杌子见赛鬼手嘴上不以为然,料定他内心必然心虚猜疑,便信口编造:
“哼哼,既然被你看破,小爷就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内部有判徒,公安已经盯上你了!”
“判徒?”赛鬼手一愣,随即冷笑:
“小子,你撒谎都不会,也太小看丐帮了。我在雍德经营这么多年,也就解放后有段日子不得不去了香港,后来怎样?老朽重归故地振臂一呼,立马就重整旗鼓了!依我帮的制度谁敢不从,谁敢造次?”
他激昂说着,走到门前听听外面动静,继续道:
“这么说吧,自打中国有了穷人富人之分那时起,就有了我们丐帮子弟!不是跟你吹,我们的祖师爷范丹曾经救过孔夫子,伍子胥曾经协同孙武子大破楚国官至大夫,秦琼、武松一个是唐朝开国大将一个是梁山起义的好汉,到了明朝丐帮子弟朱元璋更是成了一代帝王!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岂是虚名得来?”
赛鬼手夸夸其谈,杌子听着犯晕。别人他不知道,朱元璋和武松他是知道的,不由感叹:
“呃……这么多厉害角色都是要饭花子出身?”
“哼哼,你以为公安会对我们下手?”赛鬼手不屑一笑,傲然道:
“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我帮会员有千万,分支遍布大江南北、关内关外,尤其是我们净衣帮黄衣派很多弟子都在政府官方有职位有投资,从古到今凡是执政的都有共识,只要丐帮不参与起义闹事就不会轻易招惹我们!虽然老朽只是个地方上的落魄小杆子,但是你看公安敢抓我试试?保证今天抓了明天就鸡飞狗跳惹众怒立马放人!”
赛鬼手说完,不可一世地盯着杌子:“小子,你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小贼,岂能懂得丐帮之事!”
杌子转转眼珠也冷冷盯着他,反问:
“不错俺是个小贼不懂丐帮的事,问题是你们干的那些勾当也是丐帮帮规规定的吗?我看你们是贼帮!甚至连贼帮都不如,就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害人精,人贩子!而你,就是一个大魔头杀人犯!你残害人命公安能不抓你?你不害怕干嘛鬼鬼祟祟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杌子越说越激愤,直把老贼骂得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口/唇乱抖说不出话来。
好久,赛鬼手才颤颤巍巍站起身冲墙头外尖叫:“小冬瓜,小冬瓜,多招呼些人手,把哨子放远些,把招子放亮些!”
不多时,墙外传来个小贼的回声:“小冬瓜肚子疼不在,七叔老人家放心,我们眼都亮着呢!”
赛鬼手心虚烦躁,竟然顾不得藏声匿迹了。
“嘿嘿,怕了?”杌子见他不安的样子,嘲讽道:“你这老家伙干了一辈子坏事,就真良心能安?还敢霸占仙姑庙做贼窝,就不怕遭报应?”
赛鬼手更加恼羞成怒,阴着脸叫嚣:
“报应个屁!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这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这世上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好人善人?”
赛鬼手红着眼巅狂反问,边问边上前在杌子身上乱摸起来:“刚才你想要说什么,你身上还藏了什么?”
杌子刚才被塞了口暗示弹弓的真正秘密在自己身上,本是想诱使老贼给自己解开绑,不料老家伙绕来绕去却是百般的谨慎。这会儿竟亲自上身来搜,眼看乌铁珠就要被摸到了,杌子心急不已。
就在这时就听得赛鬼手“啊!”地一声惨叫慌忙抽出手来,低头看时手心里竟然多了七个大针眼,正汩汩冒血。
“好小子,你身上还真藏了刺猬!啊哟,疼死我了……”
赛鬼手怒骂着赶紧起身到里间去找药包扎。
“咦?咋回事……”杌子也傻了,自己身上哪来的刺猬?
他定定神,心道:难不成又是铁疙瘩在作怪?乖乖,极有可能!
杌子心中大喜,看来乌铁珠真有魔力!
