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特涅与手下将装载尸体的裹尸袋放在马车上后,便让手下将萨莉塔可怜的尸首运到了法医所在之处,但乔布特朗拉过了崔斯特涅让他附耳过来,
“法医验完后,送去守灵人那里再验一次,我不相信这是意外那么简单。”
乔布特朗曾经身为侦探,对任何的命案都抱有多疑的心态去审视,毕竟事关一条生命,任何的可能性都可能是现实。
这种多疑的心态让他曾经在过去还没加入神秘调查局的时候破解了数件堪称完美犯罪的案件。在加入到神秘调查局后,乔布特朗更明白到,单独用逻辑来推断可能也会因为有神秘力量的干预导致了更多常人难懂并主观认为理所当然的可能性出现,邪教徒们常用的手段就是在谋杀后将受害者伪装成意外死亡,从而撇清自己的关系。
“小崔,别忘记去问问在场的目击证人,事件的案发经过以及案发现场,回头写一份报告出来。”乔特布朗扶起了跪倒的尤德考,并大声地向崔斯特涅说道。
这是例行需要走的程序,但此时也是安抚并祛除尤德考疑心的行为。假如尤德考在这件事件中真的有猫腻,那么后续的调查中就会出现一些细节,比如情绪上的过度稳定和过于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这些都会引起乔布特朗的怀疑。
但现在就下定论尤德考就是那个凶手的话,还言之过早。
起初乔布特朗对尤德考的怀疑仅因为之前的醉汉事件,每当一个人连续出现在凶案现场,这个人就有怀疑的价值;不是凶手,也肯定是知情者。
在此人声嘈杂的大街上取证为案件搜索证件提升了难度,首先需要排除的第一可能性就是本案件是不是密室杀人案。萨莉塔从楼上摔下,是不是被机关所推下,或者有凶手在背后推了一下。
乔布特朗先安排队员将尤德考送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并贴心地命人去医院为他请假,并向维持秩序的部下说道,
“暂时先封锁现场,去问问群众有没有目击摔落的!”
“是!”
治安队队员将周围的有目击案发的人员分别带到了一旁记录并整合问讯的资料。
“案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案发的时候我在楼下卖菜,我每天早上六点就会在这里出摊,以及在这摆摊十多年了,这么吓人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就在尤德考医生家对面出摊,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当时萨莉塔女士在阳台上晾晒衣服,然后一只大鸟飞过,她就从上面掉下来了,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死了。可怜的尤德考医生,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好人,但没想到命运弄人啊。”
“案发的时候我只是路过。我每天都需要从这里走到我上班的餐厅,实在太可怕了,我听见了女人的惊叫声一回头那位女士的尸体就挂在了铁栏杆上,我实在不愿意再回想起其他的细节了,就让我去上班吧!”
“案发的时候,我刚跟尤德考医生打了个招呼,我看到他从楼下走出来,然后走到了早餐店里坐下了,我自己则准备上学去,没想到萨莉塔女士会从楼下摔下来,我吓得大喊了一声,人们就围过来了。”
“我就长话短说了,案发的时候我开店了没多久,尤德考医生过来点了份早餐,一杯热牛奶和火腿炒蛋,加芝士,听到了人群的嘈杂声之后尤德考医生就冲了出去,还放下了一个黄金马克,我刚才还没来得及做吃的呢,你们就把他带走了。这份是他的早餐和找零,一会儿你们送过去吧。”
这些是来自现场的目击者的证词,其中有卖菜大妈,路过的男侍应,年幼的女学生,还有早餐店的老板;证词中几乎都提及了尤德考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但乔布特朗还是认为这不是单纯的意外,于是派人进入了尤德考所居住的楼内进行调查。
“砰砰砰!有人吗?我们是治安队的,麻烦开一下门。”乔布特朗敲着住在尤德考楼下邻居的门。
“。。。来了”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一个面容憔悴,黑眼圈很重却带着忧郁气息的男子开了门。
“你好,我是治安六队的乔特布朗,请问你认识楼上的尤德考与萨莉塔夫妇吗?”乔特布朗问道。
“认识,但不常接触,哈欠,我是做作家的,一个礼拜都不出一次门,我刚刚睡醒,有什么事吗?”男子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似乎并不在意面前的人是那闻声丧胆的乌姆尔之狼。
“假如方便的话,可以进来慢慢跟你聊吗?”乔特布朗说道。
“请便,就是里头有点乱,我可请不起女仆来打扫。”男子轻声抱怨道。
那男子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坐,手向前一伸,“随便坐吧。”
乔布特朗看到了屋里的乱况,包扎好的垃圾一堆一堆的隐隐约约散发着些许臭味,地上有不少被揉成团的纸张,上面写着潦草的句子。乔布特朗随便拉开了一张椅子坐好,并取出了笔记本跟铅笔。
“怎么称呼?”
“亨利,亨利.纳特,单身未婚,没有孩子,你还需要什么信息?”亨利慵懒的说道。
“很好,对你的信息记录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那容我直入主题,请问你对楼上的尤德考夫妇有什么印象?”乔布特朗看着面前对一切漫不经心的男子,一边没有看笔记本就快速的记录着,一边说道。
“非常极端的夫妇,很有意思的一对夫妇。楼上偶尔会出现吵闹声,和打斗声,甚至还出现过摔玻璃的声音,但时不时会听到夫人的喘息,嗯,还有木床摇晃的声音。你知道的,我虽然是单身,但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
亨利站起身来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再回头问乔布特朗说道,“咖啡你喝吗?纯正的黑咖啡,抱歉牛奶我已经用完了,还没去买。”
“感谢你的好意,但我暂时不需要。”乔布特朗看到那橱柜里铺满灰尘的咖啡杯和些许蜘蛛网,便婉拒了亨利的好意。
“嗯,那就是你的损失了,这可是来自意达利拿玻里的上好深度烘焙咖啡豆。你看这面上赤红色的克利玛。”亨利耸了耸肩说道。①
“嗯,确实很香,那我就来一杯吧”
乔布特朗讪讪地说道,然后话题一转又回到了关于尤德考夫妇身上,
“你说经常听到打斗的声音,大概一般发生在什么时间段和什么情况下?”
