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方才直接把俪婳放走,会不会牵扯出什么是非来?而且,我还有好多疑问没问她呢。”
卿言坐在客栈的房间里,手里拿了一杯热茶暖手。
易辞斜倚在窗边,眼睛凝着帝都的万千灯火,以侧脸对着卿言。
闻言,也没有转身,面色平静地道:“无妨,她一定还会来找我们的。”
卿言瞅了瞅易辞,犹豫道:“你一直都是这么胸有成竹吗?”
易辞一怔,侧首看向卿言:“俪婳虽是狐妖,但天性单纯,灵力低微,她孤身一妖在帝都,一定会寻求帮助的。不然,也不会孤注一掷找到我们。”
卿言眼睛微转:“你早就发觉俪婳的存在了?”
“嗯。”易辞点了点头,“我是没有闻到你说的那个味道,但她的妖气我察觉到了。她一直鬼鬼祟祟跟着咱们,我只是给了她一个接近的机会。”
卿言心里有些闷:“你灵力强大,普通人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狐妖?俪婳一定不会从你入手,所以她肯定会从我这个看起来就很弱的人入手。”
卿言抿了抿嘴:“她……万一心怀歹意呢?我小命就没了。”
易辞一怔:“你身上容夫人的灵力怎么会消失的如此彻底?”
他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了?卿言心里一咯噔。
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面,卿言一直在月神宫修养,与易辞见面的机会属实不多。
易辞知晓卿言不想多讨论清羽族的事情,因此两人每次见面也多是在聊一些妖魔与人族的交战争端。
卿言一边刻意不说关于清羽族的一切,一边有意不让易辞为自己诊脉。
卿言就怕他给她诊脉,看出来蹊跷,因着易辞对月神的信任,有月神照料着卿言,他很放心,也没有多问。
因此,易辞对卿言的身体状况的了解仅限于月神和卿言所说的话。
不过今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她觉得自己隐藏的挺好的啊。
易辞一眼就看出了卿言的心思,望着窗外解释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因此无法使用'烛风',过段时间灵力恢复了,身子调养过来了也就好了。”
易辞转眸看她:“但今日,我在身上下了防身的术法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俪婳的妖气你也没有察觉到。而且……”
“什么术法?而且什么?”卿言蹙眉。
“我在你身上施了术法,与你的心意相通,若是你心中对那个俪婳产生了恐惧,或是感知到了危险,术法就会自己向对方发动攻击。”易辞道。
“而且你的五感似乎在慢慢变强。”易辞拧眉。
这倒是让卿言疑惑了一把:“我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最近听东西清楚了些,看景色清晰了一些,对食物的味道敏感了一些,别的,也没有什么了。”
卿言锁着眉头:“这个不是好事吗?你怎么看起来有些担忧的样子?”
易辞默然,须臾,轻声道:“只是觉得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忽然间无感……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卿言倒是不甚在意,无所谓地道:“我觉得还行,身体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不用担心。”
易辞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心大。”
卿言撇了撇嘴,笑道:“你也心大啊。”
易辞一怔:“什么?”
“我虽然对这帝都风云诡谲之事不甚了解,对这皇室更是知之甚少。但从古至今,这皇家争斗都是无休无止。无论是父母兄弟,亦或是好友知己,凡是与皇权相连,便的都会带些令人心寒的阴谋诡计。”卿言道。
“难也道长心怀百姓,为人洒脱自然。不过他毕竟是皇家的人,而且是曾经有希望坐上皇位的人。”卿言微微蹙眉。
“你如今与他走的这般亲近,不怕皇上对你们有所怀疑吗?”卿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易辞沉默了一会儿,道:“都说了让你少看些话本,你这又是从哪学来的?”
卿言有些气结,她明明是在一本正经,一条一条认真的帮他梳理,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不务正事的事情?
“你身份特殊,我们本就不应该站在任何一方。无论是中州国还是邑娄国,在我们眼中,他们应该都是一样的。”
“你如今同难也关系匪浅,我怕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祸端。”
易辞挑眉笑道:“你是想让我与难也保持距离?”
“……是想让你收敛些。”卿言言摇了摇头,“难也道长,我还是很欣赏的,他是一个很值得交的朋友。我只是想说,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帝都。”
“我不知道你隐藏的如何,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如果他们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呢?”卿言蹙眉。
“一个镜漪族的少主,一个夜凌族的少主。一个与公主牵扯不清。一个与曾经有可能当上帝王的道长是知己好友。”卿言苦口婆心。
“纵使你们没有什么,难保那些朝廷里的大臣不会说些什么。”卿言认真道。
易辞笑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问:“还有什么?”
卿言索性坐直了身子,认真的道:“今日见到皇上,看着是个疑心的人。他对难也道长本来就心存疑虑,如若知晓难也道长与夜凌族少主关系匪浅,他难保不会以为难些道长与你交往,是为了某些隐晦的目的。”
“况且现在慕扶疏和公主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公主又与难也道长兄妹情深。你就不怕皇帝会起疑心吗?”卿言拧眉。
易辞看卿言道:“你有何见解?”
“我能有什么见解?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看那些话本里说,帝王心深不可测,什么伴君如伴虎之类的。我怕以后难免会有什么变故。”卿言蹙眉。
“你灵力高强,我对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难也和公主呢?”
易辞坐到卿言对面,眸中带了些赞赏和欣慰:“放心吧。从今日我叫难也名字的那一刻起,他便只是皇室宗亲。我便只是布衣百姓。”
卿言没忍住笑了出来:“虽然你说的确实是正确的,但不知为何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易辞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