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会不喜欢绒毛呢？

小孩子和毛茸茸是世界的珍宝。

小孩子加上毛茸茸就是双倍的珍宝！

姜沅芷揉了一把，看看没人注意，又揉了一把。

就在此时，她的手被一只幼小的手抓住了。

白团子小姑娘睁着一双天真清澈的眼睛抓着她的手，尾巴摇摇晃晃，眼巴巴看着她。

姜沅芷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表情严肃认真，假装刚刚自己并没有撸狐狸。

小姑娘晃了晃她的手，尾巴拼命摆动，像是想要吸引谁的注意力，显出一点委屈感来。

姜沅芷试探性地揉了她的尾巴一把。

白团子小姑娘的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旁边水红叫了一声，声音里带了点人性化的戏谑。小狐狸僵了一下，扭过头去“叽叽叽”叫起来。

“行了，”朱颖好气又好笑地扯了一把水红的尾巴，“欺负小孩子像什么样。”

她又对姜沅芷说：“把那个孩子放下，让她自己去玩吧，我们还要去见长老。”

姜沅芷遗憾地看了眼里开始泛起泪光的小姑娘一眼，把她放到了地上。

小姑娘抱着小狐狸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看上去蔫嗒嗒的。

水红回头看了两个白团子一眼，叫了几声，干脆唱起歌来，声音清脆悦耳，但总觉得像是在嘲笑谁。

朱颖小声说：“幼稚。”

乌夜啼有些好奇地看着水红，问道：“她是？”

朱颖看了她一眼：“是我的伴生灵，重要性和人族所谓的本命灵器差不多。每个生灵都有三魂七魄，伴生灵与我们图腾四族族人的天魂息息相关，某种意义上，算是我们的半身，是比孪生子还要亲密的存在。”

姜沅芷又看了水红一眼。

原来这就是传承中所谓的伴生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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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灵器与人的魂魄息息相关，实际上究其根本，可以说那就是天魂的具现化。

世间万物，有天地人三魂。天魂是其中最虚无缥缈的存在，但又是对修真者来说最重要的一魂。

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魂魄，自然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本命灵器。

人族如此，妖族亦然。

但是图腾四族的情况却与别的种族都不同，或者说，这是灵族所拥有的特点。这一族的本命灵器是靠着血缘传承的，大多大同小异，而更大的差异则是体现在伴生灵的存在上。

伴生灵也是灵力所化，并不是真正的生灵，他们的模样就是图腾四族族人的妖形，是最亲密的存在，能心意相通。

不过乌夜啼也好，姜沅芷也好，都是没有伴生灵的。

乌夜啼是因为血脉过于稀薄，晓境乌家虽然确实是玄楚后裔，但是传承大多遗失，到了如今，已经更接近于人族了。除非有人血脉返祖，否则乌家人都不会再有自己的伴生灵。

姜沅芷的血脉倒是没有问题，她毕竟还是纯血的青渡后裔。但是蓝芊在怀着她时被封印了三千年，属于她的伴生灵早就为了留下足够灵力来温养她而消散，融入了她的骨肉血液中，却再不会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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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独属于四方谷的特殊之物，姜沅芷也只好奇了一瞬间，倒也没有太多羡慕，只是跟着朱颖走到了灵初神殿。

这神殿的名字早已遗失在历史中，只作为封印了顾烟和之地被提起了一次。

而没有人记得，灵初神殿曾是这样美丽的建筑。

灵是灵族的灵，初是初神的初。不管图腾四族为了这两个字搞出了多少事情，都掩盖不了灵初神殿的恢弘壮丽。

纯白色的神殿屹立在山林之后，湖泊之侧。草木掩映中露出神殿一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神殿就像是一个纯白色的整体，看不到切割拼接的痕迹。线条流畅，巧夺天工。

八十一根圆柱支撑着神殿，排成一个玄奥的阵法。一进神殿的门便是大厅，大厅最中央，摆放着一尊巨大的神像。

刻的是女神斜倚在一株树上，半仰着头，双眸微阖，唇角带了柔和笑意。身后的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雕刻得十分精细，连女神衣物的褶皱和树叶上的露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若非神像太过高大，几乎要让人怀疑那是真正活着的存在。

四周的墙上画着无数壁画，那些壁画上的图案姜沅芷也不陌生。那是上古的神话如今的历史，是她曾在八方长知塔上见过的壁画。只不过八方长知塔上的壁画色泽暗淡压抑，仿佛那壁画本身也诉说着漫长历史古老岁月，这神殿里的壁画颜色却要鲜艳得多，鲜艳到近乎耀眼，就像是刚刚绘制完成。

