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公子金翰然向其母后请安,那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发现她无甚大碍,只是夜间折腾一番,没有休息好,有些乏了,金翰然也算是安心了。见母后哈欠连天,金翰然劝着母后回房间安歇,便早早告辞离开了。
金翰然走在宫中青石板路上,偶尔扯扯路边野花扑扑花蝴蝶,顺便再逗弄逗弄路边经过的宫娥:“姐姐今天又漂亮了。”“小乔妹妹笑起来真好看。”
惹得经过的女孩们嬉笑连连。念小娇在月亮宫的琉璃赏月花圃躺着安逸地看着窗外,便是看到金翰然如一条发情的公狗般走了过来,每个经过他身边的宫娥,最后都是闹了个满脸通红离开。她正好奇这发情的公狗待去何方,只见金翰然笔直朝着月亮宫而来。行至月亮宫门口之时,还风骚地理了理发型,正了正衣襟。
“切!”念小娇嫌弃出声,这金三公子,还真是奇葩一朵,与他那一本正经的父皇大相径庭,不知遗传自谁?皇后也不可能是这个脾性哈,听说金辽的皇后可是端庄贤淑得很。
金翰然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觉悟,进得宫中径直向院中侍卫询问念小娇在哪。
念小娇看着小鹿向金翰然指了指琉璃房,金翰然便向上瞧来,那眸子阳光下熠熠生辉,正好与念小娇慵懒的目光相接,念小娇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极度敷衍的笑,便转过来头来未再搭理他分毫。
金翰然也不恼,蹭蹭蹭便上得楼来:“明月郡主?”
他三两步来到念小娇面前:“听院中的侍卫说,父皇给你封号明月郡主。”
“一个虚名而已。而且这封号也不是给我的,大概是皇上对我母亲的思念吧。我母亲名讳便是明月来着。”念小娇倒是有自知之明的,若非娘亲,她在这个金辽国大堰城的皇宫当中,算个屁啊,屁都不算。
“哟,你都知道哈。”金翰然就是有个怪毛病,喜欢动手动脚,这不说着说着话,手便蹭上了念小娇的头,在她软软的发上揉了揉。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是么,像金三公子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还是绝无仅有,你是我遇见的独一份,哦不!还有你那属下衡逸之,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念小娇一扬手,将金翰然的手拂开,满眼嫌弃。
当听到念小娇嘴中蹦出衡逸之的名号时,金翰然脸上的笑意僵住,收回的手也在半空中顿了一顿方才垂至身侧。他一反先前的顽劣公子模样,眼中晦暗不明:
“你,都知道了。”
“回去告诉你那走狗衡逸之,先前中毒之仇,我早晚得报。当耗子就当彻底一些,最好永远躲在洞中,出来蹦跶,总有一天会落在我的手中,我也必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念小娇恶狠狠地看着金翰然,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哟呵,小野猫发威了,怎么办,吓到我了。”金翰然又不怕死的伸出手,在念小娇的头上揉了揉,阳光下绒绒发丝呈现金黄之色,看得金翰然忍不住去触摸。念小娇恶狠狠的模样,看在金翰然眼中也是可爱至极。
“你规矩点,跟你说正事呢!朝我下毒之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们都是便宜行事的,得罪姑娘,我替衡逸之向你赔礼道歉,不打不相识,你看我们好生有缘,早早便有关联,现在还亲上加亲了。”
“谁和你亲上加亲。我现在只是认了皇帝伯伯,有说认你这个黑心肝的哥哥吗?”
“冤枉啊,我白的不能再白了,哪里黑心肝了。”金翰然手捧心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哼,私养犬牙,若说你没有野心,谁信?”
“念小娇!”
听到这里,金翰然猛喝一声,紧张地向周围看了看,还好此处除了念小娇和金翰然再无其他人:“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要是让旁人听到,便是要了我的命。”
念小娇呆愣了一瞬,方才明白刚刚自己口无遮拦说了什么,还死鸭子嘴硬道:“那你这是有小辫子在我手中了?呐~给你机会,今后待我好点,最近多孝敬点好吃的给我,最好是把大堰的特色吃食不重样地带来,这宫中御厨做的吃食太淡了,淡出鸟来了。”
念小娇鼓起腮帮子:“对了,以后也不许这么凶我!”
“是是是,我命人送些来,还有醇香的女儿红,怎么样,要不要来点?”
生平最爱,一为肉,二为酒,念小娇眼泛金光:“有酒?那是再好不过了,还不快去准备!”
