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修得宽大,四角有人俑侍立。整个墓室内透露出一股沉朽暮气。
黑暗环境中,一只身躯庞大的僵尸双眼红光闪烁,见有生人闯入,当即飞扑而来。
那利爪锋锐,獠牙硕大,一身狰狞之态显露,张牙舞爪。
李均尘气定神闲,以太虚天眼算定此尸动作,待其将至之时,将周身穴窍化开一点,一丝天雷劫光气息缠绕在指尖,一指点在那绿僵身躯之上。
霎时,一道炸裂之音轰响,那绿僵在这一指之力下,倒飞而出,那天劫雷光气息没入此尸体内,当即将它炸得四分五裂,那些尸块散落一地,又被纯阳雷光气息侵蚀,化为飞灰。
只是,此地神纹气息仍然浓郁不散,只怕这只小小绿僵,并非神纹真正藏身之处。
李均尘向那主墓室中央的棺椁走去。
那棺椁以异种楠木制成,通体乌黑,其上雕刻有各种奇异之兽,那微雕精湛,万兽姿态缤纷,每一个都栩栩如生,能见毫末之处,当为大匠手笔。
李均尘袖袍一挥,那棺面当即被扇飞出去。
一具干尸躺在这棺椁之中。
那干尸躺在玉枕之上,口含金珠,身穿金缕玉衣,一身尸油浸在尸棺内,发出一阵异味。
李均尘太虚天眼洞穿这具尸身,发现一道幽幽神纹悬浮在此尸体内,当即一手伸出,要将那道神纹摄拿而出。
忽然间,那干尸嘴角微动,对他似笑非笑,李均尘浑然无觉,另一手直接拍落,将那干尸颅骨碎为齑粉。
这下,它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就在李均尘将要拿住那道幽冥神纹之时,忽然间,那神纹大放光华,他心神震动,此身顿时落入了一处不可知之地。
李均尘静观四方,并不慌乱,这里仿佛是一处战场。
那神纹静悬在天上,散发出一股兵戈之气。
这是轮王七宝权柄中主兵臣的一道。
那些冥土兵戈之气化作无数阴神鬼将,猛鬼夜叉,身着幽冥铁铠,向李均尘袭杀而来。
这鬼流浩大,茫然无边,似是千军万马,铁蹄狰铮,给人一种恐怖的压迫感。
而那为首的鬼将,是一具干尸,其背后立有一杆将旗,上书五字“神威大将军”。
易朝授封神威大将军之人,只有两位,一位乃是开国二十八天策上将之一,乃是元神级数的人物,这等人物,死后多数不会入葬,就算入葬,此地格局对于大神通之辈来说,稍显局促。
另一位,便是易朝晚期时的人物,李均尘轻易就能推测出这干尸身份。
时有西域蛮夷,不服教化,不纳朝贡,对皇帝多有侮辱轻视之语。上令靠山王之子杨寻,击夷军于落山,斩首数万级,俘虏不计其数。由是西域诸国震动胆寒,纷纷称臣。上喜,遂封杨寻为神威大将军。
此事见载于《易传》。
那干尸尸身在墓中是脆弱无比,但在这幽冥神纹所演化出的世界中,得授主将位格,有无边气势加身,一身阴力庞大,威镇三军。
其一马当先,率领阴鬼无数,向李均尘冲杀来。
李均尘看了看天上那道神纹,又看了看这地上的无边军势。
他轻声念道:“宬。”
此音一出,那主兵臣的幽冥神纹权柄品阶尚在镇狱神纹之下,当即被压制。
演化出的万鬼军势当即震动溃散,唯有那神威将军所领一只精锐兵势不散,如恶虎下山,冲击而来。
鬼类,本阴冥。但在这神威大将统率之下,竟然显露出仪度森森之态,那鬼军鬼音呼呵有度,竟然如同军队军号一般,操令诸军。
李均尘负手而立,一手握拳,太虚天眼细观此军势虚实。
因要镇压天劫雷光,他一身力只能用出七分。李均尘调动真炁,法力涌来,一拳击出。
此拳上附着有钧天大力,他如今不行摄拿禁锢之道,而是以五气世界为凭,直接一拳击出,这一拳刚猛无双,拳势茫茫。
那如金如玉的手掌捏成一个拳头,不断涨大,仿佛要塞满这处虚幻世界,一拳砸落,这世界晃动,仿佛便要破碎一般,而那只鬼军连带着主将被打散鬼气,人仰马翻。
鬼气爆裂之音不绝,一拳过后,此军军势十不存一。
那鬼将只剩半边身子,仍持青龙大刀冲来,他背后的鬼军皆成残尸,但仍然一往无前,随大将冲杀驰骋。
“勇气可嘉。”李均尘点了点头。
收回了那道本想祭出的三昧真火。
他以太虚天眼观察到那鬼将体内的一点神魂真意,这些鬼军其实都是被那幽冥神纹以这一点神魂真意为基础,演化而出。
李均尘静立不动,待那神威将军将要冲到,他已经以太虚天眼完全洞穿军势。
一指点出,茫茫军势破碎,那鬼将行动稍停滞一瞬。
李均尘钧天大手一手将那鬼将神魂真意抓出,蕴养在镇狱神纹之中。
这等将才,不为冥府鬼神,岂不可惜了。
这一点神魂真意被抓出后,那些鬼军当即露出茫然之色,再无之前悍不畏死的冲锋姿态。
李均尘拿出一枚金印,这是城隍大印。
那冥府判官印品级不够,威能不及这城隍大印,被李均尘送回轮王权柄之中,转而换了这一枚城隍大印。
他以《冥府真经》驱使此印,虽然身非阴神,不能完全用出此印威力,但道城隍印威能非凡,当即将那幽冥神纹镇住。
没有人驱使的幽冥神纹,威能还是稍显薄弱了。
李均尘轻轻一拿,便将那道七宝兵臣神纹拿入手中,又如法炮制炼化进体内。
只要阴气神力足够,此纹便能源源不断演化出护法阴神与鬼军鬼势。
他又察看了那道神魂真意,虽真意不失,却三魂七魄残缺,已无轮回之机,前世记忆怕也都丢失了。
待将这道神魂真意蕴养完全,李均尘便准备将他培养为一冥府大将,执掌冥府一方兵戈之权。
随着那道幽冥神纹被李均尘摄拿炼化,此地邪异气息全然消散,他便欲退出此墓。
而在太吾村,又来了一个道士,这道士望着此村气机,焦急道:“娘希匹,小道我怎么刚一出山,便遇到这等凶险。”
“无量天尊,凭日里我可是没少给您上香火。虽说心不算太诚,但您也不能这么玩我啊!”
虽然一脸不情愿,这道士还是进了太吾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