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他们希望牌的老股东,林峥尔一直都很有话语权。
这样大的事儿,涉及到希望牌合伙人解体之后的分红,他自然是有权利说出自己想法的。
这一点赵小熙也很细致地解释给宋子哲听了。
那爷们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那种吃了屎的表情让赵小熙觉着十分可笑,这爷们竟然以为她是个软柿子,被他耀武扬威吓了几天,就能迅速臣服,这未免也太小瞧她赵小熙了吧?
“哪怕是一直都在一块儿做买卖的人,也不能干涉太多吧?只要赵小娘子想卖,怎么都能卖的。”宋子哲不服气,可劲逼迫着赵小熙赶紧做决定。
被一个病秧子逼得这么紧,赵小熙心里脸上都开始妈卖批。
见赵小熙不吱声,脸上显现出几分不悦,宋子哲又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他忙不迭地掩着嘴笑笑:“说起来,这的确也不是什么小事儿,赵小娘子想要再考虑考虑,实属平常。“
哟呵?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赵小熙也不含糊,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那就多谢宋二公子了,这两天我还有些事儿要忙,要是宋二公子没什么要事,就别往我们成衣铺来了吧?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图的就是赚银子,宋二公子你天天带着这么一大批人扑过来,我们哪儿有生意上门哩?”
这明摆着是逐客令啊!宋子哲好歹是贵气公子哥儿,脸皮薄,又当着这么些人的面,顿时就绷不住了。要不是为了未来的收益,他压根儿就不会忍着。
或许是意难平还是啥的,宋子哲又在铺子里晃荡了一圈,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等顾客上门,他才慢悠悠地出去了。
一下午的时间铺子里的生意就没断过,赵小熙一边记账数银子,一边在心里想着新品开发的事情。
旁边坐着的白婆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时不时地嘟囔两句。见赵小熙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叹了口气:“现在顾向庭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是?”
“不错,但是顾大官人说了,已经在紧锣密鼓地搜罗证据了,应该过几天就有眉目了。”赵小熙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又在账簿上添了几笔。
“过几天?”白婆婆皮笑肉不笑,眼睛里头隐藏着淡淡的担忧:“现在宋二公子已经按捺不住了,这些天他天天都过来,你当真不晓得是为了什么?”
“知道啊!”赵小熙耸了耸肩,很是无奈,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
敌进我退,敌困我扰,这种战略还是很实用的。顾向庭那头现在也在闷不吭声努力着,那她们这块儿,必定也要做好接力工作。宋子哲过来“巡查”不算啥,只要安安稳稳地守住防线,一切好说。
怕就怕那位老狐狸沈朝歌会暗地里动什么手脚,赵小熙咂咂嘴,喝了两口茶水,心里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小忧伤。
既然顾向庭在捣鼓证据,那她还是做点啥混淆视听?或者让他狠狠地忧伤一把关于希望牌到底能不能帮着他补窟窿这个假命题?
想了想,赵小熙计上心来。
京城这样的富贵地界儿,她这个小村妇啥地位也没有。要想做成什么,还是要找老朋友——那些乞儿。一旦是把希望牌产品因为过于昂贵让大家伙儿抵制的风声放出去,不怕沈朝歌不知道。
虽说会稍微影响那么一丢丢希望牌的声誉,但是一切以长远计,长远收益还是很可观的。
打定主意,赵小熙赶忙把自己的打算跟白婆婆和萧璟瑞说了。俩人听完以后,脸色都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奇怪。
“娘子这打出去的可是七伤拳啊,希望牌的声誉是娘子慢慢维护起来的。这会儿要是为了让沈朝歌放下对希望牌的执念传出这些风言风语,咱们这铺子里的生意怕是保不住了。”萧璟瑞说得也在情在理,想想这些日子,赵小熙那么用尽心思让希望牌的声誉好起来,他就有些下不了决心。
希望牌能有今日,也不知道赵小熙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难道就要为着一个沈朝歌,放弃所有?
“我也想好了,咱们先把这些对咱们不利的消息放出去,让沈朝歌心中忧惧。然后咱们再迅速上新一点优惠且好用、好吃的东西挽救危亡。反正之前关于咱们的谣言已经够多了,真真假假的,大家伙儿心里头也有公断。”
可是沈朝歌不一样,这人心思重,对赵小熙又很不信任。越是有这种谣言出现,对他来说就越是踌躇,这几天时间,他心里安稳,手底下的势力已经开始四处乱窜。
这种得意洋洋的高光时刻,该做的不该做的,铁定也全都做了。再来一招釜底抽薪,不怕他不着急,应急措施指不定也是见不得光的,再让他做不法之事的如山铁证添上一笔不好吗?
