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屏风后的一处阴影里忽然传来一声摩擦的声响,惹得周围烛火闪了几分。
两人心中一紧,警惕的看着屏风处。
易辞随手将卿言拉在了自己身后,冷声喝道:“阁下何人,何不出来相见?”
卿言和易辞方进入这间屋子后,易辞就已经设下了结界,使屋内与外面隔绝开来。
无论里面发生什么,外面都不会听到。所以两人可以随意说话,不必顾及门外的守卫。
静默须臾,自屏风后的走出一人,面容妩媚妖娆,偏又生的一股英姿飒爽的气质。
“不知二位在此,俪婳叨扰了。”俪婳向二人施了个礼。
“你怎么会在此处?”卿言惊讶的看着俪婳,“你认识沈姑娘?”
“姑娘误会了,我与沈姑娘陌路相逢。我在此处只是因为在街上看见了沈姑娘的尸首,察觉她身子气息有些异样,心中有些惊讶,这才来一探究竟。”俪婳道。
“什么异样?”卿言蹙眉,转眸看向易辞,“你感觉到了吗?”
易辞看了眼沈静姝,大手一挥,衣袖纷飞,一阵云雾散尽。
沈静姝的面容极速变化,竟是瞬间化作了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
“这……幻术?”
卿言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情。
自从桃花镇以来,她遇见幻术的次数实在太多。
从最初的惊讶,震惊,到后来的习惯和麻木,再到现在,她已经不想再看见此等术法了。
“会是谁做的?为什么要伪造沈姑娘的尸首?难道沈姑娘的尸首在别处?”卿言喃喃道。
“不,其他地方我已经看过了,大理寺内只有这一具尸首。可以说,从街头开始,死的人一直都是这具乌鸦化作的尸首。”俪婳道。
“你是何时来的?”卿言忽然问道。
俪婳有些不明白卿言的意思,但还是实话答道:“约莫快一个时辰了。”
“那,你是如何进来的?”卿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俪婳有些不明所以:“自是穿墙而入。话说,方才二位为何要从屋顶上下来。”
“……”卿言抿唇笑了笑。
行,你们有灵力你们厉害。
一个时辰就能找遍大理寺,还能随意穿墙进来,是看不起她爬树、拆屋顶进来吗?
“姑娘此番问话,可是有什么眉目?”俪婳问道。
“……没有,只是感叹一下生而不公。”卿言淡淡道。
俪婳:“?”
卿言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拧眉认真思索起来:“这样说,沈姑娘可能还活着?那她此刻去了哪里?为何要安排一具假的尸首?幕后之人究竟是谁?目的何在?”
思索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可有异常?”是一个声音极细,带着一点尖嗓的声音。
“回公公,未见异常。”其中一个守卫答道。
“行,开门,有贵客要见沈姑娘。”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
守卫瞄了一眼公公身后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眼睛忽然一慌,双腿倏地一软。
“怎得冒冒失失的?”公公不满地怒了守卫一句。
“是,公公教训的是,属下这便开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丝月光透过门口洒了进来,一道竖直的光影落在木床之上,沈静姝安静的躺在那里,面容恬静。
屋内空无一人。
屋顶上。
卿言坐在屋脊之上,瞅了瞅被易辞铺好的瓦片,没忍住道:“你不去当盗贼真的太可惜了。”
易辞坐在她身侧,冷冷地道:“你最近说话愈发……”
“愈发什么?”卿言侧首看他。
“愈发……随心所性。”易辞道。
未等卿言再说什么,屋内传来依稀的声音。
是一道男子的略带哽咽的声音,悲痛中带着些许无奈。
“姝儿,是木郎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卿言挑眉:“没想到皇上还挺深情。”
易辞面色淡淡,没有说话,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姝儿,我们说好要执子之手,白头偕老,你怎么能……怎么能留下我一人先走?”
“这如画江山若是没有了你,还有什么颜色?”
两人又听了一阵,皇上说了好些思念的情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两人觉得听来无意,便离开了屋顶。
易辞揽着卿言很快便离开了大理寺,到了市井上空,还有意放满了速度,两人欣赏了一把帝都夜里灯火阑珊的景象。
到了客栈时,俪婳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卿言给俪婳倒了杯茶:“这茶挺香的,你尝尝。”
“多谢姑娘。”俪婳接过茶,轻抿了一口,“入口甘甜,回味幽香,确是好茶。”
卿言笑了一声,直入主题,没有再客套:“我听说邑娄国的使团于昨日进了帝都,不知俪婳姑娘可有去看过?”
俪婳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色,道:“我在邑娄国待了许久,邑娄国便是我的家乡。家乡来了使团,我自然是要去看一眼的。”
“我这人不太会说话,有什么事也是直接说的,如有冒犯,我向姑娘道歉。”卿言道。
卿言对俪婳印象颇好,心中把她当做可以一交的朋友,说起来话来也没有许多弯弯绕绕。
“我是想问姑娘,你是何时去见的使团?”
卿言到这红尘中已有一年,但人情世故方面还是不太通透。
与人交谈也缺少一些谈话的技巧,向来喜欢直来直往往,此间说话也睡意许多。
好在俪婳也是一只直爽的狐妖,没有弄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和客套,当下便道:“昨夜与二位分别后,我便去了使团。”
闻言,卿言和易辞对视了一眼。
“不知姑娘可曾在使团遇见什么人?像是奇怪的刺客之类的。”卿言问道。
“刺客倒是没有遇到,不过遇见了一个颇为奇怪的事情。”俪婳的面色有些奇怪。
卿言心中微动,继续问道:“是什么奇怪的事?”
俪婳见卿言如此迫切的询问使团的事,心中隐隐升起一抹疑惑,问道:“姑娘如此关心使团,可是有什么要事?我好歹也算是邑娄国的人,若姑娘有什么事儿,在下或可帮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