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受轩辕邈引导天道为自己灌输雷,空间法则之时,阎君已经见过了天道到底是怎样可怕的存在,那属于一片世界的近乎完美的力量是怎样的令人生畏,见过了那样的风景却听这血魔自称天,阎君心中所能感触到的说也奇怪,不是可笑,竟是某种悲哀。
那种风景所限的悲哀如同井底之蛙般的可怜,尤其是展现在当年威风凛凛的远古魔族,这一已经走向了末路的种族之口,阎君心中的悲哀更甚,而怒意也更盛,怒生灵之不争可悲,怒自身的弱小可怜,更怒的是自己看到那样的风景又何尝不是轩辕邈无声的刻意嘲讽,种种的怒意最后皆化作了阎君冲天而起后的掌中雷印。
这雷印唤作四时,这才是四时雷术真正的手段,之前的四雷不过是基础一般的东西,更像是天地雷纲中为了使继承者更加容易掌握雷印而特意安排的作业,只有完成了作业,才能开始施展真正的四时雷术。
火球,冰锥,木刺这样的不过是最基本的东西,这一步不过是灵气的自然之形,五行灵气自有其形,所以五行灵根的修士初期修炼才更为容易,而比如风刃,掌心雷,之类的特殊灵根修士的初级法术就已经到了第二个境界拟态,因为风无常形,雷无实体,暨需要以人之意志而赋予灵气形态,如此方能成为法术。
雷的自然之形不过是溢散的电流,而真正化作能够进攻的雷霆已经是在拟态的境界,也就是阎君曾经施展的雷术,而如今的雷印则更上一层,乃是法术第三种形态,那就是附意。
到了附意的形态,法术就已经不仅仅是施术者意志的体现,更是有了自身的意,是天道冥冥中的体现,更加的接近本质,力量也更加的纯粹,那么威力自然也更加的可怖。
四时雷术有春雷惊蛰,夏雷万钧,秋雷晓桑,冬雷世黯,春夏秋冬不过是其形,而惊蛰,万钧,晓桑,世黯才是其意,惊蛰是平静中潜伏的爆裂,万钧是覆盖寰宇的浩渺,晓桑是洞察万物的清明,冬雷是万物消散的绝望。
印之形,便是意之体现,是天道自然演化的结果,正如常人画符,其实就是将曾经前人发现的法术的真正形态临摹下来,这些被临摹下来的东西一旦赋予灵气,就会因其意而凝其形,就会化作实体,是舍本求末的产物。
当初面对金甲天将阎君想要施展的不过是一记凝聚了自己所有力量的掌心春雷,不曾想情急之下凝结而出却是一方雷印,而这雷印的威力也在金甲天将的身上得到了绝妙的体现。
所以事后阎君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了这雷印的凝结之上,如今终于能够勉勉强强凝结,如今这一印,是万钧雷印,阎君是要将天空中那一团血肉彻底的化作灰烬,曾经杀死血魔的修士让血魔逃出了许多血肉才有了如今层出不穷的血魔之祸,阎君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雷印在阎君的拳锋之上闪耀,但是阎君的头顶,那漫天的血光竟然也彻底的凝聚在了那血球的之下,覆盖在肉球中不断生出的巨大触手之上,这些触手在空中堆叠挤压,终于在阎君即将临身之际,血球也完成了自己力量的积蓄,巨大的触手一点点的张开,一枚渺小的几乎微不可查的血滴正静静的漂浮在无数触手的簇拥下。
可就是那微不可查的渺小的一滴血珠,阎君却从中感受到了不弱于自己雷印的可怖气机,而下一瞬,随着阎君的接近而在阎君的眼中已经变得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肉球竟好似被吞噬一般刹那融入了血滴之中,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血滴更是当场化作了一枚拳头大小的血珠开始以更快的速度向着阎君坠落。
