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趁着顾承源下床去倒水,钟郁卷着被子滚在了大床的边缘,床大就是好,滚好几圈都不会掉下去,她现在算是尝试过了。
听见他回来的脚步声,她赶紧蒙在被子里假装睡觉,刚才的情形,简直无法描述。
感觉自己身上一塌糊涂,她羞红了脸,不敢看他。
顾承源声音清爽,走到她身边笑着问:“你不是要喝水吗?”
拜托,我不是想喝水,我只是想短暂的离开你,你难道不知道吗?还有,为什么你要到这边来,我好不容易才移过来的,你别打扰我行不行!
钟郁蒙在被子里不说话,让自己躺尸好了,只要别看到这个人,什么都好说。
她都在回想,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态来找这个人,又是怎么说得出口那句羞耻的话来的。
顾承源又看到了相同的蒙头场景,他推了推她被被子包裹着的身体,温声问道:“要去冲洗一下吗?走得了吗?我抱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钟郁从被子里钻出来,这个人是故意的,她都已经这样了,还要被他嘲笑,她捂住脸,“你太过分了,我明天肯定不会和你讲话。”
她抱着被子哆哆嗦嗦地爬下床,出了房间。
这个禽兽!对自己朋友也要下手,对一名优秀女教师也要下手,他是禽兽!
到了浴室,她把被子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扔,看了一眼她身体,不可描述。
她眼一闭,头一扭,直接冲澡,脑子里面旖旎的画面一直在重复播放。
她心里大叫:我要回家,我要写教案,洗澡救不了我,只有写教案才能救得了我。
洗完澡发现她没有衣服,她心里又无声大叫,这里不是她家,好可怜,连衣服都没有,好可怜,她该怎么出去,前有猛虎后有追兵的,她怎么办!
看着柜子上那一团皱巴巴的被子,她快要留下悔恨的泪水,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失足了,成了失足少女,不,她连少女都不是了。
好想哭泣,她稍微一哽咽,发现自己根本就哭不出来。
钟老师,你今晚,不,你今早到底在做什么!
脑子糊涂了,不清醒了,神志不清了,居然只身一人前来这个狼窝,宿舍的灯还没有关,阳台上的花还等着你浇水呢!
她郁闷了一下,轻轻拿指尖刮着墙壁,又不好意思跟顾承源说,只能待在浴室里,别别扭扭地走走停停。
门口传来顾承源的询问:“你要衣服吗?”
废话!钟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要衣服怎么出去?她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她小心谨慎地走到门口,咳了一声,说:“你放在门口就行。”
如果他敢不走,就死定了!
等了十多秒,她听见顾承源离开的脚步声,便偷偷打开门,留下一条缝隙,然后艰难地弓着身体去够放在门口的凳子的衣服。
好不容易把衣服拿进来,她直接把门一关,赶紧反锁。
她呼了一口气,好险好险,这个时候只要不用看见他,什么都好说。
她拿衣服穿起来,结果一打开,发现就一件白色衬衫。
她认命地把衬衫穿在身上,觉得自己好可怜,好像一条狗,比狗还可怜,人家顾承源这狗还活得滋润呢!
唯一庆幸的就是,这衬衫比较宽大,可以盖到她大腿,她把衣服扣子从头扣到脚,一颗也不落下,把脖子都挡了个严实,就感觉身上空荡荡的,为什么以前在宿舍没穿里面的衣服还不会那么羞耻呢。
她在浴室里再待了几分钟,给自己一个思考的空间,然后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气把门打开。
钟郁,明天,不对,今天又会是新的一天,不要害怕!
门一开,顾承源脸上满面春风,笑得意味不明:“你好了吗?我要进去了。”
钟郁脑袋顿时炸裂,他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能不能不要跟她说话!
要不是因为情况不允许,她一定夺门而出,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是,她好可怜,只能惨兮兮地穿着一件不是她衣服的衣服回那个不是她房间的房间。
顾承源拉住她的手,想轻声询问她什么事情,结果钟郁赶紧摇头,一把甩开他滚烫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跑走了。
看到了她躺着看电影的沙发,她忍不住想哭泣,看到投影仪,她忍不住想哭泣,到了里间,她看见整个卧室,忍不住想哭泣。
床上的被单已经换成了新的,是灰黑色的,就想她此时的人生,灰蒙蒙的黑色地带。
她撇着嘴爬上床,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
她要把自己闷死,才能忘记刚才的屈辱,忘记她不住的求饶都没有用的屈辱,忘记她现在做缩头乌龟的屈辱。
明天她该怎么回去?好惨,还要求那个坏蛋,还要低声下气地,把自己的自尊抛掉,去求害成她这样的坏蛋。
这是耻辱!
顾承源冲完澡出来,在她的身边躺下,看到她像一个蝉蛹一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无奈道:“你别把自己闷死了。”
闷死了好,她要把自己闷死,这样他的坏心思就不会得逞了,她气得不行:“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她声音还带着沙哑,想必是刚才求饶的结果,顾承源凑过身来:“快出来,我又不做什么。”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色胆包天,贼心不死。
她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之后,确实觉得呼吸不太顺畅,需要调整一下,她把手稍微伸出来一点。
嘴巴说说还行,真让她死,她是不敢的。
顾承源见她出来,揪了揪她的脸,语气调侃:“终于舍得出来了?”
别用你的魔爪抓我的脸,不知道它刚才犯了什么罪吗!钟郁把头扭向另一边,浅蓝色衣柜都比他善良!
顾承源一伸手,直接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揽在怀里,朝她轻眨了一下眼,笑道:“钟郁,你是在躲着我吗?”
笑你个鬼!难道你看不明白吗!还问出来!
钟郁努力去迎着他的视线,尝试了几次还是失败,她蔫了,小声否认道:“你胡说,我没有。”
她只是在躲着他那双妖孽般的眼睛,不是在躲他这个妖孽!
她继续说:“你不要再看着我,我要睡觉了。”说完闭上了委屈巴巴眼泪汪汪的眼睛。
“睡吧。”顾承源抱着卷起被子的钟郁,觉得还真有些不方便,他轻轻扯了扯被子,被她死死拽住,他无奈地说:“你这样盖着不舒服,我也不好抱着你睡。”
她盖得特别舒服,也不需要他抱住她睡!
钟郁用力抓着被子涨红了脸,急切地说:“不用,我就要这样。”
顾承源知道她在害羞了,只能顺着她的想法,笑了笑,把被子替她盖好,关上了灯。
黑暗里,房间里安静得像没有人一样,窗户外边的风声慢慢变大,呼啸着刮着窗玻璃。
雨早就停了,但风却依旧,徘徊在高楼,平添了一份不详和的气氛。
月光从窗子外倾泄了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柔和平稳。
钟郁偷偷睁开眼睛瞄了身边的人一眼,结果直接被抓包,因为他就这样看着自己,好像眼里只有她。
她赶紧闭上眼睛,稳住惊慌失措的心神,不让它在自己的脑海里肆意横行。
“钟郁。”顾承源侧着身,手撑着头叫她的名字。
“嗯?”她庆幸这个时候是暗夜,使得她能够借着黑暗光明正大的掩藏自己的不好意思。
感觉到他凑近了一点,钟郁警惕心立马升了起来:“你想干嘛?”
这个时候他们就该保持一点基本距离才好。
顾承源轻笑了一声,摇摇头说:“没事。”他凑过去亲了她一口,“睡吧。”
晚安,钟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