”
霍兰台从袖中拿出一个竹蜻蜓模样的小玩具,一横,一竖,构造几乎就这么简单。让人怎么也不相信,这个没头没脑没生命的东西能飞鸿传书。
霍兰台:“多年前我游历四方的时候,曾遇到过那个巧手工匠鲁班。因为聊得投机,他曾送我一个竹蜻蜓。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他说,这个玩意儿不是只有小孩子才会着迷。看着简单,其实里头大有乾坤,百里范围内,你让它去找谁,它就能去找谁,自然还可以送信。”
原先不知情的几个人,听了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起哄让公子表演一下:“咱也不用百里之内,就这地窖里这么大点儿地方就行。”
于是兰台欣然表演。几个大老爷们儿兴致勃勃玩起了“无人飞机”。
当然了,这群大老爷们儿里面还夹杂着一个小女子。予儿本来刚才有点儿困,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一听说有这么好玩的东西,立马眼睛瞪得溜圆等着看,有趣的物是她绝对不会错过。
看这意思,如果兰台表演失败,还有点儿下不来台了呢。
“那你们选个人吧。”
大家一致推举德高望重的风行纵来赶这个时髦。
于是风行纵走到地窖最南端角落站好。
兰台走到最北端,对着手里的竹蜻蜓嘀咕了几句,然后向空中一抛——
只见竹蜻蜓原地螺旋形上升,大约升到三尺高后开始平行移动,仿佛有生命般在空中停停飞飞,寻寻觅觅,最后竟然真的停驻在风行纵头顶上方,旋转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掉在他脚边!
大家全都震惊了。这玩意儿放在现代就是带了雷达定位系统啊,而古时候只能解释为神迹。
兰台哈哈大笑:“厉害的不是竹蜻蜓,而是鲁班啊!那绝对是个人才,有他在,浮生国的战斗力不容小觑!”
从此,鲁班被兰台这一伙人称为“班神”。
“公子是怎么让竹蜻蜓知道找谁的?”
“只要对它说出要找之人的姓名、身高、基本外貌特征即可。”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予儿心有不平地问了:“既然公子有这好东西,那以前为什么不拿出来?以前你找不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用它呢?难道你估不出我的身高吗?”
言下之意,看来公子根本不想找我啊。
兰台赶忙解释:“其实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竹蜻蜓了,那个早被我玩儿坏了,这个是功能升级8.0版本嘿嘿嘿。好了不逗你们了,其实这是鲁班刚给我送来的。前些日子他大婚,我设法送去了贺礼,他也派人给我送来了回礼,说他也很痛恨霍齐光的暴行,同情山海国老百姓,说希望这些竹蜻蜓能帮上我的忙。”
以前不知情的几个人,更加感慨公子的人脉之广,交情之深,魅力之大。
兰台说,这次鲁班一共给自己送来了六只竹蜻蜓,足以派上大用场。
但是笑傲白同学又有问题了:“如果要找的人在屋子里头呆着怎么办?难道竹蜻蜓还会自己去敲门不成?”
兰台:“问得好。所以最好是跟要找的人约好收信位置,比如房前、树下、井旁。”
笑傲白捧腹大笑:“公子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为的不就是让它送信吗?要是跟对方能约上,还用它送信吗?”
“所以要提前约。比如我们跟子丑早有约定,万里无云也无风的晴夜,无人的树下,收到信的可能性最大,此约定万年不变。虽然这个竹蜻蜓还有很大局限性,但这么个小东西,已经能做到我们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实属不易了。”
夜陵:“靠,这个鲁班这么厉害,公子还不如把他直接拉入伙,将来事成之后分他点江山美人......”
兰台摇头:“不不不,第一,目前以他对咱们的帮助来说,已经跟入伙差不多了;第二,入不入伙要他自己心甘情愿,强扭的瓜不甜。鲁班现在是浮生国的新婿,佳人在怀,怎么会惦记其它的呢?”
夜陵:“他不惦记我可惦记,公子帮我记着啊,等大业成了的那天,美女给我一次先来十个八个的。”
大家哄堂大笑,开始埋汰他。
予儿又不懂了——为什么美女要一次给他来十个八个?夜陵他胳膊有那么长吗?他搂得过来吗?
