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越的话在去往购物中心的这一路上,一直萦绕在莫然的脑子里。
她越想越不对劲,越分析越觉得头皮发麻。
“你到底什么意思,话别说一半行么。”
因为太想从连越的口中得到答案,莫然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不耐烦了很多。
可连越却只是轻飘飘的摇了摇头,将燃尽的烟头扔出窗外,紧接着又点了一根,一个字都没说。
“。。。”
莫然知道,他要是不想说的话,你就把他满口牙全敲碎了,也未必能挤出来声。
好在对讲机里,及时的传来了后车正配合开车的郑世安的声音,打破了前边两个人僵死的气氛。
“莫医生?莫医生?”
对讲机里郑世安的声音有些着急,莫然拿起对讲机。
“我在,你说,怎么了?”
“通了通了,你说,你说。”
郑世安将对讲机,顺着驾驶室和后车厢中间的小窗口递了过去,程晓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过来。
“莫主任,是我程晓。张婷的伤口处理完了,现在人已经睡着了。但是,但是。。。”
“你别着急,张婷怎么了,你慢慢说。”
程晓定了定神,赶忙接着说道。
“我处理完伤口,怕刚才因为惊吓胎儿受到影响,就听了下肚子里的胎动。我......我发现...好像胎动越来越弱了。妇婴方面我没什么经验,我怕出事,你能不能想办法到后车帮我看看。”
莫然皱了皱眉,跟连越对视了一眼。
“你别急,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观察了下周围环境,确认前后左右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莫然将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让连越换到驾驶位继续开,自己跳下车门,绕到了后车钻了进了车厢里。
“莫主任。”
刚一上车,程晓马上把手中的听诊器递了过去。
莫然跪坐到张婷身边,拿起听诊器,在张婷的肚子上左右的划着。
正如程晓所说,张婷肚子里胎儿的心跳已经弱得几乎听不见了。可昨天听胎动的时候,胎儿明明还很正常。
程晓急得满头大汗,汗水已经把他额头上中午刚刚包扎的纱布都浸湿了。
“怎么办莫主任,要是胎儿胎死腹中,张婷就危险了。”
莫然放下听诊器,扶着额头想了几秒。
“胎儿估计是保不住了,我们得在胎死腹中之前,给没成型的胎儿取出来。”
程晓瞪大眼睛。
“可是,先不说这里是不是具备无菌的手术环境,这颠簸的车里,要怎么开刀取胎儿啊,太危险了。”
“没别的办法了,不行就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停一会。再挺下去,张婷可能就危险了。”
莫然拿起对讲机。
“连越?”
“嗯。”
连越那边回应的很快。
“能不能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先停一会。我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没有安全的地方,要停就在这停。”
莫然咬咬牙,举起手中的对讲机。
“行,三台车都停,暂时熄火减少噪音,注意周围警戒。”
陈娆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他们用的都是公共频道,所以刚才程晓在对讲里说的情况,其他几台车都是能听见的。
“莫主任,张婷她怎么样了?”
莫然一边准备着手术用到的工具,一边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陈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给你打下手吧,我现在就过去。”
莫然赶忙拦住了她。
“不用,这边有程晓。你呆在车里注意周围警戒,一旦发生什么危险情况好能及时移动。”
放下对讲,莫然开始拿酒精给双手消毒。
“程晓,你拿医疗隔离布把地面铺上,我们把张婷抬上去。”
“好。”
张婷此刻的血压已经低出了正常人能承受的范围,脸色铁青完全没有了任何反应。
“把头部垫起来保证呼吸,然后你掐着脉搏跟进生命体征,如果再往下降,就做胸部按压。”
“好。”
莫然将张婷的衣扣解开,拿隔离布剪了一个圆口,铺在了张婷圆滚滚的肚皮上,又拿酒精棉将皮肤表面做了简单的清理消毒。
张婷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办法做脊椎全身麻醉了,如果全麻的话,很可能刚麻上人直接就过去了。
所以现在莫然只能拿着麻药针,在腹腔周围做点扎局部麻醉,而且还得把握好精准的剂量。
少一点可能中途人就疼醒过着疼死,多一点可能会影响现在她微弱的生命体征。
她没有做过妇产的手术,虽然急诊什么样的病人都接,但是一般遇到妇婴方面的,都是妇产科的一些医生过来配合手术。
再加上现在这样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危险环境,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紧张。
莫然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麻药起作用的时间差不多了。
她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只手轻轻按在子宫外侧的位置,一只手举起手术刀准备开腹腔。
外伤创口要尽可能的小,以减少术后感染的可能性。
就在手术刀马上就要贴上肚皮的一瞬间,车身狠狠的颠了一下。
莫然急急抽回手,后背猛的撞上了车厢的铁栏杆,疼得她瞬间冒起了一层冷汗。
“怎么了?”
对讲机里传来了陈娆焦急的声音。
“旁边草丛里窜出来好多蛇,大小都有,正在往车底钻,怎么办。”
说话间,已经有好多手臂那么粗的蛇顺着车轮快速的爬上了车身,将整个车子外部密密麻麻的包了起来,体型小一点的,正在车子下方的底盘上找寻着有洞的地方拼命往里钻。
连越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这时他已经转动车钥匙启动了发动机。
“开车。”
其他两台头车也跟着点着了火,跟着连越齐齐的开了出去。
车轮快速转动,将地面上无数条蛇瞬间碾碎成了肉末。
坐在车里的人,屁股底下都能感觉到那种,就像是脚底踩了无数只会爆浆的软体虫子一样的触感。
车身上下晃动,抖得就像是上了排满碎石路的拖拉机。
那感觉,真的是恶心极了。
郑世安吓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但没有点火,连手刹都没来得及松开。
他们这台后车就等于是被连越的那台车强行在地面上拖动着,车轮不停的与地面和蛇的肉体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连越的声音再次从对讲机里传来。
“点火。”
郑世安被他吼得一哆嗦,这才赶忙哆哆嗦嗦的去拧方向盘下方的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