也就是那瞬间,阎君神魂莫名的一颤,某种警兆陡然而生,在自己已经无处可逃的距离中这血珠的力量竟已经成为了掌中雷印的数倍,阎君也在瞬间明白了过来,与自己战斗的根本不是血魔的本体,而不过是血魔被召唤出的一道化身而已,血魔不会作这般孤注一掷的攻击,可若是分身自然就无所谓了。
情急之下,阎君拳锋前的雷印陡然变得凝实起来,虽然依旧看上去有几分虚幻,却明显的凝视了许多。在这样避无可避的距离中,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将全部的力量都注入雷印中,于是阎君没有半点犹豫的将全部的力量都汇入万钧雷印。
而就是这依旧有些虚幻的雷印,却是在阎君力量全部灌入其中的瞬间引动了整座山区的雷灵气开始躁动,厚重的雷云在空中凝结遮蔽了数座山峰,更有大量的雷霆向着血珠劈落。
可惜这些不过是寻常的雷灵气因为雷印而凝结了形体,又如何能够对于血珠造成哪怕分毫的伤害,下一刹那,被滚滚雷霆包裹的血珠就与阎君拳锋之上虚幻的万钧雷印碰撞在了一起。
碰撞的瞬间,阎君右臂清晰地传来了密密麻麻筋骨破裂的声音,更有大片的麟甲四碎炸开,可还不等那些麟甲碎屑四散飞去就又被狂暴的力量碾作了飞灰。
剧痛随之而来,可惜这样的痛楚已经不足以再动摇阎君的意志,身后六翅在空中不断地高频率煽动着,大量的虚空乱流更是在阎君的操纵之下从因为碰撞而出现的大片虚空中赶来抵在了阎君的身后。
狂暴的雷霆与血光在空中不断地交锋着,大量狂暴的血光与雷霆从碰撞中心那一枚雷印和一颗血珠中四散飞出砸落在连绵不绝的山峦之上,于是一座座高山被削平了山巅,大量的山石仿佛火山喷发一般被强大的能量掀飞上空中又被紧接而来的余波碾碎。
“我呸!老子也是天仙,怎么现在反是像在看神仙打架!”在漫天落石和不断在各处炸裂的爆炸中,刘老大的身形始终屹立着,当看到天空中持续了数息依旧在不断地爆发出强横余波的时候,就连刘老大这个同样是天仙的修士也忍不住的叫骂了起来,叫骂中刘老大不由得又将自己的旗布紧了紧,就像是越紧防御力越强一般。
此时的旗布已经彻底将刘老大的身躯彻底的包裹了起来,在没有被裹住的头顶也遮挡着大片的旗布,旗布只是仅仅留下了些许能够供刘老大看到空中景象的缝隙,四散的雷霆与血光击打在旗布之上留下一块块焦斑,但焦斑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最终也没有伤及刘老大分毫。
终于,在刘老大见鬼般的目光中,天空中可怕的对碰终于到了最后,随着最后一道余波炸裂,阎君身前的雷印也彻底的被消磨殆尽,依旧有着麦芒大小的血滴像是重锤一般砸在了阎君的胸前的。
阎君只感觉胸口一痛,就已经完全没了知觉,因为在那瞬间,他的胸腔已经化作了空洞,穿胸而过的血珠更是径直砸向了阎君身后的那座山峰,于是,麦芒尘埃一般的血珠生生轰碎了整座高山,原本的山峦中莫名的出现了一处巨大的坑洞。
失去了右臂,大片胸腔的身躯的阎君则被掀起的狂暴气浪在空中巻携着像是落叶一般狂舞,鲜血在狂风中不断的喷洒着,幸好就在阎君不远处一座高山挡住了阎君的去路,于是阎君的身躯被狠狠的嵌在了光滑的崖壁中。
“咳咳,呕!”失去了胸腔,大量的鲜血开始随着阎君破碎的身躯和口中喷出,尤其是穿胸而过的风浪更是带起了阎君阵阵剧烈的咳声,好在很快,刘老大的身形就出现在了阎君的视线中,随之而来的一面旗布也罩在了阎君身前为阎君挡住了吹来的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