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后的清晨,鸟儿叫的比以前更加欢快,也更加的早。
在天还不是很亮的时候,汴梁就被吵醒了,而他居然是最后一个醒的。
薛慕澜和追魂醉的早,醒的也早,段骑浪习惯了不怎么睡觉,而老板娘不管喝多少酒,第二天肯定在鸡鸣前起床,店里就一个伙计,她不早起,这店还怎么开张。
而且今天,她还打算陪这几位有意思的客人去一趟消息铺子。
只是,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陈记钱庄里,仿佛她说的那个老板,还和以前一样,时刻坐在那里。
可是她很清楚,这位老板是离不开北平的,但陈记钱庄就是有那么大的魔力,吸引她前去。
众人用过早餐,便出了门,段骑浪由追魂背着,这种苦力事,本是他擅长的。
“老板娘,你人真好!”汴梁谢道,走在潼关城的路上,他还是很感激老板娘的,毕竟连续两天免费给你带路的热心人,在那都不多见。
“有什么好的,老娘是出来透透气,顺便招招蜂引引蝶,不然都像昨天那样,老娘可要喝西北风了。”老板娘今天的心情比昨天要好不少,语气也嗲嗲的。
汴梁不信,他调侃道,“你可是老板娘,连你都哭穷,还让不让穷人活了。”
此时路上的太阳并不大,风吹过来还有些凉嗖嗖的感觉,可当老板娘将唇咬在汴梁的耳边的时候,他感觉到的不是心痒,而是心凉。
他听老板娘说,“开销很大的,有那么多人要养。”
老板娘的店里就一个小二,她养的人在那里呢?养那么多人又是干嘛呢?
难不成,那是一家黑店,汴梁倒不是怕被老板娘宰了卖人肉包子,他怕的是,这么好的一个热心人,可能会是坏人,还让不让人交朋友了。
“不会吧。”汴梁想想老板娘一贯的作风,估计也当不得真,直到他们来到了陈记钱庄的门口,前面的路上已经站着一排士兵,他们身披盔甲,手拿长枪,挡在了汴梁他们面前,在士兵的后面有一辆马车,马车中传来一股雄厚的声音,“姑娘,带走!”
“不会吧!”有人要抓老板娘,汴梁第一个反应是强抢民女,他立刻义愤填膺地问,“要帮忙吗?”
话一出口,他又想起老板娘刚才的话,莫不是真的开黑店,要被官兵抓了,真是这样的话,那帮不帮呢?
他还在想着,老板娘已经很痛快的回答了,“不需要。”
是的,不需要,她一个女人在潼关生活这么多年都没出事,靠的可不是她的拳头,或者她酿的酒。
她靠的是老板请来的一帮保镖,虽然这些年,保镖的费用她一直坚持自己付账。
她相信,不管面对什么人,这些保镖都不会退缩,因为他们是老板派来的人,老板可不会怕了潼关城里的任何人,哪怕三皇子忽雷,老板都敢和他翻脸!
所以,就像游戏里怪物刷新一样,在老板娘的身边突然刷出了一群人,各个都手拿兵器,脸色肃然,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
从装扮来看,都是些江湖人士。
陈记钱庄旁的消息铺子里,军师正站在窗前,街上的一切都在他的视线之中,他的身旁站着刘莹。
“不是。”刘莹摇摇头,军师的命令是抓追魂身边的女人,老板娘刚好是目前唯一符合条件的,动手之前,军师让刘莹来认人,老板娘和薛慕澜的年龄差距太大,所以刘莹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军师挥挥手,让刘莹离开,可是他并没有停止对老板娘的追捕,即便他也认为老板娘不可能是薛小姐。
这年纪,都比刘莹大了,怎么可能会是薛将军的女儿。
军师的目光转向追魂,他想看清追魂身后背着的那个年轻人,却被追魂的身影给挡住了,可军师并不觉得着恼,反而眼光中透露着一丝温柔。
这地狱里的魔王居然也有温情的一面,真的很少见。
街上的长枪像是长了眼睛,齐刷刷的绕开了汴梁四人,只往老板娘的身上招呼,这让汴梁觉得很是邪门。
因为无论怎么看,他们和老板娘的关系都非同一般,就这么把他们无视,而不是当作同伙缉拿归案,太令他意外了。
也好,静观其变吧。汴梁不是一个喜欢闹事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主,如果老板娘身后没有人,估计这会他已经冲上去揍人了。
老板娘能不能打不清楚,但是老板娘的人确实很能打,几个照面下来,三十几位长枪士兵不是在地上打滚,就是已经躺在地上了。
潼关城的官兵被人揍,放在以前那是多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没几个潼关的百姓能够接受,而如今血淋淋的现实就在眼前。
但是,老板娘并没有得意,她甚至有些焦急的看了眼陈记钱庄,因为她知道,前面的马车,是城主水一帆的马车,而水一帆,则是圣人水准。
保镖们的实力她是很清楚的,都是五砖高手,对付圣人以下,那是不在话下,可对付圣人,哪怕刚入圣的圣人,那都是不够看的。
但是她也不是很担心,因为今天的潼关城和往常不一样,那位一直叫她姨娘的人昨天来到了这里。
他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在陈记钱庄里面,有他在,即便潼关所有人一起出手,也不会是对手,因为他不仅是圣人,还是位三圣高手!