更重要的是,喜欢一个人足够了呀,十个八个都喜欢,也太贪心了吧。
她这个人心里藏不住想法,看向夜陵的小眼神儿顿时多了几分意见。
兰台瞥见忍不住偷笑,同时悄悄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意思是我有你一个足矣。
于是,予儿脸上猝不及防出现一个灿烂的笑,对兰台来说,就是这昏暗地窖里升起的一轮太阳。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山海国皇宫,也就是子丑所在的位置超过了百里,所以需要另寻时间地点放飞竹蜻蜓。
这几天,他们就住在翠襟的客栈里,一来可以好好休整和计划,二来也让意非酒跟翠襟多相处几日。
每天霍兰台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教予儿武功,这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因为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侧。
予儿一改在天庭上课时打瞌睡的传统,勤学苦练十分认真,她的目标是没有灵力也至少能自保,不拖公子的后腿。
最好的爱情,就是为了对方变成更好的自己。
她以前在山中常年运动,身体素质本就很好,且受过名师鬼谷的指点,融会贯通悟性高,再加上兰台的点拨,拳脚功夫进步神速,只是青葱般的手指上很快磨出了茧子。
练体能做平板支撑的时候,浑身已经开始颤抖还在努力坚持达标。这个姿势是用于训练核心肌肉群的,她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儿必须得练练力量。
兰台看得于心不忍,那句“歇会儿吧”就在嘴边,可忍了又忍始终没出口。
越是爱她,就越得对她严格要求,因为将来,敌人是不会看她可怜就对她手软的。
平板支撑已经做了近半个时辰的予儿,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头上也滴下颗颗汗珠。
可这离兰台按她的身体状况制订的目标时间还差一点,她很顽强地坚持着。
蹲在一旁的兰台,同样也汗水涔涔。
他又没做运动,为什么会一脑门儿汗呢?
因为予儿往那儿一趴,胸部自然向下,臀部浑圆上翘,形成最完美不过的曲线。
而且运动的时候不能穿太多衣裳,又热,所以美丽的大白馒头从领口一览无遗,看得他口干舌燥!
“时间,还没到吗?”
累得不行的予儿咬牙问。
问完发现没反应,抬头一看,公子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某个部位发呆。
予儿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哎呀走光了!一脸的嗔怒。
兰台这才反应过来,本以为她会生气,正准备道歉,却听见予儿脆生生地说:“至少先把门窗关好呀。”
“哎,好嘞!”
兰台愉快地跳起来把窗户缝拉严实了。予儿的意思是只要不被别人看去就好,被我看没事儿嘿嘿。
许多人出门在外诸事不习惯,认床,在外面睡别的床就不踏实或者失眠。
但是兰台和予儿都没有这个毛病,因为有对方在的地方就是家,无论是金窝银窝还是狗窝。
这几日的平静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意非酒见到了故人,而兰台也可以在被窝里光明正大地拥着予儿啃啃啃,啃完脸蛋啃脖子,啃完脖子啃馒头......
以前他很喜欢啃鸭脖,可鸭脖怎么可能有予儿美味呢?
他们俩可是行过成婚之礼的人啊!可其实还什么都没干过。
兰台心里痒痒的,总在琢磨,啥时候该告诉她“洞房”真正的涵义?
虽然他俩不沮丧不悲观,然而残酷的现实是,现在自己正如丧家之犬一样奔波在路上,前路坎坷,成就霸业遥遥无期。
忍。
大不了一会儿泡个凉水澡。
兰台硬生生吞下了自己的欲望,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天真的予儿以为拥抱加上抚摸公子的六块腹肌,就是相亲相爱的全部了,玉臂也紧紧搂着公子的脖子,在他耳边忽而吹气如兰,忽而小鸟轻啄地吻一下。吧唧,香香的。
兰台忽然生出一种感慨,自己真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有一个女子对自己如此死心塌地,还有一帮志同道合的兄弟生死相随,人生中那些坎坷和不如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今日哪里也不去,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