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被押到古剑派之后,直接被带到古剑派的议事厅古剑堂。
在被带着古剑堂的路上,他偶遇到古剑派的弟子秦兴,在铁券十强赛上主动输给他的秦兴。
秦兴也看到了他的情状,本打算上去问个所以然,只见掌门严当在前面阴着脸,便拱手给严当一礼,叫了声“师父”,乖乖地闪到了一边。
秦兴在古剑派,虽不是严当的大弟子,却是最被看重的弟子,被严当寄与了最大的希望,可是上次在铁券十强赛上,跟谁打都输,最后碍于古剑派江湖总盟掌事门派及铁券赛主办方的面子,硬是往前挪了一位,放在青枫派弟子蓝江之上,得了个铁券十能第九的位置。从那之后,严当就再没给过他好脸色。
以严当的智力、眼光与功夫功底,他怎能看不出来秦兴每局故意认输,后来还兴起了往生盟收买秦兴的传言,以至于严当差点认为他真的是被收买了,但后来一想,以他的功夫即便拿不到第一,第二三名也不是问题,他怎么也不可能被七八个门派都收买了吧。
但至今严当也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懒得去问他,只当他当时是发神经了,但看他平日了言语举止得当的样子,发神经这个词完全无法跟他联系起来。
所以,严当更加生气,在秦兴给严当施礼的时候,严当连正眼都没看他,看不到心里还好些,看到了顿时血压上升,若是年轻个三十岁、又不是掌门身份,必定会拖到一边暴扁一顿。
李越看到秦兴,想想当初比赛时的场景,不免笑出声来。
不过进了古剑堂之后,他笑不出来了,特别是看到严当往上面正位上一坐,脸阴得跟快要下雷暴雨的样子,连忙把嘴角的笑容藏起来,用一种恭敬、再加了些委屈的小眼神,看着居高临下的严大掌门。
“你是本届铁券十能之首,也算是我江湖总盟难得的人才,本座对你也是十分器重,如古林派一事真的是往生盟所为,本座也并不认为与你有必然的联系,若各大门派与往生盟难免一战,本座倒也希望你站在名门正派这边,不要往邪路上越走越远。”严当并没有马上责罚他,也没有拷问他,反而一副我要拯救你的语气。
李越心中暗笑,这很明显要是拉拢我啊,是要我与往生盟划分界线呢。
“如果古林派一事果真是往生盟所为,弟子必定不会与此等邪派为伍,宁愿投奔古剑派,唯严掌门马首是瞻,哪怕舍去弟子的身家性命,也要与往生盟拼命,给古林派的师兄弟们报仇,给童长老报仇!”
李越一番慷慨激昂的誓辞,差点惊呆了严当、以及旁边立着的两名看守他的弟子,严当竟被微微感动了一下,但转念一想,总有些不对劲,这小子如此说的潜台词不就是:往生盟绝对与古林派一事无关!
严当皱了皱眉,沉声道:“往生盟是否与古林派一事有关,且放下不说,本座问你,你到底是如何探知到的断山别院,又为何会出现在断山别院?只要你能从实说来,本座便全保你安全,即便往生盟的朱列也奈何你不得!”
分化,又是分化!李越心中不由得冷笑起来。这哪里是真正的问询,明显带有你只要说此事与往生盟有关就可以了。
李越此时,开始严重怀疑这严当的用意,若非是主观上基于对往生盟的反感,在古林派一事上从情感上就认定了是往生盟所为,便是明知不是往生盟所为,也要想法设法构陷往生盟,朝往生盟身上扣屎盆子。
当初从断山老祖处返回古林派的断山别院时,在他的心目中,这严当也好、孤尘子也好,定是知微见著、客观公正、心怀坦荡之人,所以才会把他经历的事情如实相告。
如今看来,他的认识有问题,大有问题!如仍依当时所说,他那些带有着鬼异色彩的经历,只会如当日那般,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在撒谎,而他也无法证明自己没有撒谎,这样以来,必定会陷入被动。
到底要怎么说呢?肯定不能实话实说了,那就编一段故事,编一段看起来更可信的故事,在这段故事中,不能完全撇清往生盟与此事关系,但又让严当无法坐实古林派一事是往生盟所为,这样以来,即可以顺了他的意,又维护了往生盟,还能让自己尽快脱身。
为了让这段准备新编的故事,看起来更加地真实,李越扑通跪下了,并表现出惭愧、后悔、惊恐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弟子有罪!弟子那日确实对严掌门、孤尘子掌门撒了谎。”
“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弟子当日之所以加入往生盟,想来严掌门是知道的,当时不过是为了得到参加铁券赛的资格,而非心甘情愿,弟子获得铁券十能之首后,便在朱盟主的强迫之下,不得不随他上了白雾峰,但弟子一直想找机会逃离,所以只在白雾峰上住了一晚,第二天便找了个理由下山,先去了君安城,后来又去了均州城。”
“在均州城中偶遇到一帮人拉着一辆车,车上装满了带有往生盟标志的服饰,说是要送往横断山,弟子觉得奇怪,因为往生盟明明在天瀑山,为何这一车衣饰却要送往横断山?”
“便偷偷跟了去,见一帮人都换了往生盟的衣服,并进了青石谷,接着弟子便看到后面人神共愤的一幕。”
“但弟子势单力薄,只能躲起来,在那青石谷整整躲了三天,一直到看到严掌门您,觉得有必要出面给您把事情说清楚,可弟子当时并不敢说出实情,因为弟子怀疑你身边的掌门、长老中不排除有参与此事或里应外合之人,所以便当场编了个听起来有些怪异的故事。”
“至于弟子当时为何要撒一个所有都能听出来的谎言,其实就是希望严掌门知道弟子的用意,便是找个机会单独讯问弟子,让弟子有机会把实情单独跟严掌门禀报,严掌门果然英明神武,不仅知道弟子撒谎,而且单独回到天瀑山来讯问弟子,让弟子得以对此事一吐为快!”
严当面部表情错综复杂,随着李越的表述不断地变化,狠狠地盯着李越问道:“你的意思往生盟是被人栽赃的?”
李越对严当这个人、此时的心思,根本琢磨不透,但他知道怎样的回答才是当下最容易脱身的机会:“禀严掌门,弟子对此也只是怀疑,但这并不能洗清往生盟的嫌疑,所以此次回往生盟,也是想借机调查一下。”
严当看着他,面部表情告诉了李越,你小子说的这句话完全不可信:“你会去调查往生盟?”
不要说严当不信,连旁边的两个弟子都在撇嘴。
但李越想让他信:“其实有件事弟子本来不敢说的,但看到严掌门如此明察秋毫,也不好隐瞒——”李越假装又犹豫了一下。
严当虽一刹那显露出了好奇,但随之又隐去了,淡淡道:“在本座跟前,有什么不敢说的!只要本座护你,任谁也不敢为难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