圣人有多强?耳听都为虚,眼见才为实。
但是想要看到圣人出手,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即便圣人出手了,普通人也不一定看的清。
老板娘的保镖们就是这样,当停在街中的马车掀起帘子时,保镖们纷纷倒了下去,别说马车里的人,就是击中他们的石子,他们也没看清。
别人看不清,汴梁却看的清,每一颗石子在空中飞舞的样子都清晰的映入他的脑海。
好厉害!他在感慨,他感慨的不是石子的速度,而是石子的准度,每一个石子就像神枪手瞄准过一样,准确无误的击中每一个保镖的头部,这手法太可怕了。
汴梁的心里羡慕着,他拥有比对方更强的力量,可他缺的是这个手法,武艺之道,除了武力,还需技艺!
“姑娘,走吧。”水一帆脚尖轻点,一个起落,便落在了老板娘的身前,他没有动手,满嘴的络腮胡子微微向上翘起。
他很满意自己刚才的动作,他相信大家对他的手法也一定感到很满意,所以老板娘也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是,并没有,老板娘甚至连瞧都不瞧他一眼,转身就走。
她没有和汴梁打招呼,她怕会害了他们;但她不怕自己有危险,因为刚才她已经听到开门声,陈记钱庄的开门声,她曾经听过无数次,她知道,只要这门一开,不管里面出来的是谁,她都能毫发无损的离开。
出来的是陈记钱庄潼关城的老板陈别鹤,陈记钱庄大老板陈骑鹤唯一的弟弟,他说的话,就代表陈骑鹤说的,而陈骑鹤说的话,潼关城的三皇子都得听着。
“让她走。”陈别鹤就说了这么三个字,这位中年人的衣袖上绣满了铜钱,有钱人说话,口气都是很拽的。
水一帆自然认得陈别鹤,他还记得三皇子刚来潼关时说的一句话:在潼关有两个人说的话和本王说的话一样管用,一个是军师,另一个就是陈别鹤。
水一帆也知道,三皇子这么说,并不是给陈别鹤面子,他给的是陈骑鹤的面子。
老板的面子,谁都要给几分的,更别说那位娶了胡国皇后妹妹的大老板。
所以他很丢脸的退回去,而且这次丢的脸还不能从旁观者身上找回来,因为军师吩咐过,无论如何,不能打扰到汴少爷。
打扰?什么算是打扰呢?水一帆刚才一直在马车里迟疑着,冲上去把他身边的女人抓走算不算打扰呢,幸好,现在他不用烦恼了。
“走,办正事。”水一帆走了,老板娘也走了,汴梁的心也就放下来了,毕竟他一直觉得老板娘人挺不错,如果她有危险,说不定他会出手呢。
三人走进了消息铺子,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巨大的石桌对面只坐了一个人,就是黑袍黑巾的军师。
“你们需要什么消息。”他问。
哟,还装神秘呢,汴梁没见过军师,可他看到三丈多宽的石头后面就一个蒙面人,顿时感觉有些神秘。
不过他没说话,因为需要信息的不是他。
薛慕澜问,“有薛留广和薛丁凯的消息吗?”
她的神情有些紧张,又有些期盼,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人,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军师感到有些奇怪,这个问题他也有过准备,但在他的算计里,应该是由追魂来问,而不是这位南朝逃兵来问,因为根据画像调查,这位南朝逃兵沈愿和薛家并无关联。
难道他是,一想到这个猜测,军师就有些莫名的兴奋,为此他认真的看着薛慕澜,先是盯着她的胸部,然后又转到她的咽喉处。
很快,他就确定了他的想法,他的手也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可是,当他的目光从薛慕澜的身上,转移到追魂的背后时,看着这位他以前从来不敢多看一眼的人,他的心就软了,他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最终他决定按照原先的计划来。
“怎么样?”薛慕澜急了,虽然时间没过去多久,但她等的急了,为了这个答案,她等了四年了。
军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在这没有外人的地方,他流露的情绪有点多,他说,“这个问题,只有三皇子知道,而要见三皇子,先得完成赏金任务。”
“赏金任务?”汴梁感到很好奇。
军师说,“在圣人铺子前面,有一间赏金铺子,那里每天都会发布一些悬赏任务,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能获得相应的积分,到二百积分的时候,就能获得三皇子的接见。”
二百积分,如果按最简单的任务换算,就得做二百个任务,那可得做好多年呢,而三年之后,不管王位战争结局如何,三皇子都不会再待在潼关了,军师的安排,本就万无一失。
薛慕澜问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军师再次强调没有其他办法,三人只好一脸无奈的来到了赏金铺子。
赏金铺子和消息铺子有些不同,首先,它的建筑顶上有个巨大的赏字,用石头雕刻而成,而消息铺子的屋顶什么都没有。其次,进铺子后,消息铺子只是一个大厅,里面摆着一块巨石,而赏金铺子里面有五个房间,房门分别是金红篮白黑,分别代表不同的等级,其中黑色任务,一次一个积分,白色十个积分,蓝色一百个积分,红色一千个积分,金色则达到了惊人的一万个积分。
想要一次任务拿到二百积分,那就只有金色和红色的任务。
“就红色吧!”汴梁说,他可不想多做任务,那得多无聊啊,他还说,“不要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任务,最好是捉捉小动物之类的。”
他可不想随便杀人,即便有追魂这位免费的杀手,他也不要,因为那会引起他良心的不安。
薛慕澜和追魂没有反对,他们也想尽快结束任务,因此,当他们支付了十两银子以后,他们拿到了一张金色的卷轴。
任务:捕捉鹰王。
备注:猎鹰场,在西凉,有钱拿,没命花!
太黑了!汴梁在心里狠狠的鄙视着,领个任务要十两银子,比其他两个铺子贵太多了!
他不知道,其实消息铺子更贵,只是军师没有收费,他也不知道,赏金铺子自建立以来,就没人完成过红色和金色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