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路跑到了侯府,气喘吁吁。在这样的腊月寒天,赵小熙的背后愣是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这叫啥事儿啊?她有些气闷。冲着自家相公开始咆哮:“你帮人的法子以后能换换吗?我最讨厌长跑了。”
“娘子最近身子虚,跑跑对身体好。”萧璟瑞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科学知识的,说得头头是道,一脸认真:“刚才那些百姓已经说起了捐款的事儿,但是朝廷那块儿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我是怕娘子一时激动,说了错话。”
成吧,赵小熙刚才都想说朝廷的那些官儿不会不管百姓死活啥的了。要是以后他们当真一毛不拔,岂不是要狠狠打脸了?这么一琢磨,她又觉着自家相公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脑袋瓜儿好的人就是不一样,赵小熙打心底里头感慨着。
说来也是,都等了这么些天了,那些京官儿愣是一点动作也没有。朝堂里头的事儿,他们这些商场的人哪能看明白哩?不过这几天宋光复也没提这茬子事儿,仿佛不大顺利的样子。
好在羽绒服已经在做了,大概这个月就能运到北方去。只要银子能在这个时间节点能凑齐,那么就全部都齐活了。
没过三两天,宋光复就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谈的还是募捐赈灾银的问题,只不过赵小熙没想到,那些大官儿一个个的竟然都竟然愿意掏出两千两银子来。
真够厉害的,赵小熙被惊住了。她在心里头一通乱算,寻思着这京城里头的官一共有小两百人,这每个人都能拿出两千两的话,她压根儿不用出手,北方建火炕跟壁炉的问题就全都解决了。
“那么多?”赵小熙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很诚实地发表了自己的疑问:“爹,他们咋会愿意捐那么多银子出去哩?”
“毕竟你捐了一千五百两。”宋光复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种老狐狸的狡猾。
一千五百两?赵小熙很是懵逼地瞅了两眼萧璟瑞:“不对啊,我们之前准备捐五百两的。寻思着要是朝廷的人不愿意帮忙的话,以后通过咱们之前的那个慈善机构募捐来着。”
“嗯,还有那一千两是我出的。”宋光复出地银子其实远远不止一千两,知道赵小熙正在免费给北方的百姓做冬衣,他特地找了十来个很有经验的老师傅,花费了不少银两,全都派到丰乐镇去了。
制作成衣还要通过丰乐镇,到底麻烦。宋光复为了解决这一难题,还把城南那边的一块老大的地皮进行了改造工作,大概再过一两个月,希望牌成衣的制作就可以在京城里头完成了。
但是这事儿宋光复还没有跟赵小熙他们提,只是悄咪-咪地进行着。
某女听到自家公爹如此给力,激动得了不得。搓搓小手,抖擞精神:“怪不得那些大官儿都这样舍得,原来是被逼无奈了。”
“明天他们会到府上来,你们俩也来听听。”宋光复甭管做啥都是有深意的,赵小熙深信不疑,忙不迭地点点头:“好。”
第二天半上午,那些人果然来了。一个个神气逼人,走出了二五八万的步伐。
“咱们什么时候过去?”赵小熙都有些等不及了,就想听听那些人能说出什么花儿朵儿来,好给他开开眼界。
“等会儿吧!”萧璟瑞看着自家小娘子这样着急忙慌的样子,萧璟瑞笑意渐浓,轻轻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等他们谈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去。”
“为什么?”赵小熙闹不明白,鼓鼓嘴:“爹都让咱听听的。”
“那些人现在把咱们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这么直挺挺地跟他们碰面,图不痛快?”
也是,赵小熙点点头,跟着萧璟瑞又回了自个儿院子。等了老半天,五儿来传话,只说是宋光复让他们夫妻俩一块儿到书房去谈大事儿。
俩人这才匆匆忙忙地到了书房。
还没进门呢,赵小熙都感受到了那一股子低气压朝着自己奔涌而来。那些人抠门已经抠成了习惯,稍微出点银子,必定会十分肉痛。这一次又因为赵小熙带头,闹得他们不得不自掏腰包,哪能不恨不怨不怪呢?
进了屋,那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都落到了赵小熙身上。大抵是有些咬牙切齿、千万分幽怨。她也不算是“有眼无珠”,也不是不识风云气色,赵小熙就是懒得理那些蛀虫。
一个个都中饱私囊,明明富得流油,偏偏要当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每年朝廷都会往北方拨款赈灾,可是他们这些人一层搜刮一层油,最后送到北方去的,就只剩下皮毛了。
现在可好,北方的那些百姓都以为他们被朝廷放弃了。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轻信那些作奸犯科的恶人谣传,冷不丁地就成了反动派不是?
