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一声惨叫叫贯穿整个听雪宫,声音自念小娇的房间传来,彼时近身伺候的青栀,手上端着的一碗烫茶,被吓得一抖,好巧不巧自己分毫未伤,整个自清心的衣领处倒入。
一大早便是鸡飞狗跳,被茶水一烫,更响亮的惨叫自清心嘴中发出,冬日里衣服穿的厚,烫茶打湿亵衣贴着身子炙烤。
“快~把衣服脱了!”
念小娇见清心的脖子处红了一大片,怕是烫得不轻。与青栀二人手忙脚乱,三五下便把清心的衣服脱了,唯剩一个绣着荷花的红色肚兜。果真,有些地方开始冒出小泡来。看得青栀甚为抱歉,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而正是三人手忙脚乱之时,一声低沉的嗓音自门口响起:
“怎么了?”
“不要~~”青栀一声惊呼。
嘎吱,门应声而开。
“开门。“看着已然大开的房门,站着一男子,青栀颓然地低声说出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负责保护念小娇安全的刃影,听闻念小娇房中动静不小,特地过来查探一番,未曾想撞见如此香艳之景。只见本就清秀如荷的清心,身着荷花肚兜,清丽又妩媚,看得刃影眼都直了,小鹿乱撞。
“再看,再看我把你的眼睛剐了。”清心又娇又羞又委屈,未曾想,自己的清白身子竟是这样被一个男子看了去。
“对不起对不起!”
刃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转过身子,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朝着清心兜头抛来。裹了个严严实实,清心好不容易从一堆乱衣中探出头来,以极快的速度穿上衣裳。
看着门口刃影的背影,清心委屈巴巴两眼泪汪汪,后背也疼心里也疼。
听着身后好半晌没有动静,刃影半眯着一只眼回过头来查探,见清心已然穿戴好,内心矛盾不已,有宽心,又有失落。娇小的身躯在他硕大的外裳下显得越发惹人怜爱,看得刃影春心荡漾:
“放心,我会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了。”清心一跺脚,背转身子去,未曾打算再理睬刃影。
刃影忽而一拍脑袋,扬长而去。刚还在表衷肠,下一秒变消失不见,几个女孩子不知其因,他走了,清心本应该松口气的,不知为什,偏偏堵的慌,闷在心里出不来。
念小娇拖着清心自床边躺下:“耽误之急,是给你上点药,这么光洁的背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世间最好的疗伤圣药,那绝对是出自叶老之手了。而叶老所产,多半便是入了念小娇行囊,有些是叶老主动送的,更多是念小娇顺手顺来的。毕竟不是谁都能轻松入得叶老库房,念小娇是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能入其内的,除了森罗殿的几位堂主,便是念小娇了。
念小娇从自己的百宝箱中掏出一瓶养颜雪莲膏,打开瓶盖,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
“这可是耗尽叶老心神之物,听说原材料极难寻找,别的倒还好说,深山雪莲一定是要生长百年以上的,可以肉白骨,不管多重的伤,涂之必能恢复如初。问世一共两瓶,一瓶他说是留给他未来媳妇的,还有一瓶便是在这里了。”
“谢掌门。”
“哎,你我客气什么。”
“姐姐,那这药,能医治鬼面商锦吗?”
念及原本花般面庞的商锦,脸上两条蜈蚣一样的疤痕狰狞无比,念小娇便有些低落了:“无法,她那是老疾,此药需刚伤时用。“
念小娇将养颜雪莲膏递给青栀,青栀坐于床边给清心上着药。触手微凉,敷在烫伤的肌肤上有很好的舒缓镇痛作用,清心顿时觉得疼痛减了几分。
嘎吱!
“清心姑娘!”
