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大修士,其实就是已经无法再前进一步,对门派来说,比上不足,对于山下的修士来说,却是比下有余的存在。
修为大概是金丹跨元婴。
垮的过去,从此山高水长,跨不过去,就只能遗憾于半步元婴。
蓝叮当想交好兔女郎,一方面是因为想知道,曾经的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灵根驳杂,却能生生将自己修为炼至半步元婴。
一般灵根驳杂的人,能炼气入门就已经好不错了,筑基,化丹那更是不可能,就不要说半步元婴了。
而另一方面,她还是有些感性吧。
上一辈子,她的身份尴尬,没人愿意结交,碰见正道人士也是喊打喊杀得存在,只有她,能心平气和的和她对饮一番,就是为了这酒肉之情,她也愿意在她最开始艰难的时候拉她一把。
成与不成,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蓝叮当笑着从茶几上的小碟子里捏出一块点心,等着下方拍卖会的开始。
正当她看着下面的主台上,主持人巧舌如簧,预热会场时,一个面生的小哥从台后一侧隐蔽位置,招手将主持人从台上叫了下来,低声交谈什么,而后,那主持人似乎惊讶的抬起头,匆匆的往她的雅间位置瞥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和小哥交谈着。
这雅座的位置还真是好啊,连那主持人面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以此同时,雅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蓝叮当慵懒的窝在椅子里,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懒洋洋的叫了一声:“进。”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却是面无表情,一双三角吊梢眼里闪动着精明的亮光,唇角边上是一丝僵硬的笑容。
一身黑色的长衫,头顶上还扣着一顶圆帽,在他那张脸的衬托下,有些不伦不类。
一进来,还没说话,却先行了一个奇怪的礼节,将左手覆于胸口处,右手摘着帽子,声音有些尖细的低声道:“小姐,刚刚柳兮说您拿了三瓶丹药当做拍卖品,鄙人想着,柳兮实在难登小姐的法眼,若是我们有什么怠慢不周的地方,小姐请海涵。”
“用不着。”
蓝叮当从看见这个男人进来,她的嘴角处笑意在渐渐扩大,只是眼中的神情更加冷漠,甚至还带了点阴冷。
她身子一扭,眼角瞟了一眼下方的主台上,那主持人已经准备好要开始了,人都已经坐满了,似乎只要台下左边的锣声一响,等了一个月之久的拍卖会就要重磅推出卖品了。
蓝叮当翘了翘嘴角,抬起一条腿放在面前的小几上,另一条腿再叠加上去,她才仿佛正眼瞧了那男人一样:“我还就对你刚说的那美女,叫柳兮的美女顺眼,看见你这几十岁的老头子,反倒心情不那么美丽。”
中年男人连忙鞠躬行礼,道了一歉:“是鄙人唐突了小姐。”
在这坊市里,所有的世家子弟都会谨记一句话,那些看起来正常的人,能不惹便不惹,而最不能惹的人,却是这些童生子。
长着一张少女脸,形态娇憨,行为处事随性而为。
可谁知道,这样的人是不是那些隐世大能实在厌烦每日枯燥的修炼生活,出来找点乐子来了?
在这个世界最应该明白的,长相,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所有。
唐胜存对于拍卖会把他派来试探这位小姑娘的行为看来,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显然,这姑娘对于他的到来明确的表现出了不满,还有一丝丝的恶意。
唐胜存自认为,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惹到这祖宗吧?
而且他也没见过她啊。
能拿得出大把丹药的,还是穿着长生阁内门弟子服饰的姑娘,唐胜存的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长生阁丹药峰长老的宝贝女儿,蓝叮当。
这丹药峰的法丹长老有多宠爱自己的女儿,整个修仙界都是有所耳闻的,虽然没见过他女儿长什么样,可用脑子都能想出来,能坐得起雅间,拿的出药品,身家丰厚,这绝对是法丹长老的女儿啊。
交好是绝对要的。
“哦哦,姑娘差点忘了,鄙人是代表拍卖会场,诚挚的邀请姑娘,加入我们的会员。”
说着,唐胜存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晶片,双手奉上,“这是我们高级的会员卡,拥有此卡的人不超过一千个,您的父亲大人就有一个。”
看看,有个好爹是多么的重要。
蓝叮当看着手里象征着身份的黑卡,心里冷嘲的哼了一声,人家只不过是看到了她的身份,和她身后的老爹,又不是尊重她。
不过,该豪横的时候就得豪横。
唐胜存继续道:“小姐,有了这张卡,我们拍卖会必会先通知了会员,将会员需要的留下,才会往外拍卖。”
这儿的规矩难道我不知道吗?
蓝叮当不耐烦地挥挥手,叫他出去,不用他伺候。
唐胜存临出去前,蓝叮当又叫住他,让他把柳兮叫进来。
唐胜存忙是应着,推门出去,看见还候在门外的柳兮,他把脸一板,道:“里面那个,你可小心着点伺候。”
等柳兮进去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嘴中嘟哝道:“这蓝长老的女儿还真跟传说中的一个样,不好相与啊。”
不好相与?
咱只是对人不对事。
就瞧不上你。
蓝叮当冷哼,上辈子看不上,这辈子还看不上,一个落井下石的小人罢了。
上一辈子,她作恶多端,直接影响的就是她的父母,也是这个拍卖会场的管事,特意在门口立了一块牌子,上书着:蓝泽熙夫妇与狗,不得入内。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唐胜存是完全不怕蓝泽熙和花寻凝比他的修为高,因为他早就放出话,自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是那一家人其中一个干的。
虽然上一辈修真界里的修士都以有蓝叮当的这样的女儿所不耻,可别人的嫌弃是背地里的,他却是明明白白的,张扬无比。
上一辈子那么羞辱我的爹娘,这一辈子又怎么能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