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无比奇突,愣是把大家伙儿都给吓着了。
特别是院子里的小丫头,过了这么些时候的太平日子,突然之间,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由沈朝阳掌管侯府的那段时间。五儿跟一群丫头们个个心里发毛,猫在院子里,对外瞅着情况,巴不得现在有个人来给他们解疑解难才好。
好端端的,怎么捣鼓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哩?怪吓人的!
几个丫头婆子围在一块儿叽叽喳喳说了半晌,见赵小熙跟萧璟瑞也被吵醒了,一股脑儿地都围了上来。
“啥声音啊?这一大清早就闹腾。”赵小熙皱了皱眉,老大不高兴:“是不是哪个小厮受了什么委屈还是啥?”
在豪门大院儿里头多见刁奴欺负人的情形,他们互相欺诲,日子都不好过。时不时地赵小熙就会听说谁谁谁被谁谁谁打得鬼哭狼嚎的事儿。
只是这些人都挺有分寸的,知道瞒着主人家。可是今儿个倒是奇了,吵嚷声这么大,是要反了天了不成?赵小熙心里头直犯嘀咕,刚想往外走,就见着一个小厮直腾腾地往他们这院子窜了来。
“了不得,了不得,二公子寻死了。”喘/息未定,那老仆可劲拍着胸脯,好似是被吓到了。
谁?谁寻死?二公子宋子哲?那么一个惜命的人,还寻死?开什么国际玩笑?赵小熙鼓鼓嘴,皱皱眉:“侯爷知道了吗?”
“回少夫人的话,已经派人说去了。”那小厮一脸的匪夷所思,咂咂嘴,苦笑连连:“二公子一直说这事儿跟大公子还有少夫人您有关。”
成吧,看样子这又是计中计啊!赵小熙心生疲惫,小脸儿一白。
难不成宋子哲的目标是明目张胆地栽赃陷害?她跟萧璟瑞可啥也没做哩!赵小熙咬咬唇,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家爷们,叹口气:“听到了吧?人家开始往咱身上泼脏水了,昨儿个咱做了啥?啥也没做不是?他可倒好,甭管啥事儿都往咱身上推,真有意思。要是他当真出了什么事儿,咱们还真就说不清了。”
可不是么?依着宋子哲的性子,十有八九会在宋光复面前颠倒是非。萧璟瑞往前走了三两步,握住了赵小熙的手:“放心,不会有事的。侯爷也不是什么糊涂蛋,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嗯?”
话是这么说,可是赵小熙这心里总有点儿不大踏实,叹口气,摇摇头:“到底是自个儿的亲儿子,看到他寻死,肯定不会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的吧?
就怕到时候莫名其妙担了罪,无辜又可怜。俩人也不耽搁,一溜烟地往宋子哲的院子赶。真够稀罕的,一路上空无一人,连个跑腿的小厮都没有。
按理说这府上的二公子寻死了,不得吵翻天吗?这是咋地了?除了刚才报信儿的小厮,这条通往宋子哲院落的羊肠小道上,竟然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正是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天上地下都是一层灰蒙蒙的薄雾,看着旁边枝丫横斜,处处笼罩着一股子诡秘之感。赵小熙心里头直打鼓,紧紧地攥住了萧璟瑞的手:“咱还去吗?”
“不去的话,肯定又有闲话。”萧璟瑞倒是不怕,他现在有一身的好功夫,能保护自家小娘子:“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儿。”
防人之心不可无,赵小熙看这架势,总觉着是“请君入瓮”的把戏,头痛得很。说起来,自从他们进了侯府以后,就没进过宋子哲的院子。
一来是觉着没必要,二来是他们几个人脾性不和,打的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主意。现在因为那人寻思,倒是把他们请到那爷们的院子来了,真够膈应人的。
等进了宋子哲的院子,几个人便被扑面而来的刺鼻药味儿给惊到了。
啥药味儿?竟然这么冲?赵小熙皱皱眉,刚想开口发问,就看到几个丫头哭着从里屋窜了出来。
“二公子咋样了?你们哭啥?”
“少夫人,我们二公子怕是不成了。”那小丫头被吓得不轻,小脸儿惨白,苦哈哈地看着赵小熙跟萧璟瑞:“二公子吃了毒药,这会儿还没吐出来了!”
