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把值钱的东西交……”
拦路的几人中站在最前面是一个壮汉,他正卖力呼喝着却发现情况不对劲。
“你停下!停……你……哎哟……”
那马车根本就没理会他,拉车的马见了前方有人也不停,甚至连前进的速度都没减慢半分,直直的撞了过去。
壮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马车并没有车夫。按照壮汉的预想,见到前面有人拦路,即便车内的人不想停步,拉车的马也会自己停下来。
马毕竟只是畜生,哪能像人一样懂得判断形势。
可事情偏偏就没如那壮汉的愿,那马不仅没停,反倒是将毫无准备的他撞翻在地。没等他起身,一只马蹄已经踩在他脸上。
眼前一黑,脑中如捅了个蜂窝,嗡嗡直响的壮汉好容易振奋精神,让自己清醒过来,还不待他做出反应,他的视野就被一只车轮给塞得满满当当。
然后……
“啊……”
壮汉的痛呼声传出去好远,惊得山林中野兽奔走,飞鸟远遁。
完全没想到会发生在这种事的壮汉同伴惊呆了,他们傻傻的看着壮汉被撞倒,脸还被马和车轮轮番踏碾,直到那马车出了山坳,消失在他们视野内,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此时那马车他们已是追之不及,众人只得手忙脚乱的把壮汉扶起来,为他检查伤势。
其实说是看伤倒不如说看脸,那壮汉的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唯独脸上印着一个马蹄印外加一道清晰的车痕。那模样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看到壮汉这般样子,他的同伴不但没同情,反而哄然大笑。
壮汉被气得脸都红了。
他发一声喊,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对身后同伴的劝阻充耳不闻。
说来壮汉也确实有本事,他奔跑速度极快,有若奔驰的骏马,很快就把同伴给甩得看不到影子。
正在马车中汲取白怀忠留下的那本书籍中的知识,增加自己对灵能的了解的白羽若有所感,他翻书的动作顿了一顿。若是有人足够仔细就会发现,白羽动作停顿的那一刻恰好是那壮汉追至马车后之时。
车轮都压脸上了,居然一点伤都没受,再观其奔跑时健步如飞,快如奔马,其身体端的不是常人。
上天给予了你如此异禀天赋,你却用它来做贼,端的不当人子。
暴殄天物若此,合该你遇上我。
“都是你这东西害我田大壮出丑。”
那壮汉大喝一声,伸手便抓住马车后辕,竟想靠蛮力把马车拉停。
力量很足,若是普通的马车说不定还真会被你拽住。
白羽赞了一句,随后又继续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读书使我快乐,就是这么药性。
很快田大壮就发现自己失算了,他不但没能拽停马车,反而被马车拽着前行。
这车有古怪。
不成,我得到前头看个清楚。
田大壮想着,就要松开手,令他惊讶的是,那马车好似吸铁石般牢牢吸住了他的手,任凭他如何使劲都无法挣脱。
“真是邪了门了,不会是遇上山中狐仙了吧。”
话刚说完,田大壮就看到马车中探出一只手,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用的力道并不大,打在头上也不疼,但田大壮就是觉得难受。他只觉头也晕,手也麻,脚也软,胸膛闷着一口气就是出不来,肚腹间更是翻江倒海,好似五脏六腑都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挨了教训后田大壮立刻老实了,他不敢再叫唤,就连呼吸都放到最轻,生怕再被打。
殊不知他这表面落在白羽眼中却印证了一句话:孩子调皮治不了,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老实了。
马车继续前行着,被车拽着走的田大壮此刻度秒如年,他即使脑子再不聪明也看出马车里的人不好惹,他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上了。就不知车内的强者会如何对待他,该不会是要把他给杀了吧。
想到自己小命或许难保,田大壮急得直冒汗。
天地良心,他田大壮虽然是个剪径的,可从来只劫财色不害命,天地之灵就算要惩罚他,也不该让他早死才对。
什么?
你问那些死掉的行人是怎么回事?
那可不是我田大壮杀的,都是其他人下的手。
让马车拖着田大壮行了好长一段路,直到田大壮在惊惶不安中身心俱疲,白羽这才让马车停了下来。
“四肢俱全,身强体壮,有正道你不走却做那剪径的盗匪,你可知错!”
田大壮几乎是半跪着,大半个身子倚在后车辕上。听到车内有人声传来,田大壮不禁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得车厢内的一人端坐其中,由于光线和角度的关系,他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里,只有那一双闪亮的眸子如利刃般刺得人心肝都在发颤。
“小人田大壮,知……知……”过于紧张,田大壮结巴了好半天,这才把话顺了下去,“……知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白羽的话似是在夸奖自己,也似乎是预示着他会放过自己,田大壮心头顿时轻松了下来。
屁的走正道,做工那么累,拿的钱还少,哪有抢来得快。
现在装得乖巧些,等这人把我放走,我便领人换其他道劫去。
然而,田大壮却没注意到,白羽在说话时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片刻,于那放在他身旁的书册上扫过。
学以致用,方为正道。
白怀忠,但愿你没拿假知识糊弄我,不然……白羽的目光重新落到了田大壮身上,不然这个剪径的强盗就要白白丢了性命。
精疲力尽,心胆俱丧,神魂不定,精神气已降到低谷,倒是个验证的好时机。
白羽出手如电,二品灵师的身手不是田大壮所能躲避,何况此时的田大壮已无力躲避。
啪!
白羽的手掌再一次拍在田大壮头上。
这一击造成的后果比上一次严重得多,上一次田大壮还只是难受,心底尚存有几分清明,而这一次他双眼呆滞,如得了失魂症一般。在同一时刻,一张空白书页横在了他与白羽之间。
光线扭曲中,田大壮的影子竟如同刻在了空白书页上一般。
白羽提笔挥毫,笔尖金芒闪烁中一个新的人物在书页上被飞快的勾画出来。
“吾今赐汝新生,名曰:戴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