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莺歌的决心，柳茹月以指挑起闭目冥想廖仙儿的下巴，她这无欲无求的脸，格外容易让人生出玷污她的冲动，让她露出脆弱、哀求的表情。

但柳茹月不喜欢破坏，她喜欢这样美好的姑娘，她得给她描绘出一幅盔甲，让她看起来不怒自威、遥不可及，连攀扯她、玷污她的想法都生不出来才好。

这样的妆容在飞天绘壁上看到过的，她也垂眸回忆起来，千百张飞天的脸在柳茹月脑海里晃过，最后她选中了其中一张的妆面。

通过自己的理解，又根据廖仙儿这张脸的特色，画了起来。

两刻钟后，不同于上一次飞天舞伎的廖仙儿出现了。

闭目温婉可亲，半阖着眼则怜悯众生、不忍看众生受苦，睁眼则似怒目金刚、震慑人心不让人为恶。

“哇，十娘，你怎么能在同一张脸上，画出三幅不同面孔的？”萧玉蝶扑到廖仙儿跟前，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又担心摸花了。

“这眼睛一闭一睁，就能变三次脸了，比蜀中的变脸绝技还绝呐！”惜莲也称赞不已，感叹于十娘技术的精妙。

从前只听莺老板夸十娘，她还只当十娘不过会做菜罢了，现在看来，在装扮女子这一项上，十娘也不比她们花街上最厉害的妆发嬷嬷手艺差。

“哪里是我画得好，还得仙儿姑娘底子好。”柳茹月可不是自谦。

她走到廖仙儿跟前，隔空描摹着她的眉眼，“她从镜中看到我画的妆面后，就立刻理解了我想表达的低眉菩萨、怒目金刚之意，与妆面相配合的作出了对应的眼神、嘴角等表情的变化，这才有了你们方才惊叹的变化，若只靠我画的妆面，哪里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

廖仙儿变换着表情? 望着镜中的自己? 感激道，“虽是如此? 归根究底也是十娘这一手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艺厉害。”

“有了这么完美的妆容能表达情感? 再加上仙儿的绝美舞艺，今晚仙儿定然能一举夺魁。”萧玉蝶真心羡慕的围着廖仙儿打转? 她终于能理解男人围着她打转的心情了，谁不爱看美人呢。

砰砰砰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十娘在里面么？”

莺歌和萧玉蝶、惜莲护着已经换好衣服、妆发的廖仙儿走到了屏风后面? 还没上台呢，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让外人看到，免得被人宣扬了出去，少了惊喜。

等人躲好后? 翟宁才上前打开了门? “十娘在这里，请问有何事？”

“贵客已经到了，柴老板请十娘跟小的过去待命。”门口的小厮毕恭毕敬的垂着头。

“莺歌，你继续忙，我先去厨房了。”柳茹月回首向屏风后说了一声。

莺歌从屏风后探出头? “早些去也好，早点做完吃的? 晚上过来看仙儿的表演。”

柳茹月点了点头，带着翟宁跟着那小厮离开。

三人一同回到了后厨? 刚打开小厨房的门，就被里面的情景震惊得楞在了门口。

带路的小厮田桂儿结巴的指着里面乱成一锅粥的画面? 所有米面、粮食都被掀翻在了地上? 肉裹上了地上的尘土? 蔬菜也在地上砸烂了。

“这……这怎么回事？”

“喵~”

三只猫从灶台后面露出头，害怕的从大门口跑了出去。

“哪儿来的猫？”翟宁想追上去，又觉得打畜生也没什么用，一脸歉意的看着柳茹月。

隔壁大厨房过来看热闹的人说道，“天净沙里原本就有野猫，看来是你们开关门的时候，没留意，让野猫跑进去了。”

“离开的时候也不说好好看看屋子里有没有野猫野狗的，哎，厨房里怎么不留个人守着呢。”

“这也能理解，毕竟就一个小小食肆，哪里像咱们十大酒楼一样，层层把关留守，绝对不可能出事。”

“是不是你们捣的鬼，是不是你们把猫扔我们厨房里的？我离开的时候仔细检查了，根本就没有猫。”翟宁可不是诬赖人，她是练武之人，猫咪那点动静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而且离开的时候，她检查了厨房。

小厨房就这么大点，根本就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想来想去，只能是有人故意使坏了。

猫开不了门，人要开门，那可简单的很。

珍香楼的杂役、橱子们可不依，纷纷闹了起来，“小姑娘，你可别乱说话，你们自己没保管好东西，怎么能赖我们？”

“就是，你一个小小食肆，我们可是十大酒楼之一的珍香楼，我们整你们做什么，怕不是你们故意放了猫就去，好赖上我们吧！”

这样的陷害手段，翟宁气急了，她看得穿，但说不过这些人，只能求救的看向十娘，“十娘，他们欺人太甚了！”

食肆也没得罪什么人，早上就珍香楼的人想偷师被十娘打了回去，不是珍香楼的找机会下手陷害回来，她脖子拧下来当球踢。

“翟宁，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轻易说。”柳茹月安抚的拍了拍震惊的翟宁。

指着满地狼藉轻笑道，“这些菜毁了就毁了，就算没有畜生捣乱，这些食材原本也不会用的，我们虽是小小食肆，却也知道食材堆放太久影响口感，尤其晚上还得给贵客做菜，自然得用新鲜的食材才行。”

这一声畜生捣乱，听得珍香楼几人黑了脸，也听得翟宁心中快意。

“就是，我们食肆可不会用放了大半天的食材给客人做菜，我只是气这些畜生把厨房弄脏了而已，我哪儿会心疼这点子食材，又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重新买新鲜食材就是了。”翟宁恶狠狠的瞪着那几个表情不自然的珍香楼厨子。

这畜生骂了也就骂了，他们还敢骂回来不成？

十娘和她说的畜生是猫，谁应谁是畜生，没做坏事的何必为畜生说话。

“呵，十娘说的在理，那你们赶紧去买了新鲜食材来做菜呗。”杨程得徒弟抱着胸，幸灾乐祸的看着十娘。

这个点了，哪里还能买到新鲜食材。

“是啊，我们就不打搅你了，我们也得给贵客做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