比较尴尬的是,这些大官儿的夫人或者是小妾,跟希望牌都有生意往来。也就是说,他们的妻妾十有八九都是赵小熙的顾客。
这会儿得罪了这些京官,那些富贵太太们,以后指不定就不来光顾了。反正事情做都做了,赵小熙也没有后悔的道理,依旧雄赳赳气昂昂地坐在边上,斜眼睨着那些高官。
有些面孔还是挺熟悉的,但是更多的还是生面孔。赵小熙都当不认识,双手交叉,端坐在一边。
也不知道是谁冷咳了两声,现场的官儿这才有了些许动作,梗着脖子,眼神慢悠悠地票向了赵小熙。那种神情,仿佛赵小熙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恶事。
“不愧是这侯府里头的少夫人,做事儿真是有条有理,稳如泰山呐!”说话的是个白胡子老头儿,看起来倒是一副赤胆忠心的好模样,可是那眉眼之间的不屑以及轻视,全部都表现出了他的奸诈和阴邪。
“哪里的话。”宋光复现在是越来越疼爱自家这个儿媳妇了,忙不迭地摆摆手:“不过就是个女娃娃,做了些小买卖,哪里知道许多事儿?”
“希望牌可不是什么小买卖啊!”有个大官儿说出了真相,一脸唏嘘:“一般人,哪有能力管好那么大的铺子呢?到底还是少夫人好本领。这不,兵不血刃,愣是把我们这些年的积蓄都给搜刮干净了。”
这么些年的积蓄?亏这些老爷子说得出口。他们所捐赠的那些银子,跟他们的家底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奶奶的熊,这么抠的嘛?赵小熙一阵恶寒,瑟瑟发抖。
“北方的百姓也是咱大夏朝的百姓,他们要是受冻死了,官家看着心里咋能好受哩?我只是一个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小本生意人,本来就没啥大出息的。这一次也是寻思着,能帮就帮嘛,哪里想到诸位大人竟然也这样善心,愿意慷慨解囊哩?”
他们哪里是愿意慷慨解囊?分明是被逼无奈。毕竟要是再不做点啥证明证明自个儿,那以后就会传出某某某大官儿连个生意人都不如的传闻。这样一来,他们的名节尽毁,以后捞金啥的,肯定就不那么方便了。
这也是为了日后的钓大鱼做的准备,还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前程,可不是什么好心好意。
到底是官场上的老人儿,大家伙儿见宋光复面色不悦,也不敢多挑衅赵小熙,闷不吭声喝了几口茶。在谈到日后如何建设北方的问题时,几个大官儿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奇差无比。
甭管咋样,只要是涉及到了建设这之类的问题,所要花费的银子必定不在少数。他们之前一个个已经出了不少银子了,现在实在是不愿意再掏腰包。
见几位大人的脸色这样差,萧璟瑞道:“之前大家伙儿捐赠的那些银子,已经够了。”
这话一出,他们才长吁一口气,脸色都是阴沉沉的,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够了那就随意吧!”某位看起来还比较年轻的大人,说着一句最无关痛痒的话。看样子,对他来说,只要不再问他们要银子,就啥都好说了呗?
这样的职业操守、职业素养还能当京官儿?真是讽刺得可以。她这头的心理活动如此激烈,那头宋光复跟大家伙儿谈得也是激越非常。
现在银子已经到位了,但是在找工匠这方面,他们手底下都没什么可用的人。也不知道北方那头到底有没有那么多比较行的工匠。
最后也不知道他们谈到了哪一步,赵小熙睡意昏昏,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萧璟瑞在她耳边轻言轻语:“娘子,咱回屋吧?”
“谈完了?”她打了一个激灵,扫了四周两眼。见那些人一个个面红耳赤,如同关公,她用脚指头想一想也就明白了,这些人是被打击到了。
银子的出了,还有啥不好割舍的事儿?赵小熙很懵逼,但是这种情形还是闭嘴、明哲保身最好。
她心里头琢磨着,铁定是宋光复说了些什么让他们难办,这才面露难色。不过赵小熙也不想掺和了,悄咪-咪地跟萧璟瑞一块儿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