“不定期,但一般我猜都是尤德考医生下班后的事情,外面那个破木梯走的时候会有嘎吱嘎吱的声音。萨莉塔女士喜欢喝酒,估计是喝多了之后吵闹吧。”亨利说道。
“好的,这个信息很有用,那你能说一下,关于,嗯,木床摇动的事?”乔布特朗有点难为情的说道。
“拜托,我又不是变态,怎么会专门的去听墙角。再说了,我是单身啊!”亨利抱怨道。
“实不相瞒,萨莉塔女士今天早上过世了,所以我们需要一切的信息,我怀疑这未必是一场意外。虽然我知道这是一件说起来比较难为情的事情,但请你理解,也请你配合我的工作。谢谢。”乔布特朗无奈的说道。
“好吧好吧,其实说起这个我觉得很奇怪的,每次尤德考先生白天离去之后,隔了一会儿就又回来了,然后那木床晃动的声音就来了。”亨利尝试着回想起一些细节说道。
乔布特朗听到这里在一瞬间想到了好几个可能性!
但其中最合理的就是萨莉塔可能有着一段明目张胆的婚外情,而被尤德考发现后报复!
这就出现了合理的杀人动机!
因爱生恨!
这个后续的调查就产生了更多可以细细追寻的线索!比如那情夫的身份!
乔布特朗特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大大的婚外情三个字并将它圈起来,然后继续问道,
“那亨利先生,你有因为好奇看过从门外经过的人是谁吗?”
“没有,拜托,我怎么会去管别人的私事?”亨利摊了摊手说道。
“好的,感谢您的信息,这些信息非常的关键,容我先行告退。”乔布特朗礼貌的鞠了一躬,并将那黑咖啡一饮而尽,“咖啡确实相当不错,也感谢您的招待。”
亨利不以为然的一笑,并走到了书桌处开始写作;今日的访谈也许是个不错的题材可以写到小说里。
崔斯特涅已经在门外等候,看到乔布特朗从门中走出来,崔斯特朗好奇的问道,“队长,有可用的信息吗?”
乔布特朗自信的一笑,“当然有,走,我们去楼上看看。”
由于先前已经派人保护了现场,所以连走廊都是被封锁的。
尤德考的住所是三层楼的木制独栋复式建筑,一楼住着作家亨利,二楼是尤德考夫妇,而三楼是天台放置水箱的地方,而在每一层走廊中都有着一个窗户。
正如亨利所言,那木制的楼梯在行走的时候确实会有着嘎吱嘎吱的声音,显然这楼龄已经不少了,并且木质已经老化。
乔布特朗观察着走廊里每一个细节,在阳光的照射下,他发现了端倪,
“崔斯特涅,过来。走慢一点。”
“好的好的。”崔斯特涅便放轻了脚步向乔布特朗所在的地方看过去。
面向的方向是通往三楼的楼梯。
“你仔细看看,前往三楼天台的楼梯上全铺满了灰,这代表什么你明白吗?”
“。。。大概是三楼天台一直没人去,所以积了不少的灰尘?”崔斯特涅尝试着推论道。
“没错,但你看看,通往三楼这一段楼梯下,是不是有几个脚印?”乔布特朗指着那不远处的脚印说道。
“是啊是啊,看这个脚印的大小,应该属于成年男性,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鞋码约十五吋。”崔斯特涅分析道。②
“而且脚印的所有人应该不是身材健壮或者肥胖的,身材应该比较消瘦,所以在这灰尘上留下的脚印比较浅,你明白了吗?”乔布特朗故弄玄虚的说道,这一直是他调戏这傻乎乎的副手的乐趣,每次探案都会间接的教会崔斯特涅一点知识,但同时嘲笑着崔斯特涅的笨拙。
乔布特朗希望崔斯特涅终有一天能够自立门户,去当一名优秀的侦探,去当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调查员。
“所以,这个脚印应该属于尤德考!”崔斯特涅在乔布特朗点拨下恍然大悟,并继续带着假设性的疑惑问道,
“但他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站着这里做什么目前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用碳笔将这个脚印拓印下来,再去跟尤德考的脚印比对,有证据的情况下你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乔布特朗敲了一下那笨笨的副手小崔的脑袋。
“是!我马上去做!”崔斯特涅施了个军礼便风风火火的准备去取碳笔和纸,但又被乔布特朗一把拉回。
“说你笨吧,你还不算笨,细节啊细节!”乔布特朗对欺负小崔乐在其中。
“你闻闻看,空中有没有什么味道。”乔布特朗引导着崔斯特涅说道。
“有!除了木头腐烂的味道,好像还有烧焦味。”崔斯特涅说道,
“所以代表着尤德考曾经在这里烧过东西?但地上没有属于烧毁的灰烬啊?”
“具体烧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目击证据也没有提到尤德考有丢弃任何东西,所以要去问他本人了。”乔布特朗分析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反正他就在您办公室里。”崔斯特涅建议道。
乔布特朗又敲了一下崔斯特涅的脑袋,狠狠的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傻啊,人在我办公室里他又不会跑,现在当然是继续调查现场啊!”
说罢,乔布特朗便推开了尤德考家那未上锁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