他正高兴着,赛鬼手包好手一挑帘子出来,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烂裤叉又塞入杌子口中,不待杌子反应过来已被拎腰抓起出了门。
“呜!呜呜……”杌子见他气势汹汹力大无比,不知要如何处置自己,吓得一个劲儿挣扎。
“你再乱动,我这就把你做成狗皮粽子!”赛鬼手/淫威赫赫,沉声怒喝。
杌子闻言果然不敢动了,双眼借着月色观察。只见赛鬼手拎着自己出了屋门沿着墙角往左一拐进入一条狭窄的通道,走不远再一拐在屋后围墙里现出几丛密实的冬青树。
树丛一人多高,看上去杂乱而生无人管理,黑魆魆的并不引人注意。
赛鬼手拎着杌子来到树丛前只转了个角度,里面竟现出个能容人通过的入口来。
钻过入口里面又是个小院,院子依然不大,却是东西北屋连着好几间,比前院更像住人的样子。
杌子正惊奇打量着这处隐秘小宅,突然间一怔,立马又“呜呜呜”挣扎起来。原来,赛鬼手正拎着他走向屋檐下的一口大铁笼子,笼中一只黑色大狗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呢!
“你有劲就使,这片上早没人烟了!”赛鬼手说着伸手将狗笼上的铁拴拉开,笼门一开大黑狗“唿”地立起身带着腥风蹿了出来,一下子冲在杌子脑袋前面漓拉着口水上上下下嗅个不停。
杌子吓得心惊胆战一动不敢动,腥风灌满肺腑,险些被熏闷过去。
杌子有职业病,那就是怕狗。
眼前这条大黑狗身型毫不亚于张三疯的白毛兽,黑黝黝明溜溜的呲牙咧嘴凶恶无比。他要不是被堵了嘴,早就吓得喊爹了。
“去,想吃人肉先去巡哨,逮到啥随便啃!”赛鬼手冲大黑狗喝斥一声,然后一用力“扑嗵”将杌子扔进了狗笼里。
狗笼里到处黏糊糊臭烘烘,恶心得杌子忘了疼痛,一阵阵干呕。
“嘿嘿,小杂种,今夜老朽还要先风流快活一番!笼子没锁,你要是不介意这只黑阎王就随便进出!”
老贼恶狠狠一笑,背起手进了屋。屋中灯光一亮,传出一阵淫笑声:“小妞妞,小雀儿,乌龟爷爷来啦……”
“呜呜!”杌子不禁为甘甜甜着急起来,倒在狗笼里乱蹬乱叫。不料大黑狗被他这一闹挑起了兽性,“呜噜噜!呜噜噜……”围着笼子疯狂乱转起来,恨不得一口将他吞进肚子里。
“姥姥个头!”杌子已顾不得害怕,心中焦急暗骂:“就算拼了命,也决不能让这老东西伤害甘甜甜!”
“呜呜……”可是自己手脚五花大绑,外面恶狗虎视眈眈,又有什么办法!怎么办?怎么办……杌子急得头上直冒汗,咬牙切齿心中埋怨:
“乌铁珠,铁蛋蛋,你它娘的倒是显个灵啊?求求你!求求你啊……”
他病急乱投医呜呜啦啦祷告一番,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可是等了半天,兜里的乌铁珠并无动静。
“姥姥个鳖孙子,没人帮俺,俺自己来!”
杌子恨恨暗骂,将肩头靠在狗笼上拼命摩擦,“噌,噌,噌……”绳索一上一下在早就被大黑狗抓钝了的铁棱上滑动着,引得大黑狗一上一下舔着舌头“咕嘟咕嘟”干咽口水。
可是蹭了许久绳子也不见破损,杌子冒着急汗无计可施。就在这时,突然“吱呀”一声大黑狗无意间爪子一碰,竟然碰巧把笼门给带开了。
“呃……”杌子一怔,欣喜之余与大黑狗探进来的黑脑袋迎了个面对面,心中立马叫苦不迭,赶紧用眼神全力交流:“冤……冤有头债有主!这,这纯属巧合……”
却说大黑狗不小心把门弄开也是一愣,就像当初人类祖先不小心发现自己不只是只猴子那样也陷入了更加深刻的思考。
一人一狗数千万年的邂逅,谁都没有先天的优势。杌子瞪着它,它也瞪着杌子,谁都不知黔之驴的故事,于是,谁也不敢贸然先动。
好在人终归是人,杌子经过闪电般的心理斗争最先反应过来,挑挑眉毛摆出一副十足的镇定,紧接着极其谨慎地嘬起嘴唇发出试探的征服:“嘘——嘘嘘——”
不料令杌子吃惊的是,不光他在“嘘嘘”,不远处墙头上竟然也有人在“嘘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