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难的瞬间,瀑布再度启动沸血。但双臂的受伤导致了他平衡失调,瀑布虽然跑出了机械巨爪的中心,但他距离机械巨爪砸落的地方太近,他的腿被砸伤。瀑布身形一歪,差点就要倒在了地上。
一步之遥,生死之遥。
生死的瞬间,瀑布腰部发力,强行扭转带动着他的身体翻滚躲过了机械巨爪又一次攻击,滚出了空母的追击范围。
空母退去,天空亮了。
连续的强行过度使用他自己的身体使得瀑布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叶轻蘅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瀑布,你怎么样?”她的手按压着瀑布的每一处伤口,在她手捏过后,瀑布感觉更痛了。
“我受伤的比较严重,你先别碰我,让我自己缓一缓。”瀑布艰难的说道。
“你还能站起来吗?”叶轻蘅没有停下来,直到她确认完瀑布全身的情况。
瀑布试着动了动身体,腰部受伤严重,他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能任由你这样躺在这里恢复。万一空母的范围突然扩大了,或者空母狩猎的范围变更,这些情报我都还没有掌握。总之,这里是不安全的,你有可能会被抓走。”叶轻蘅执意要拖动瀑布,瀑布更加痛苦了。
“叶轻蘅,你不用管我了,现在的我一点行动能力都没有了。你拖着我只会让你的速度更慢,让我的伤势加重。万一真出现了你说的这样的情况,那么我们两个谁都逃不了。趁着现在还没有这个变动,你赶紧走吧,不用管我了。”
“瀑布……”叶轻蘅的眼睛红了,一滴泪水落在了瀑布的脸上,另一滴也滑落到了她的眼角。瀑布很想用他的手拭去叶轻蘅的眼泪,但他做不到,手抬到一半掉了下去。
叶轻蘅抓住了瀑布掉下去的手,将他的手背贴住她的脸颊上。这个姿势很别扭,瀑布的手被叶轻蘅反手扭住的,但瀑布看着哭泣着的叶轻蘅,他也忍着了。
“没事的,你先走,如果我恢复了的话,我会追上你的。”瀑布安慰道,他努力摆出微笑的表情,但扯到了伤口,变成了惨笑。
叶轻蘅没有说话,她用力的握着瀑布的手,继续的哭着。
“真没事的,我的身体恢复能力还行。你让我休息会,一天两天后,我就可以动了。如果我没有被抓走的话,我会慢慢的跟上你。我找不到你的话,我就直接去川一,说不定我能比你更早到川一。”
叶轻蘅还是没有说话,瀑布的手被扭得更紧了。
“叶轻蘅,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教育我不要为了私情放弃了大业吗,你忘记了你的反攻复仇计划了吗?如果你在这里被抓住,那你……”
“我没有忘记。”叶轻蘅打断了瀑布的话,虽然她的眼中还有泪光,但泪水的后面却是十分冷酷的眼神。
叶轻蘅将瀑布的手从她的脸颊旁扭开,“我更不存在私情。”叶轻蘅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瀑布的头发,一路抚摸到瀑布的喉结。
瀑布的身上麻了,不是因为叶轻蘅抚摸他带给他舒服的麻酥,而是他的身体对于危机出现时的应激性反应。
“你是一个好人,谢谢你。”叶轻蘅宣告完后,她放在瀑布喉咙上的手猛然用力。
瀑布的眼睛鼓了出来,里面是破裂的血纹,他在求生的本能下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就没有了动静。
叶轻蘅没有松手,而是一直掐着,直到她的眼泪干了。
叶轻蘅松开手,她摸了摸瀑布的鼻息,没有了。叶轻蘅放开瀑布的那只手,挪了挪身子,膝盖对准瀑布的喉咙跪下来,她要彻底的扭断瀑布的脖子,确认瀑布完全的死亡。
瀑布的身体动了,他翻滚了出去。叶轻蘅跪在空地上。她的眼中丝毫没有惊讶,一如之前的冰冷。她毫不拖泥带水的站了起来,没有多余的言语,直奔翻滚着的瀑布。
叶轻蘅跑出两步就停了下来,因为瀑布滚回到了空母的追猎范围内。空母再度出现,森林内树木横飞,很快森林就安静了下来,空母也消失了。
叶轻蘅的视线被树木所遮挡,但她还是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离开了这里。
空地恢复了死寂,唯有铭刻于地上的痕迹记录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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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瀑布挂在了树上,求生的欲望让他调动了他体内最后的能量摆脱叶轻蘅,利用空母识别缺陷,上树脱离了危险。
瀑布什么也不想去想,去分析,去理解,他任由虚弱与痛苦袭来,闭上眼睛。森林的风吹动枝叶飒飒的响着,瀑布垂着的手随着风飘摇着。
午夜,瀑布饿醒了,他的身体恢复了一些。瀑布一点点的吃着口袋里的干粮,他又睡了下去。
反复三日,瀑布吃完了他所有的干粮。他的手臂和腰部的伤恢复了一些,但还是不能受太大的力。瀑布小心的在树上移动着,回到了当天与叶轻蘅分别的地方。
站在此地,回想当初叶轻蘅的种种行为似乎早已经埋下了伏笔。原来的每一次的心动瞬间都成了挥散不去的噩梦,地上的一道道痕迹就像一把把刺刀刺入瀑布的心中。
对于叶轻蘅的选择,无论是她对于他,还是她对于易爷爷他们的选择。在这几天里,瀑布想明白了,他可以理解她,但他无法接受她的选择。
瀑布回头望向滇一的方向,易爷爷、栗子、蔡姨、百草……天使之城的位置没有拿到,他自己的实力也受损严重。
他想要守护的家人不在了,让他动了心的女人不在了,他对世界的认识崩塌了,空,空,空,一场空。
瀑布跳下树来,近距离的看着当天的痕迹。如果不是因为他经受过伊甸园的消毒,他的肺功能比别人强,他根本没法闭气等到叶轻蘅起身的那个空档。
回想至此,瀑布的心狂跳着,越跳越痛。
地上的新的痕迹吸引了瀑布的注意,是叶轻蘅的痕迹。从痕迹上来看,她这三天内还折返了两次回到这个地方。
真是一个冷酷的女人,瀑布苦笑着。
笑着笑着瀑布哭了,他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