正是上药时,门又开了。
刃影折而复返,入眼又是一片藕粉之肌肤,他懊恼不已,太心急忘了敲门了,大气也不敢出,小声诉说着:“我去叶老处求得疗伤神药,特地给你送来。”
“你能不能~~滚啊!”清心欲哭无泪,一大早的这都什么事。
“是是是,我这就滚,药留下,记得敷啊。”
说罢,刃影将药瓶放在桌上,逃也似的离开房间,临走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念小娇和青栀面面相觑,最后化为爆笑,终是在清心越来越红的脸蛋下,慢慢收敛了笑。
清心上完药穿好衣服,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二人暧昧的目光。
“我去看看大试炼准备的如何了。”言罢清心也如刃影一般,手忙脚乱地逃离了这个房间,过程中绊倒了椅子撞到了桌角。
“其实~~不必了。”念小娇一句话还未说完,清心已然消失不见,看着清心受伤,念小娇本想说让她休息一下,不用主持大试炼了,可以滞后的。
看着始作俑者念小娇,青栀问道:“姐姐一大早的鬼哭狼嚎练嗓子?”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念小娇敲了青栀的头一下,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后摸了摸袖口:“阿金不见了,它从未离开过我的。我担心……”
“它大抵无聊出去闲逛了?听雪宫是出不去的,它转一转看一看,晚些时候大概就会回来了。”看着念小娇如此担忧的神情,青栀也只能尽力去安慰着。
“我找遍了房间也未找到,但愿真的只是闲逛一下便回来了,不过,各有缘法,它要走也是留不住的。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大试炼。”念小娇极不习惯地拢了拢袖口,平日,那里有个凉凉的小身体,而今,空空落落。
念小娇来到平日习武大厅,看着熙熙攘攘不下三百人,未曾想,才几月功夫寒玉派已然壮大如斯了。她初来寒玉派之时,门中不过百余人。而今目之所及,多了很多稚嫩面孔,寒玉派,后继有人。
经过一些场面上的动员大会,诸如门派之中流砥柱,未来江湖之闪耀新星,拼搏为现在未将来……
直到听得念小娇开始昏昏欲睡了,清心方才停止她的长篇阔论,最后象征地问念小娇:“掌门,你要说两句吗?”
念小娇睁着惺忪的睡眼,看向大家,一双双或崇敬或敬仰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念小娇她们所站立之处比大家高出一个台阶,台下众人本以为能听她们心目中神坛上的高人,说出多深奥之言,只见念小娇手一挥,留下三个字:
“开始吧!”
高!实在是高!咱们的掌门多么淡定从容,多么智囊内敛……仅仅三字,门众给对念小娇的赞颂脑补了上千字。都是吃了十多年大米,不,有些地方是吃小面,比方土生土长的寒玉派附近村民,寒玉派这批弟子咋这么优秀捏,赞颂靠脑补。
念小娇的懒散被看作高深,寒玉派的弟子怀着无比崇敬之情进入试炼场地。
如果说曾经寒玉派的日子如清汤寡面,素得无彩。那么自打念小娇的加入,这个门派便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了,比方办万器堂卖首饰,将女孩们八卦爱美之心挑起,偏偏娱乐练功两不误,心情好了练功倍成,比方冬日狩猎捕鱼……曾经清山玉女,而今日日热闹如集市。大家的性子也日渐跳脱,除了练功还学着“不务正业”的玩,因为她们的掌门便是如此啊。
不多时,大厅空空,大家都进入了试炼场。
“百无聊奈,咱们去山头透透气吧,没得半日光景她们怕是出不来。”念小娇抬脚欲往听雪宫外而去,正好也去找找阿金,看看是不是出了听雪宫,去外面山头撒野了。
念小娇最终找遍整个寒玉山,也不见阿金踪迹,难不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如斯神兽,怎么能真的臣服于人?只是自它还是一个蛋起,便是念小娇带着、将养着。好不容易拉扯的这么大了,竟是消失不见了,可怜念小娇这个“老母亲”的心。
从始至终,她未将阿金看作一个宠物,而是当一个孩子一般的宠爱,阿金也是极为依赖念小娇,因为它打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念小娇。她以为,哪怕没有别人,她和阿金也可以相携相伴依偎着度过此生,过些日子再将小花接过来便完美了。只是,计划不如变化,而今,去哪里寻找她的阿金?
最后念小娇有些颓废地找了个枯草地坐下,松软干燥。入目所及一片枯萎黄败之景中突然出现一抹青烟,细看之,中间还有一抹红。
“那是?”念小娇指着青烟方向,甚为担忧地问到。
“呃,火山爆发?”刃影回道。
“那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念小娇问。
“听雪宫。”
“那你还不去查探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试炼场的那般猴崽子放把火把听雪宫烧了?”念小娇看着屁颠去查探的刃影背影,回头问青栀和清心,无人能给她回答。
“年长的肯定不会,那些因为掌门您慕名而来的小鬼们,可就说不定了,其中有一个叫淳染染的小丫头,那真是机灵无比,每每搬出掌门的名号,方才镇住一二。”
“哟,还有这号人物?可我回来这几天,她们乖巧得很啊,也不见弄出什么幺蛾子。”
“还不是掌门您威名在外,她们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