“得呢,我去去就来。”
待金翰然离去,念小娇本在打盹,突然想到什么,大声呼唤:“青栀!”
闻言青栀从外而来:“姐姐,怎么了?”
“让小厨子今晚无需为我准备吃食了,有大餐吃了。”
看着念小娇手舞足蹈的样子,青栀不觉笑出声来,如果有什么,比外边阳光更灿烂,那便是念小娇的笑颜了。念小娇也许不知道,她就像个小太阳,总是能吸引人的目光,总是能让周围之人觉得温暖,一颦一笑,如景似画。
因了金翰然答应要带些宫外的美食来“贿赂”念小娇,念小娇早早便搬了个小马扎在院门口等着,还拖着青栀一起陪着解解闷,一人等着毕竟太过无聊。二人摆上棋盘,白子黑棋好一番厮杀,念小娇一颗心掰成两半,一半想着棋盘后招,一半留神着月亮宫外边动静,念小娇本就棋技臭名昭著,再加上不上心,就更是溃败不成军了。
“哎呀,姐姐,你再这样不专心,我就不和你下了。”在念小娇第三次将自己的黑子当她的白子下到棋盘上后,青栀忍不可忍了。
“嘿嘿,不就一盘棋嘛,让你赢就是了,过程不重要,过程不重要。”说着说着,念小娇突然鼻子嗅了又嗅,笑得如一只小猫咪:“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青栀学着念小娇的样子耸了耸鼻子,摇摇头道:“啥也没有。”
“香,实在是香,烤乳鸽的味道!”念小娇将手上白子往棋盘上一扔:“不下了不下了,吃乃人生大事,啥都比不得。”
念小娇说罢,便喜笑颜开地起身,来到月亮宫门口相迎,出得院门,看到金翰然远远而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小丫鬟,个个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随着他们的走进,香味更加浓烈了,念小娇的笑意也更热切了。
“三皇子!可累着你了。”念小娇掏出帕子,假情假意地关心着金翰然,那帕子还未触及金翰然便已撤了回来。
念小娇此举,看在金翰然眼中,惹得金翰然哭笑不得:“你这小妮子,等急了罢,你们几个,赶紧进去布菜。”
不一会儿,满满当当一桌子美食便上桌了,金翰然支走了送餐的宫娥,在这宫中为免给念小娇惹麻烦,青栀很是守规矩也早早退下了,最后仅余念小娇和金翰然两人。
念小娇手抚上桌上的棕黑色酒瓶:“这就是你说的味道不错的女儿红?烈不烈?”
“那必是又香又烈了,不然怎能叫好酒。五年陈酿,绝对够味儿。”金翰然说罢,使劲儿拨开了酒瓶的软木塞子给念小娇和自己都斟上一小杯,琥珀色的酒液倒在透明琉璃酒杯中,一看便是味比琼浆。
看着杯中女儿红,念小娇谗眼不已,她端起一杯,笑道:“第一杯敬你,为了这桌酒菜。”
一语言罢念小娇便仰头一口气喝下,咕咚喉头一滚已然下肚,念小娇手拂过嘴角残余酒液,暗暗赞叹不已,觉得再多形容词也是苍白,最后仅一字自唇齿间蹦出:“香!”
“那是自然,我金三挑的酒,必是对得起我的名号。”金翰然自豪而言。
念小娇难得地未出声呛他,一口好肉一口好酒吃得不亦乐乎,而金翰然则是眉目含笑地看着念小娇,看着她大口吃肉的爽快,看着她嘴角挂着残酒的可爱,看着念小娇的神志从清明转而混沌,他只是浅浅小口抿着,一壶酒,最后多半下了念小娇的肚。任它再大的酒量也是禁不得如此喝法,不一会就见底了。
看着念小娇意犹未尽的样子,金翰然准备再给她开一瓶。女人,念小娇还算是个能喝的,只是他原本以为念小娇酒量过人,下一秒便被打脸了,用拖鞋重重打,打疼的那种。
只见念小娇坐着还算个正常人,只是站起来便露馅了,跌跌撞撞走不了直线:“我要如厕。”
念小娇轻呼着,步伐有些晃,走出鬼马之感。
“你没事吧?”金翰然关切地问道。
“开玩笑,我只是去如厕一下,等会就回来了。”念小娇手一挥,有些不耐地言道,起身之时,撞得椅子都翻了,她,有些醉态了。
“我叫青栀过来陪你一起去?”金翰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叫来了青栀。
看着青栀走来,念小娇痴痴笑着:“青栀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