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城主的小妾生怕念小娇拒绝,急急亮出自己的一张底牌。
念小娇抬起懒洋洋的眼皮,一丝光亮自皓眸中起,鼓励地看着城主小妾温瞳,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昨日下午,我知道城主在书房忙,于是温了暖汤。待我行至书房,里面有人交谈,其中一个声音,正是城主的。所谈之事,便是......”温瞳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下念小娇,见其神色自若,便放心地继续说道:“有人说她们来了,晚上即到,听声音是老城主身边的一个侍卫。然后另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说,等你们到了,找个眉目抓来府中,然后一不做二不休……”
“城门口的刺杀与客栈的抓小偷都是他们做的吗?”
“刺杀应该不是,他们说就你们这几个孚弱小鸡,无须花心思,直接逮了就是,也不知道上面人最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种小角色还犯得着他亲自出马?”
温瞳的一句小角色将在场所有人"一网打尽",念小娇左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该笑不笑,暗暗想着:有点意思。
但凡对念小娇一行稍有了解的,是决计不敢小觑这班大青年小青年男女。囊括了森罗殿武力值前三姓氏都神秘莫测的小鹿,森罗殿听风堂堂主刃影,冷漠杀手青栀,还有最大变数的灵魂人物念小娇,至于小丫头淳染染,当她为打酱油的小拖油便是。
这些还只是明面的三男两女。作为森罗殿殿主念小娇出行,暗处的不明势力就不知几何了,别说方圆3里,方圆三十里都不知有多少秘密护卫。
摆在明面的情报,对方竟是不知?
那么只有一个理由方能解释得过:来的不过是一个炮灰,用来拖延念小娇她们的行程而已,至于死活,怕是连他的主人也不关心。
跟着这般凉薄的主子,念小娇都替他感到不值,在心中暗叹不已。而后自念地认为青栀她们实在是万般幸福,有她这么重情重义的主子,恬不知耻地将自己好一番意淫。
惹得一旁的青栀都忍不住问道:“姐姐,想到了什么,笑得这般……”
青栀说到一半,吞咽了的两个字是"奸.淫",原谅她没什么文化,实在是想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了。迫于念小娇平日只能听好话不能听坏话的淫.威,在悬崖边试探的千钧一发之际,青栀用自己最后的理智阻止了祸从口出。
“这般如何?”念小娇被青栀打断臆想,眼神恢复澄澈,歪着头问道。
如果说世间真的存在精灵,那么念小娇便是一只极为异类的精灵,集圣洁无暇与机灵鬼怪于一身。就像古人所言,动如脱兔静若处子,用青栀语言体简而言之,便是鲜活。
沉默时如一卷雨后山林空灵干净的画,动起来便是盘丝洞内的赤兔精,心中绕了九个弯弯,偏偏还给人很无辜的感觉。
“这般美若天仙。”青栀搜刮了整个肚腹,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华丽的词藻夸赞着念小娇。
念小娇莞尔一笑,天地间最灿烂的向阳花也不过如此了。
被自己一番臆想被青栀一番夸赞的念小娇,此时自我感觉极为良好。好到同温瞳说话的口气都较平日更加温良。
“你接着说,可有看到对方的长相?你认识不认识?”
“听到此处,我极为害怕,后来仿佛有脚步声在走动,我怕他们是准备出书房,于是在被他们发现之前,赶紧退走了。”说到这里,温瞳稍作停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似乎在犹豫有些话该不该说,经过好一番纠结,最后还是开口继续言道:“昨夜你们走后,听城主说你们只是路过滢水,想必还没听过最近滢水闹的沸沸扬扬的事。”
念小娇站着的身子稍微动了动,懒散的身子站得更板正了,还微不可觉地朝着温瞳这边靠了靠,以期将温瞳接下来的话听得更贱清晰。
“昨夜入城晚,去杨府转了一圈回来便歇下了,还真不知道滢水最近发生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洗耳恭听。”念小娇一脸正经地掩盖住想要听八卦的心,装作若无其事,毫无波澜。
“最近十天,城主府一连出了三条命案,我怕,下一个便是我。姑娘,你一定得救救我。”温瞳说着,红了眼眶,掏出一枚帕子开始拭泪。
听到此处,众人面面相觑,这杨府,果真有猫腻。
“死的是何人?可有找到凶手?”念小娇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
“是,是我家城主大人的小妾。”
“你也是~~”
“我同她们不一样,她们是有名有份的,跟随城主大人的时间也长。我是三月前认识的城主大人的,那时我还在风月宫。”
念小娇转过头悄悄问这刃影:“风月宫这个名字极为陌生,是我没听过的小门派吗?”
