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茶花会最终开成了英雄会。”
不管什么会,都有结束的时候,英雄会结束了,英雄自然是要上路了。
此次去成都,受月奴的邀请,汴梁和陈百万坐的是月雅阁的马车。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月奴安排两位少爷和新一届的花魁花仙同坐一辆马车。
这不,水潼看着汴梁俏皮的说着,不过,她也就开开汴家少爷的玩笑,陈家少爷她可不敢招惹。
汴梁瞟了她一眼,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他得意的说,“这种事哥做的多了。”
说完,脸皮有那么一点点红。
他心想,莫不是跟着陈百万这个厚脸皮时间长了,自己也有些被带坏了。
陈百万坐在汴梁的旁边,听了这话,插嘴道,“那是真的,水小姐,你还记得来新野城的路上吗?我们的这位汴英雄,差点就要对你动手了。”
汴梁记得这事,当时他对水潼的印象可是相当不好。
不过,不管如何,如今大家在一辆马车里,提起此事,多少有些尴尬。
他瞪了陈百万一眼说,“你不提这事会死啊。”
这几天,两人相处的很融洽,也经常骂来骂去。
水潼听他们说起此事,也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解释,“我这也是学汴少爷除暴安良,那陈鸣忍实在过分,潼关城里被他偷窥过的人可多了。”
她还举了好几个例子,说的英舞姑娘也同仇敌忾起来,连连点头附和。
姑娘们说的开心,汴梁就更尴尬了,他想不说话,先避一避风头。
结果,英舞姑娘来了句,“水姐姐,你那不算什么,在西凉城的时候,汴少爷还挟持过我呢。”
此言一出,陈百万和水潼都惊呆了,而汴梁却是一脸黑线。
好歹他刚当过英雄,此刻却被两位姑娘拉出来无情的鞭笞,英雄形象顿时毁于一旦。
好在英舞姑娘及时给他解释,“这也怪不得汴少爷,当时是我们月雅阁打汴少爷猎鹰的主意。”说着,她将西凉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百万一点都不同情他的朋友,反而一脸坏笑的说,“汴英雄,这么漂亮的美女跟你做朋友,你居然不要,还挟持人家,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去去去!”汴梁推了他一把,车厢里顿时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自此四个人不再生疏,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其乐融融,时间也就过的很快。
到了中午时分,姑娘们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午餐,有北平的烤鸭,潼关的猪蹄,还有新野的水果,最重要的是,她们居然备了酒,还是南朝有名的茅山酒。
这茅山酒和其他酒不同,当时其他地方的酒都是用高粱酿造而成,唯独茅山是用山上的野果子酿造的,喝起来别有一股水果的清香。
水潼给四人将酒倒上,她提议说,“要不我们来行酒令吧。”
英舞和陈百万连忙说好,坐马车长途奔波本就是很枯燥的事情,如果能玩点游戏什么的助兴是大家很乐意做的事情。
可是汴梁不乐意了,因为他不会玩。
这助兴的事情搞到最后,说不定就成了整他的事情了。
他抗议道,“没玩过,不来。”
水潼立刻说,“我们玩最简单的,词语接龙,就是有人先说一句话,五个字,接下来的人用他话中最后两个字开头,也说一句五个字的话,不过其他字不能和前面的人重复,以此循环下去。”
汴梁略一思索,觉得挺简单的,便答应了。
水潼又说,“那从我这里开始吧。”
汴梁三人没有异议。
水潼望着车外,想了想,说道,“明天要坐车。”
从新野去成都,路途漫漫,就算是骑马,也得好几天,这马车坐去,至少要十天半月,这明天,肯定还是要坐车的。
水潼就拿这个起了个头。
英舞坐在她的身边,按顺序她是第二个轮到的,于是她想了想说,“坐车出远门。”
新野去成都,路途遥远,那绝对算得上是远门了。
接下来就是英舞对面的陈百万了,这也难不倒他。
“远门有客人。”他的客人是嘻嘻,远在成都。
所以这句不仅酒令接上了,意思也接上了。
轮到汴梁了,他回答的也很快,“客人约明天。”
他想,我不仅把酒令接上了,还让它回到了一个循环,能够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他还正在得意呢,结果另外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水潼说,“前面两个字您说对了,可是后面的字和我说的重复了。”
汴梁一愣,他说,“约明天这三字没和陈百万说的重复啊。”
他理解成轮到他说的时候,只要不和他前面一个人说的重复就行,而水潼的意思是不能和前面所有人说的字重复。
这一小小的理解偏差,让汴梁输掉了第一局。
