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越就这么背着身后的莫然,开始顺着梯子往房顶上爬。
可刚爬了不到一半,就感觉莫然搂着他脖子的手微微松了一下,眼看着人就要往下滑。
连越单手握住梯子,另一只手赶忙拖住了莫然的屁股。
这要是放在清醒点的时候,蓦然绝对会反应很大,甚至宁可摔一跤自己就跳下去了。
可现在的莫然,却吓出了一脑袋的汗,条件反射的用双腿,圈住了连越的腰。
连越动作微微一顿。
莫然再次收紧了手,又自己往上窜了窜。
“妈呀,吓我一跳。”
等连越刚要继续往上爬,突然,圈着自己腰的那双长腿,又收紧用力的夹了一下。
“诶,你这身材,真的挺不错的,而且人长的也不错。怎么就没谈过恋爱呢。”
连越微微皱了皱眉。
“别嘚瑟。”
莫然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出过家?斩断七情六欲四大皆空了。美女缠着你腰,你居然说我嘚瑟。诶你别停啊,悬在半空太危险了。”
连越不再理会她,直接背着人上了屋顶。
屋顶的风吹动着周围植被哗哗作响,感觉凉快了很多。
莫然不顾形象的呈大字躺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满天的繁星和圆圆的月亮。
“你说,这世界再怎么变化,可天上的月亮,该圆的时候还是照样圆。”
连越伸手将莫然翻起的t恤往下拽了拽,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莫然露出的一段洁白的肚皮。
其实他也喝了不少,秦峥酒量太好了,好几杯下肚只是脸有些红而已。
这会后劲上来了,有点微醺的状态。
连越缓缓坐下,也在莫然的身边并排躺了下来。
“我父母死后,我基本就没有什么亲人了,一直独来独往的,也不过什么节日。后来认识了廖凡卿,他跟我说,月亮圆的时候,就代表着亲人要团聚,所以大家都会把最亲的人留在身边一起庆祝。所以之后每次赶上月亮这么圆,就算学业或者工作再忙,我们也会抽时间小小庆祝一下。”
连越就在一旁,枕着手臂安静的听着。
“我们在一起好多好多年,多到我已经记不住我们是哪一天遇见的,哪一天开始恋爱的。他对我也是真的很好,从没对我发过一次脾气。他的家庭条件一般,自己一边学习一边挣学费已经很辛苦了,但却为了给我准备喜欢的礼物,每天打好几份工。”
莫然的嗓音微微有些哽咽。
“他为我学做了很多菜,给我洗衣服,剪指甲,吹头发。还会背着我逛街。他给了我一个我从未体验过的温暖的家。”
莫然就这么睁着眼睛,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到了屋顶的油毡纸上。
“他是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唯一想要感谢的人。就算是他不推开我的手,我也会放手的。”
莫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最后终于泣不成声。
见连越半晌都没什么反应,甚至连安慰的话都没说一句,莫然用胳膊捂着脸,颤巍巍的说到。
“你。。就这么。看,嗝着我,哭,都不,嗝,安慰几,句嗝么。”
连越这么突然一句说乐了。
“安慰什么。”
莫然哭的更伤心了,由默默的抽泣改成哇哇大嚎。就连刚刚煮了醒酒汤回到院子的秦峥都跟着一愣。
仔细听才分辨出这是连越和莫然的声音。
他笑了一下,动手开始收拾桌面。
莫然有生以来,除了小时候得知父母去世消息的当场,几乎没哭的这么狠过。
后半段可能是被连越说话气的。
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转头看着支起一条腿非常悠闲的连越,决定自己不好受也不能让他消停了。
“衣。衣服,嗝借我用,嗝一下。”
“嗯?”
连越微微转过头,就看见莫然骨碌着爬了起来,踉跄着在油毡纸上挪了一小段来到自己身边,将头埋进了自己胸口。
能感觉得到,莫然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还有,瞬间被眼泪和鼻涕打湿的胸口衣襟。
连越也没动,就这么让她躺着。
今晚,天上的的星星真的很多。
莫然哭着哭着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眼泪哭没了。
她缓缓从连越的胸前抬起头,视线里只能看见连越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你胸口真的很硬,躺得一点不舒服。”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我说你这么四大皆空的,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没关系,我不会歧视你的。这取向问题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连越微微垂下眼角,往胸前看了一眼。
“想象力还挺丰富。”
莫然再次躺了回去。
“这不是想象力,是观察。你说你一个正当年的男人,女人扑怀里里,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gay是什么,可白瞎我长这么好看了。”
说着说着,莫然觉得自己的眼皮突然越来越沉,渐渐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莫然是记不清楚自己这烂醉如泥的一滩是怎么下的房顶了,只记得下去之后整个胃好像都被倒了过来,蹲在墙边吐了好久,晚上刚刚吃进胃里的食物,一点不剩全都吐光了。
这一觉无梦,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
莫然是喝多的这些人里第一个醒的。
她本来就有早起的习惯,要不是喝多了,平日里也只比连越晚起半个小时而已。
还别说,秦峥的这个酒,烈虽然烈了点,但是宿醉之后头一点不疼。
坐起身下了床,莫然挪着虚浮的脚步来到了院子里。
连越和秦峥两个人正把昨天用到的发电机抬上了车厢,早晨院子里的阳光特别好,照得连越小麦色的皮肤都在发光。
莫然靠在门框上,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
她只记得让连越把自己扛上屋顶,然后哭了一会又吐了一会,具体什么内容全都不记得了。
莫然微微松了口气,好在没干什么特别丢人的事。光是哭一哭无所谓了,连越又不是没见她哭过。
想来连越应该没少嘲讽她,肯定会跟她说什么别矫情之类的话。
其他几个人陆陆续续也都醒了,秦峥早起给大家做了清粥拌了点小菜,宿醉之后吃了胃里很舒服。
九点一刻,秦峥在几人的注视下,缓缓的将消防队的大门落了锁。
他站在院子里,朝着国旗的方向,敬了个军礼。
“我。。走了。”
秦峥释放能力,将通往国道山路上掩盖路面的藤条都收了回去,两台车子一前一后开出了院子,正式踏上了远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