或者该说，这些壁画便是八方长知塔上那些的原版。

想到八方长知塔，姜沅芷再一打量，便发现神殿的构造也与八方长知塔有几分相似。虽然一者为殿一者为塔不可能完全照搬，但确实有种神妙的共同点。

不仅仅是构造，壁画上的眼睛也是无数妖丹，如同玉石般的地面墙面与天花板，也都是无数妖骨筑成。

而阶梯盘旋而上，剔透而美丽。

他们跟在朱颖身后，一路走上神殿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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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们打量着他们，不知在想什么。

长老这个称呼听起来就很德高望重，可是对于修真者，尤其是妖族的修真者来说，时光无法在他们的容貌上留下痕迹，所以这些所谓的四族长老，依然是年轻模样。

姜沅芷绷着脸正襟危坐。

她不绷着脸不行，因为看着这些位高权重估计岁数也不小的长老们，有的晃着毛茸茸的尾巴，有的用尾巴尖在地上打节拍，修剪鳞片的修剪鳞片，梳理羽毛的梳理羽毛……什么严肃的气氛都没有了啊！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目之所及都是尾巴和翅膀，这些长老们都习惯了，并不觉得自己的模样有什么不对。有的表情严肃，有的则神情慈爱，个个都表现得十分矜持。

哪怕姜沅芷还没完全从之前那一连串发展以及友人去世扶湘被屠之类的阴影里走出来，都需要努力克制自己不笑出来。

她也没心情去关注其余人是什么反应，总之大家明面上都很严肃，很和谐。

姜沅芷估计忍笑的不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他们几人在废弃祭坛打完就冲进了入口和通道，恢复了点力气就前往四方谷过来，之后又立刻跟着朱颖来见长老，根本没时间收拾自己，此刻一身血一身汗，还带着各种脏污，确实能说是狼狈。

长老们见他们这样子还没有笑出声来，也已经算是够给面子了。

坐在最中间的长老开了口，他长了一张清俊脱俗的脸，左脸上银白色图腾更衬出几分凛然冰冷，奈何身后九条大尾巴炸成一个巨大的球，以至于在姜沅芷眼中根本没什么威慑性。

他的眼睛是显得有些冷淡的浅灰色，看着他们时却柔和：“辛苦了，回家了便好。”

姜沅芷一怔。

那是素墟一族的长老，能晓古今，知过去未来，若说谁能猜透他们的一切，便也只有素墟族人。

而此刻他说，回家了便好。

——光阴似水，日月如梭。四方谷，毕竟是图腾四族的故乡啊。

玄楚的长老也不再用尾巴打节奏，笑吟吟开口：“那便找个地方住下来吧，有什么缺的不方便的，和谁说都可以，不用客气。”

在梳理羽毛的赤芜长老想了想，开口：“蓝姣——”

青渡一族的一位女长老此刻终于放下修整鳞片的小刀，鱼尾巴在陆地上毕竟不是那么方便，所以她把尾巴收了起来，能表现出她异于常人身份的也只有手臂上细密的鳞片和脸上的鳍，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确定所有鳞片都闪闪发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她抬头打量了几人一番，对着姜沅芷招了招手：“你过来。”

姜沅芷走过去，被她按着头压下来，手指点在她的额头上。姜沅芷觉得一股凉意涌进体内，经脉的刺痛渐渐消失，灵力慢慢恢复，流过经脉时仿佛能抚平伤口。

灵力恢复到大约三成的时候，那叫蓝姣的青渡长老才收了手。又在剩下三人中取舍了一下，把容晏叫了过来，然后转头对玄楚长老说：“你家的人，你来负责吧？”

玄楚长老用尾巴尖点了点乌夜啼，懒洋洋笑：“行吧，那就到我这边来。”

蓝姣手指拂过容晏身上伤口，天蓝色灵力过处，伤口迅速愈合，很快只剩下一道浅浅伤痕。

青渡和玄楚的长老在帮他们疗伤，素墟和赤芜的长老则百无聊赖，见他们神色惊奇，便好心给他们解惑：“青渡一族是水系的灵力，水与木本就是最适合治疗的属性。蓝姣这个人，让她打架不行，治病救伤倒是四方谷一把好手。”

蓝姣哼了一声，骄傲道：“我就是这么厉害，别说你们了，就算是生之子都不一定有我擅长治疗！”

“你就说大话吧，反正生之子这种体质千年难遇，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玄楚的长老没好气地给她拆台。

蓝姣一怒之下，迅速地解决掉了容晏容煊的伤口，顺便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还把疤痕也消掉了，之后一撸袖子就打算和好友开始争论。其他几位长老则在一边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沅芷几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在几位长老即将打起来前，被朱颖带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