刃影干咳了一声,俊美的面庞升腾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是,男子寻欢作乐之地,姑娘当然没听过。”
念小娇了然地点了点头,那眼神意味十足,仿佛再说:“风堂主倒是了若指掌,如数家珍啊。”
温瞳说她本是风月宫一唱曲儿的,城主说她声音好听极了,在这样的场所实在是埋没了明珠,何不随他去城主府,妙人儿就该是锦绣荣华,珠光宝气的活着。
城主说的话很烂俗,做事也很烂俗,看到可人的姑娘,便想往家里拐。风月场所见惯了人情冷暖的人,最在乎的是什么?不是一颗真心实意的心,而是一个安稳的生活。城主图美貌新鲜,温瞳图一个遮风避雨之所在,二人一拍即合,达成共识。
杨城主甚至没有花一个子儿,老鸨便屁颠屁颠地将温瞳拱手相送。在这一汪水城,杨城主便是青天大老爷,而风月场所,哪有事事磊落的,总有些经不得查的猫腻。讨好的天老爷,还怕一个姑娘的损失赚不回来?
于是温瞳便在杨磕碜、温瞳和老鸨三方皆大欢喜的时候,进了杨府。
新鲜不过三日,杨城主答应以轿相迎侧门进的,都不作数了,因为杨城主的解语花不少,听至此念小娇开始有些理解为何城主那般瘦弱,脚步虚浮了。温瞳不快却也无可奈何,便没名没分地在杨府住下了,有时候城主想起她,与她春宵一度,更多的是她温好甜汤做好点心,极尽讨好。
原本这样的日子也算安稳,是温瞳想要的,至少不用在风月宫强颜欢笑。
直到半月前,杨府迎来了另一朵解语花......
那是一个蛇蝎心肠的美人儿,自她进府,谁得宠谁倒霉,横死杨府,一连三个。
“那人是谁?”
“我只知道,她叫烛青儿,不知来历,不知年岁。众人都怀疑,便是这蛇蝎美人动的手,可城主不许大家说,说这是造谣,敢明目张胆说的,现在都下了牢狱。”
“烛青儿......”刃影的神色极为难看。
“你认识?”念小娇问道。
江湖百晓生刃影点了点头:“江湖上,有两大鼎鼎大名的女魔头,一为煞婆,一为毒婆,毒婆,顾明思义,便是心肠歹毒万分。而这烛青儿,便是毒婆的首徒,还有一种说法,说烛青儿是毒婆的......私生女!”
最后三个字刃影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却比任何一句话都更显响亮,敲打在众人的心房。私生女三个字在空气中一点点发酵,酝酿出一股莫名的氛围,大家停止了用言语交流,取而代之的是频繁转换的目光交接,其中蕴含的千言万语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消息几分真?”念小娇问道
“十之八九!”刃影答。
念小娇琢磨了一下:“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个毒婆,可是出自天阴派?”
“念姑娘果然聪慧,一语成戳。就是来自天阴派。”刃影一声念姑娘叫得有腔有调,听得念小娇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因为温瞳在一旁,念小娇也就装模作样的受着,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被这样叫了,别扭中还听出些许习惯来了。
“也只有像天阴派这般不敬畏生命的,方才拿人命当草芥。不过我们行程也不过是一日前定下,我猜,这烛青儿,原本应该是为了金辽和畔月两国交战而来。不曾想被一场瘟疫阻断了计划,便滞留在此作恶了。而滢水正好是我们的必经之路,索性在此拖延我们。”
念小娇一边踱步,一边说出自己的猜想。
“姑娘的意思是?管还是不管?”刃影继续问道。
“管,便正中仙无玑那老贼的下怀,我们与他的脚程又拉远了些。”
“那,不管?”
“我不知道便罢了,知道出了人命,知道有个万恶不赦的女魔头在此为非作歹,还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去,与助纣为虐有何区别。明知道中计,有个套在,还偏要往套里钻。这便是正与邪的区别。邪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作为受过寒月仙人宅心仁厚的熏陶,我的心中当有一柄戒尺,度量着一言一行,当无愧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