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说完之后,现场一片沉默,方才大家是不敢承认,现在如果还有人跳出来说此事与朝廷无关,反倒显得愚蠢了。
若真的是朝廷要剿灭江湖各派,谁又敢与朝廷为敌、谁又能与朝廷为敌?
他们没有经历过百年前的事件,没有人知道当时他们的先辈掌门,是如何处理朝廷的打压与围剿的,所有的记载中都刻意隐去了这一方面。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下位的掌门一片脸冷心寒,上位的青枫派掌门钟期却站了起来,向台下这位少年提出了请教。
因为当年青枫派差点灭派,他身为青枫派掌门,对青枫派的那场灾难虽未亲身经历,却清清楚楚。
无名转过身来,看向钟期,拱手一礼道:“钟长门,怒弟子直言,目前的最好对策便是无为!当然这个无为不是消极的无为,而是积极的无为。首先,各门各派要提高警惕,防止朝廷像对待古林派那般各个击破;其次,江湖总盟要加强团结,只要团结起来,江湖总盟就是一个巨大的势力,令朝廷不敢轻举妄动。”
“哪万一朝廷狠了心硬来呢?”下位的一位掌门站了起来问道。
无名又转向下位:“万一朝廷硬来,那便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战,二是亡!当然以江湖总盟的力量若与朝廷硬拼,最终也是败亡的结局。”
另一位掌门大声道:“这左也是亡、右也是亡,还说个屁!”
“所以,我们只能赌!赌朝廷不敢去冒这个可能会令朝野产生剧烈动荡的风险。”无名微笑道。
全场顿时一阵呵呵声。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不过可能性不大,那便是拥戴一位明君上位,能为江湖门派制定一个规则,让江湖势力在朝廷的管理与控制下有序发展,而不让朝廷不安。”
无名此言一出,下面竟有人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小子,就凭这话,朝廷就可以定你个谋逆之罪,你这是要谋反不成?”
无名拱手一礼道:“如此诛心之话,这位掌门可不要乱说!我们往生盟此次过来,不过是阐述我们对当下江湖危机的看法,并不代表我们有很好的解决方案,此事也只能见机行事,遇招拆招。”
朱列也站了起来,大声道:“我们是好意给大家提个醒,没有义务为各门各派的安全与未来着想,既然我往生盟前代盟主与各门派签了合约,若朝廷胆敢对各门派出兵,我往生盟定会全力相助。今天我往生盟的大弟子无名已经把事情跟大家说了,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别腆着脸,给了馒头还要菜!”
全场一时又是无语,朱列虽然说的难听,也是这个理,人家往生盟能过来提醒一下就算不错了,凭什么让人家对各门各派的安全负责呢。
朱列对着无名及旁边站着的往生盟弟子道:“我们的事既已了结,再待在这儿看着这帮人实在令本座心烦,走!”
朱列带着往生盟的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古剑堂,回白雾峰去了。
只留下现场的一堆各派掌门大眼瞪小眼。
下山的时候,朱列拍了拍无名道:“你小子表现不错,给本座、给我们往生盟长了脸!”
“那还不是借了盟主的威势,狐假虎威罢了。”无名笑道。
朱列瞪了他一眼,笑道:“其他方面你都很像本座,就是拍马屁这块完全跟本座不是一个风格,不过瑕不掩瑜,哈哈——”
正说话间,不知哪个门派的弟子匆匆地跑了下来,递上一个信封:“朱盟主,这儿有封信要交给您。”
朱列接了信,还待要问,那弟子却转身一溜烟地跑上山去了。
打开之后,发现信笺上寥寥几字:往生盟朱列盟主承鉴,请于威隆三十二年九月十三日未时,至君安城外东十里晴林山庄一晤,有要事相商,事关江湖总盟安危,望务必抽身前往来。——鄙人敬候。
没有门派,也没有人名落款。
可不就是明天吗?
朱列弟给了无名,无名接过来连看了两遍。
“此事有些蹊跷!”
朱列点了点头:“看来这封信不是刚才所写,而是早有准备,要趁今日总盟会集之际交于本座,此人应该是今日会场中某一门派的掌门。只是为何偷偷摸摸地约了本座去什么晴林山庄?”
无名沉思道:“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确是有什么机密之事,不方便在此与盟主商议;二是设个陷阱,以所谓的机密之事诱盟主过去。”
“管他是真是假,本座便走一趟又如何!”
无名劝道:“盟主不可冲动,倒不如这样,咱们分成两路,由弟子假扮盟主前去议事,盟主带了人守在外围,若事情有变,咱们里应外合、相互照应,以免中了奸计。”
朱列知道无名的应对与应变能力,由无名去自然是放心的,不过万一是个陷阱,怎可让他去代自己冒这个险。
“不可!这样岂不是把你置入险境?”
无名笑道:“是不是险境还未可知,若真是险境,盟主在外可以直接传令往生盟的弟子下来救援,弟子反倒安全。”
“不过你如何假扮的了本座?”
无名盯着朱列的脸看了一会,伸手向自己面上拂去,对着朱列咧嘴一笑:“盟主觉得如何?”
朱列大惊,这分明就是自己的脸,简直一般无二。
其它人也为了上来,纷纷发出惊呼。
“你是如何做到的?”朱列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醒来。
无名笑道:“无相功法。”
朱列哈哈一乐:“你小子,如今连本座都忽悠,该打!”
“的确是无相功法!”
“不可能,无相功法是往生盟绝学,除了本座之外,也不过还有两三个长老炼成此法,再说了本座也没教过你。就算你习得此法,以你的年纪修为,也做不到以无相生有相!”
无名笑道:“此法虽然也是无相功法,却不是往生盟的无相功法,而是弟子从他处学得。”
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朱列点点头:“这倒有可能,只是这功法远比我往生盟的要奇妙的多,等这件事处理完,本座要反过来向你多请教一下。”说着自己都乐了。
接着道:“既然这样,那就听你的,你在内,本座在外,相互呼应。咱们呢,也不用回去了,在这山脚下用了餐,午后便动身,也好提前去查看一下地形,免得被人算计了。”
一班人用过午饭,便直接去了君安城,到了君安城后找了家客栈住下,此时已近傍晚,无名转眼一看,韩冬却不见了。
过了好一会,韩冬才回到客栈,一脸的狐疑之色。
“韩冬兄,是不是有什么事?”无名问道。
“刚才在街上看到了一个人影,像是为兄的师父车厘子,便追了过去,人却不见了。为兄离开南玉山已有大半个月了,不知师父是不是出来找我?”
“韩冬兄,你我兄弟相识许久,还没听你提及过自己的家人。”
“听师父说,我自幼便失去父母,是个孤儿,是师父收养了我,除了师父,为兄并没有其他家人。”
无名想着韩冬、天瑶、童欣三人,觉得自己倒是个幸运儿,最起码还有家人。
安慰着韩冬道:“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韩冬点点头,抬眼望向夜空,开始有一些淡淡的星点在闪动。
自语道:“也不知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