说干就干,赵小熙当天下午就给了京城里头的那些乞儿一些银钱,托他们把这个消息全都放了出去。
只得两天时间,京城里面已经传出了许许多多关于希望牌的谣言。甚至都有传闻说,有好几个抵制希望牌的同盟会正式出现了。
这消息一出来,可把在家中安坐、数黑钱的沈朝歌给吓坏了,急匆匆招来了宋子哲。
俩人大眼瞪大眼,都是一脸懵逼,满心伤痛。特别是宋子哲,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这会儿哪里还敢去想,只怔怔地瞅着自家舅舅,两眼一抹黑,就差没晕过去。
“这两天手底下的那些人格外张狂,窟窿越来越大,现在希望牌又出了这些个事儿,这可怎么办?”宋子哲苦哈哈的一张脸。
说起来沈朝阳做的这些买卖,在初期还是很赚钱的。他手底下有五六个黑钱庄,专门放贷。可是因为高额利润引得那些借贷人不堪重负,自杀的比比皆是。加上手底下的人胡吃海喝,天天在花街柳巷里蹦跶,花钱如流水,到后来这些个黑钱庄全都处于折本状态。
为了弥补这些个缺漏,沈朝歌又开始打起了贩盐的心思。可是这盐是朝廷把控的,为了赚到银子,沈朝歌暗地里打通了无数关节,也的确是大赚了一笔。奈何最后朝廷查得越来越严,那些小官惶恐,不愿效力,沈朝歌就把佣金给得高了许多,一来二去的,这可赚的银子自然也就没那么多了。
特别是这两年,入不敷出,亏空得厉害,就盼着可以有外来资产输入,救救命。沈朝歌瞄上了希望牌,宋子哲也觉着这事儿可行性高,可是谁晓得好不容易谈妥了,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希望牌要不得了。”沈朝歌叹口气,眉头紧蹙:“赵小熙身后的势力不简单,本来这一招就是险之又险。要是杀人灭口,夺了希望牌,必定惹人猜疑。之前倒也罢了,希望牌能给咱们带来不少收益,冒险也无妨。可是现在,这么多人都开始抵制希望牌的产品,咱们要着又有什么用?”
就这么算了?宋子哲小心脏怦怦乱跳,实在是不甘心。
“可是赵小熙那一头好像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突然说不要希望牌了,只怕他们那头不好说吧?”宋子哲还是想要把希望牌捣鼓到自己手里。
流言迟早会消散,但是希望牌的发展却是不可估量的。
况且,关于希望牌的流言从来就没少过,怕什么?奈何沈朝歌一门心思想着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实打实的银钱,所以这事儿才谈不拢。
果不其然,就算是看出了宋子哲的不愿意,沈朝歌还是十分坚定决定弃车保帅。
第二天一早,宋子哲就光临了成衣铺。
见到他的那一刹那,赵小熙才算是知道了“面如死灰”到底是啥颜色。她心里美滋滋,面上却做出了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来,先给他泡了一壶茶,后抹抹眼泪。
“不晓得相国啥时候过来跟我们签合同?这生意做得也实在累人。”
一听这话,宋子哲更犯难了,讪讪笑:“对不住啊,我舅舅说了,这事儿就当他没提过。”
“咋回事?不是说好了么?我现在都准备好了,你们咋还突然变卦了呢?”赵小熙演戏的功底还是有的,演出来的生气跟伤心,愣是把跟前这人给唬住了,也不敢乱说话,低下头,嘟嘟囔囔老半天:“这两天不是有不少关于希望牌的传言么?”
“啊!”赵小熙低呼一声,叹口气:“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也怕流言呐?我区区一个小村妇受不住这些,我还以为你们可以哩。”
“做买卖的人不都是一样的心思吗?”宋子哲心如刀割,也不敢忤逆自家舅舅,只好把这事儿给回绝了:“相国也是人,也想着银钱问题。”
“是。”赵小熙点点头,仿佛是认命了:“也的确是我们的问题,也不能怪相国啥。那相国的意思是我们以后都不谈合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