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源下巴冲那些零食扬了扬,说:“你不是喜欢吃这些吗?我就顺手一拿。”
您这一拿可真是很顺手呢!
钟郁扯着笑脸。
虽说她看到这些是很开心没错,但是……她的确很开心。
顾承源把外套直接脱下来,像讨赏一样的,又带着一丝委屈对她说:“你看,为了拿这些东西,我都没撑伞。”
是的,您是没撑伞,但下面好像也差不多停雨了吧?
话说这人是怎么进来的?楼下开了门?
可能是有哪个老师正好进门或者出门吧。
钟郁露出招牌的服务微笑,热情地拉着顾承源坐下,把他的衣服接过去,稍微鞠躬一下说道:“那我先帮您把衣服挂起来。”
她摸了一下衣服,有一点点湿,还真的淋了点雨。
哎呦,阿源真是太辛苦了。
她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又想到上次他那件外套还在她这里,一直没有还给他,便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您请穿好,小心别着凉。”
顾承源接过衣服,随意把它放在沙发上,坐下把保温盒打开:“先吃东西吧。”
钟郁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王阿姨的手艺果真没得挑!
钟郁夹着鸡爪,慢慢啃着,觉得自己堕落了,不,这不叫堕落,这叫享受生活。
不啃点东西,没办法发泄压力呀。
钟郁看着面前慢条斯理吃着东西的人,好奇道:“你是要修仙吗?总觉得你对食物不怎么热爱呀?”
虽然她自己也吃得慢,但对东西的喜欢还是言溢于表的。
而顾承源,好像对这些吃的都没什么感觉。
一般去外边玩,买了什么吃的,都到了她的嘴巴里。
她好罪恶!
顾承源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还好吧,就觉得这些都差不多。”
果然人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是没有办法跟她这个流于世俗的普通优秀年轻女教师混为一谈的。
钟郁感慨道:“这世间的味道,酸甜苦辣咸,虽然每种人们都会尝试,但终究偏爱其中一种。”
她就爱吃甜的,不喜欢吃酸也不喜欢吃苦。
“可是如果能调和出更好的味道呢?也不是非要就选择其中一种吧。”顾承源把一个饭盒移到她面前,指着里面的菜说,“看这个土豆丝,有酸有辣,有甜有咸,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是哦,钟郁想了想,他说的没错,是自己想得太偏了。
她冲他弯了弯眉,笑道:“你说的没错。”
这几种她都吃,也没必要说一定要喜欢甜的,甚至连苦的,她也吃过。
钟郁把筷子一放,跟顾承源讲她的小秘密:“有一首歌叫做《苦瓜》,你听过吗?陈奕迅的,我听完就吃了一顿苦瓜,发现味道也没有难吃到让我吃不下,要知道,我以前绝对不吃那个的。”
“哦?”顾承源挑眉,“看来这歌还有奇效。”
“是啊,有的时候之所以会吃一些东西,真的是有奇奇怪怪的理由。”钟郁点头。
比如她吃鱼,因为鱼肉很白,她吃青豆,因为青豆是绿的。
当然,吃完她觉得好吃也是一个方面。
她这人对于喜欢的东西比较执着,喜欢一个东西就会一直喜欢。
顾承源若有所思地抬起明亮的眼眸,半晌,他笑着问:“那你为什么喜欢吃鸡爪?”
“减压。”她觉得应该就是这个理由了,不然又不好看又没肉的,吃起来也不方便。
她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吃鸡爪?”
因为他没有压力?也是,他能有什么压力,不吃很正常。
“因为你喜欢吃。”
钟郁忍不住心头一颤。
这人又开始了,能不能悠着点,不知道她快要自己确诊心脏病了吗?
更何况,明明从刚认识的时候,他就说过不吃鸡爪。
这叫什么?
这叫油嘴滑舌!!
不过,她乐在其中。
顾承源见她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像个调色板一样,他继续加点火:“其实有时候喜不喜欢什么的真的没有理由,就像我不喜欢吃鸡爪,就像我喜欢你,你说这世界奇不奇妙?”
钟郁脸涨得通红,扔下一句“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匆匆跑到阳台。
她的花,该见见世面了。
我去!这骚得要命的狗东西还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一句接着一句,钟老师直接不战而败,狼狈逃脱。
她把盆栽移来移去,似乎在找一个最佳放置的点,但发现没找到什么好位置。
顾承源走过去靠在推拉门旁边的门框上,出声提醒道:“晚上可能还会下雨,你确定要让它们这样在阳台上淋一晚?钟老师养花不够用心啊。”
钟郁羞恼地瞪他一眼,把花盆放在他手里:“那你来。”说完又快速走进去。
顾承源好笑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把盆栽放好在门后,又走到前面把剩下的几盆也放好,才回了屋内。
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养花了。
钟郁经过刚才的醒脑加上时间的缓冲,已经好多了,见顾承源进来,她抱胸坐好,立刻准备送客:“顾大少爷,我看这天也不早了,不然,您就抬起您那高贵的腿迈向楼梯吧。”
这儿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你个没良心的。”顾承源走过去一把敲在她脑门上,没敢用力,怕这人又发飙。
他抬起手看了看时间,还真不早了,他还要回公司有点事。
他看着面前别扭着的人说道:“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工作。”
这大晚上的还有工作啊?还挺辛苦的。
钟郁安慰他:“没事,再坚持坚持。”想了想,又说,“再坚持个几十年,等你老了就不用工作了。”
老了天天在家坐轮椅,连脚都不用抬,一按想去哪就去哪,在家看电视,舒舒服服的,那悠闲的时光可真是,妙极!
“那看来你为我想得挺长远。”顾承源抿嘴一笑,“连老年生活都想好了。”
可不是,目光放长远总是好的啊。
但是,为什么这狗东西要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搞得好像……什么一样。
钟郁站起身来,推着他出门,边推边说:“行了,快走吧,这些东西我自己收拾,下次你过来我再给你。”
至于为什么给他,当然是因为想要以后还有这种送饭上门服务了。
她看到这人就穿了一件衬衫,又赶紧跑到沙发把外套贴心递到他手里,结果这人拿着衣服纹丝不动。
钟郁皱眉:“干嘛?还不走?”
想做什么?来个临别吻?
不可能!八字还没一撇呢,想得美!
顾承源把外套拿起来,轻微甩了甩:“刚才搬花搬得手疼,衣服穿不上。”
去你的手疼!刚才提那么两手东西都说随便一拿,现在搬个小盆栽就给她搞这一出。
钟郁装作柔弱的样子抬起手:“哎,刚才推您把我的手推断了,不好意思啊,不然我忍着痛帮您穿上,然后您再送我去医院接个骨?”
顾承源又被逗笑,配合着她的表演把她的手拿起来:“这手怕是粉碎性骨折吧,不然我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的手滑嫩又冰凉,很像小时候他摸过的白玉,只是没有那么硬。
钟郁脸色一变,一把抽出手,把他往门外一推:“慢走不送。”然后重重地关门。
手上还似乎有刚才被摸的温度,这狗东西居然趁机占她便宜!
他下次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