“找了大夫吗?”听到这话,赵小熙也被吓着了。
这爷们对自己这么狠啊?吃毒药?真寻死?赵小熙跟在萧璟瑞后头往里走,一边听着那小丫头哭哭啼啼地说着昨儿个夜里的事儿。
只说是宋子哲昨个儿夜里又哭又笑,借酒消愁,还不让身边的人伺候。原先她们几个丫头只当是官场上的事情不如意,也不敢说话,宋子哲让他们别来伺候,他们也就自动退下了。
可是谁知道呢?今儿个早上几个丫头进屋伺候,就见他口吐白沫,晕死过去了。
几个人急急匆匆禀告了宋光复,又请来了大夫,可是那人现在还是生死不知。
二人进屋,见着宋子哲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副死人相。他本来就干瘦,这会儿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他看起来更蔫巴了。
老大夫是侯府用老了的人,赵小熙也见过的。应该是宋光复的亲信,他摸着山羊胡须,这会儿正在写方子。
“王大夫,我们二弟没事儿吧?”赵小熙鼓鼓嘴,冲着那老先生很是客气地笑了两声:“这吞了啥药啊?”
“不碍事了,幸好吃得不多。这味药叫断肠散,也不知道二公子是从哪儿得来的,要是三个时辰之内不及时诊治的话,可就要一命呜呼了。”王大夫咂咂嘴,用昏黄的老眼又朝着床榻边上瞧了一眼,目光闪烁,半晌,又压低了声音,冲着萧璟瑞跟赵小熙说道:“好像是因为什么姑娘,还说是大公子跟少夫人阻挠,这才想不开。老朽还要到侯爷那块儿复命,先行一步。”
“好。”赵小熙点点头,目送那人去了。
姑娘?阻挠?顾向欣?赵小熙总算把这爷们的心思给看透了,原来这是想着祸水东引、破釜沉舟?想把这事儿闹大,让宋光复给他做主?甚至是指望自家这个做侯爷的亲爹帮着自己上门求亲?这可真是一个好买卖啊!
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此时此刻的赵小熙都不免有些佩服宋子哲的好头脑。以自己为诱饵,寻求宋光复的同情,然后再谋得跟顾向欣的好姻缘?了不得。
“二公子,你这一招可真够狠的。”赵小熙摊摊手,耸耸肩,眨眨眼:“把你自己当靶子啊?以为这样你跟欣姐儿之间就有结果啦?是人家顾家爹娘不同意你俩的事儿,又不是我跟瑞哥儿拦着。”
敢情这位二公子,跟在自家亲娘后头,什么正经的手段没学到,净学会扯七扯八、栽赃陷害了。怪不得宋光复不喜欢他,要是换成了她赵小熙,有这样一个恶心人的儿子,她也不喜欢。
“这事儿爹已经知道了。”宋子哲不死心,苍白着脸,梗着脖子正对着赵小熙:“如果不是你在顾家爹娘面前胡说八道,他们二老会不答应?欣儿也说过,她家爹娘对她十分宠爱,什么都依着她。”
“拜托,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别的事儿可以马马虎虎答应了,嫁娶的事儿,也能吗?人家只得一个闺女,哪能糟蹋了?”赵小熙照顾了小煜跟小同这些个日子,也开始慢慢理解那些老母亲的心思了。
要是有个姑娘,那铁定可劲宠着。关于择偶这事儿,肯定多多少少都要掺和一些的。
煞费苦心的宋子哲听了这些苦口婆心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看他那架势,这会儿就是在等宋光复那头的传召。
可是等到了日上三竿,宋光复那头也没啥动静。赵小熙也懒得继续在这院子待着,跟萧璟瑞一块儿回去了。刚好五儿那丫头正拿着一对银耳环说着大话,见赵小熙来了,立刻收敛。
“给我瞧瞧。”赵小熙伸出手,冲着五儿使了使眼色:“啥好东西啊?”
“就是耳坠子。”五儿有点不大好意思了,小脸儿红红:“以前我阿娘给我的。”
这丫头是在亲爹亲娘死了以后,被自家亲舅舅卖到侯府来做工的。这应该是她娘的遗物,赵小熙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瞅了一眼,只见那银坠子格外亮,只是有些磕碰,呈不对称的了。款式比较古朴,上头还有雕花。
电光火石之间,赵小熙想到了一个新主意。
超市那边还有一个区域是专门要做首饰的,赵小熙先是让手艺人用那些亚麻或者真丝做成各种小耳坠,成品还真不错。只是到底是在京城,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大稀罕用布料做成的耳饰,那换成异形珍珠首饰摆在专柜里面,会怎么样?
京城里面现在卖的首饰,基本上都是对称的,那要是另辟蹊径,卖一些不对称的异形珍珠首饰,必定也会有人喜欢的。
有了这个好主意,赵小熙立马窝进房间,在大家伙儿的目瞪口呆的时候,麻溜儿地打开了淘宝虚拟界面。
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异形珍珠首饰多样,并且还不咋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