汴梁无奈,心想新事物总是要交学费的。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准备下一轮好好表现,水潼又说,“输的人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汴梁没想到还有这规矩,但他不好意思抗议,因为他看三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认真,估计他抗议也不会有用。
“罚什么?”他问。
水潼说,“当然是才艺表演了,唱歌跳舞,吟诗作词都行。”
汴梁又是一脸黑线,他不是不会诗词,在他前世的记忆里,有的是名言名句。
可这都是别人的东西,他不好意思拿来用。
记得他小时候看一些穿越的电视剧,里面的人整段整段的背诵古人的诗词,还一点都不脸红,让他这位有羞耻之心的大好青年特别的反感。
可要是不背,他也不会啊,至于唱歌跳舞,那更拿不出手。
他苦思冥想了很久,终于有了注意,他决定改编一首词。
于是他一手举起酒杯,一手拿起鸭腿,朗声道,“一个是异国酒香,一个是北平烤鸭,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上了,若说有奇缘,却又开车怕酒驾?一个闻着馋呀,一个担心受怕,一个是浆仙酿,一个是鸭先杀,若人生没有那么多抉择,怎经得起诱惑到天亮,还放不下。”
他在匆忙中改了这篇《枉凝眉》,却把酒驾这种无法让三人理解的词语也用了进去。
“酒驾怕什么。”陈百万第一个发问,“老陈就特别喜欢边喝酒边驾车,这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
水潼和英舞两人也是随声附和,因为这事在她们眼中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汴梁没法解释,就随便忽悠着蒙混过去了。
这只是酒令的惩罚,大家也没当真,不过三人对他还是有了新的认识。
这首改编的词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有些应景,北平的烤鸭,和异国的酒香,马车现在在胡国境界,南朝的酒当然称的上是异国。
马车轱辘辘的走着,车里的人行着酒令,开怀畅饮,不时的传出欢声笑语。
汴梁刚开始的时候不熟悉规则输了几把,后来也是赢了几次,这一路上的辛苦奔波都融化在游戏的乐趣之中,十几天过去了,四人的友情倒是增进了不少。
“如果快的话,明天就能到成都了。”英舞看着湍急的大渡河水说。
此刻马车离成都已经很近了,走山路的话,半天就能到了,只要翻过了四姑娘山就好。
“要不我们走夜路吧。”英舞提议,“四姑娘山的夜景可是很美的。”
汴梁没有意见,他还说,“四姑娘山上,我有位朋友在那里。”
他想起了西凉猎鹰场认识的唐家兄弟,当初他们就说过,让他上四姑娘山找他们玩。
陈百万很奇怪的望着他,“怎么那里都有你的朋友。”
他的话里有些嫉妒,这么些年来,他认识过很多人,即便在成都,也有他认识的。
但是称得上朋友的,他想来想去一个也没有。
汴梁也好奇的问,“怎么,难道你朋友很少吗?”
他觉得这位陈百万家世好,为人也挺随和的,而且能说会道,文采也好。
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朋友才是。
陈百万苦笑,他认真的盘算了下,要说朋友的话,也就只有这位汴少爷了。
记得当年父亲说过,陈家的人,门槛太高,很难交到朋友。
而能和陈家门当户对的,也就几位皇子了。
可父亲从来不让他和几位皇子见面,更不用说交朋友了。
等他年纪大一点的时候,有了首富公子,天才圣人的称号,仿佛是两道墙,隔绝了所有和他亲近的人。
连亲近的人都没有,又谈什么朋友。
或许有那么几个和他关系还不错的人,比如潼关的军师,马夫老陈,但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朋友。
他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人,算是朋友。”
汴梁听了,哈哈大笑,也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陈百万,“这问题还用问吗,像你我这样的就是。”
陈百万却不满意这个答案,他极为认真的看着汴梁说,“你我是什么样的?”
汴梁听了,突然不笑了,他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了。
朋友,到底是怎样的?在他的记忆里,就有那么一句话,为朋友两肋插刀。
但是这话太过于抽象,而且不符合实际,有谁会让朋友插刀呢?要插一起插,朋友嘛就应该互帮互助才对。
想到这里,他说,“你要找嘻嘻,我陪你去,不辞辛苦,我要对付战庆丰,你陪我干,不怕麻烦,我的事当作你的事来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就是朋友。”
“听起来好麻烦啊。”陈百万嘟囔了一句。
但是他的心里,却突然希望自己能多些这样的麻烦。
或许,汴梁能有那么多朋友,就是他特别会搞事,搞麻烦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也有了笑容,那就一起搞事,一起搞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