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见我?”
艾尔菲斯戏谑地说道,并掏出了自己的烟斗,将黄印的一面展示给面前坐在主人席上却坐立不安的弗里德里克。
“确实不敢。”
弗里德里克苦着脸说道。
“作为我一手带起来的下属,有何不敢?”
艾尔菲斯划亮了火柴,点燃了烟斗中放好的烟草,淡然地说道。
“下属办事不力,让克苏鲁教派人员潜入到音乐厅里进行破坏,导致了计划的推延。”
弗里德里克慌张地说道。
“噢?就这么简单么?”
艾尔菲斯一挑眉,不慌不忙地说道。
“还被官方插手,端掉了几个据点。”
弗里德里克小声地说道。
现在他就想找个地洞钻到地里面去。
艾尔菲斯用力一拍桌子,几个瓷器的杯子被震翻,里面的红茶倾洒在桌面上。
弗里德里克由不得去擦拭桌上的红茶,只能瑟瑟发抖着展现出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
他的心中有着忿恨,当天要不是前行去接待尼采大师,也不会任由那些狂徒在音乐厅中撒野。
“是不是觉得你在场就能阻止那一场骚乱?”艾尔菲斯似乎看穿了弗里德里克心中所想,不屑地说道。
弗里德里克对此默不作声,看来是默认了艾尔菲斯的话。
“蠢货就是蠢货。
你要是在场,你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现在充其量你就是个疏忽职守的音乐厅厅长。
你要是在现场出手了,你就是官方眼中的异教徒!”
艾尔菲斯指着弗里德里克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教你多少遍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和气息,怎么教都教不会。
我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你那地下室里浓浓的人血味。”
艾尔菲斯交叉着双手放在了胸口,生气地说道。
弗里德里克尴尬地挠了挠头,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平息这一位大人的愤怒,只能低下头沉下气低声地问道,
“请大人给予后续的指示。”
艾尔菲斯吸了一口烟斗,吐了一个烟气在弗里德里克的脸上,
“汇报。”
弗里德里克看了一眼艾尔菲斯用幼童指骨制成的烟嘴,便惶然地说道,
“是。属下先说说尼采大师方面的进展。
第一次与尼采大师的接触非常顺利,并得知了尼采大师对圣光教一派的圣光并不感兴趣。
在闲聊中,尼采大师甚至表达了自己有些无神论的倾向,相信在向尼采大师展示我主的威能后,尼采大师肯定会成为我们之中非常出色的一员。”
艾尔菲斯闻言后点了点头,并回复道,
“初次接触来说能够了解到这么多已经不错了,还有没有其他的情报?”
弗里德里克回想了一下两人初次见面的情景,便说道,
“尼采大师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双眼的黑眼圈和眼袋很重,在我跟他闲聊的时候,他喝了足足三杯黑咖啡来提神。
想必是作为文学家,整天熬夜构思笔下的故事才会熬成这样子。
另一方面来说,尼采大师比较平易近人,没有什么架子,甚至非常健谈。
在平常人中,很少能够做到与我一样能够涉及多个专业角度去讨论问题的。”
艾尔菲斯听完了弗里德里克的话,并做出了分析,
“这说明了尼采大师是一个求知欲非常强的人,在工作方面你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工作狂。
你可以从他日常的饮食中添加一点点的‘香料’进去,怎么去操作我想我不用教你了吧?
在日积月累的压力和'香料'的作用下,他绷紧的神经就会到达崩溃的边缘,接下来就可以直接转化了。”
弗里德里克点了点头说道,
“属下明白,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的。
我怀疑尼采大师是先天精神强大的那一类人,他的文采艳艳和哲学天赋与某些历史上有着同样天赋的那些接触过伟大存在的人类有些相似。”
艾尔菲斯闻言后挑了挑眉,并说道,
“你可以试试借着拜访的机会去试试口风,重点可以问问梦境、幻觉与真实,这三个题材上。
假如是灵魂特殊者,一定会受到这一方面的困扰。
那么他的黑眼圈也能够从这一方面来解释得通了。
对了,艾因斯塔家那边你有何进展?”
弗里德里克自信地微笑了一下,
“赫尔曼对我非常热情,并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我施加了秘术,现在可以说对我言听计从。
而宝林.柯克被我安排了在音乐节上有一次的演出机会。”
艾尔菲斯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并抖了抖烟斗中的烟灰,
“继续观察,不要对这一家人做出失格的事情。
弗里德里克,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叫失格?
你是一个聪明人。
上面下来的指令是保护,而不是控制,明白了么?”
弗里德里克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一慌,显然艾尔菲斯并不喜欢自己通过秘术来影响艾因斯塔一家。
“明白了,大人。我下次见面的时候不会再犯下这种错。”
弗里德里克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说道。
“音乐厅那件事中当你顶灾那个黄毛小子呢?”
艾尔菲斯问道。
“他在没有命令下已经逃离了穆尼黑了,需要我们派人去把他抓回来吗?”
弗里德里克问道。
艾尔菲斯摇了摇头,
“命不久矣的家伙,没必要大费周章了,弃子而已。
倒是现场没有发现克苏鲁教派那个女人的尸体?”
弗里德里克摇了摇头,并说道,
“根据秘术还原的现场,那个女人的尸体最后变成了一颗眼珠子从天花版上飞了出去。
方向是朝着南边飞去,但秘术的追踪时间有所限制,并不能追踪到后来的动向。”
艾尔菲斯闻言后陷入了沉思,
“眼珠子,这不是克苏鲁教派那些满身带着海水般腥臭的家伙常用的计俩。
这个女人背后仿佛还有着其他的秘密。”
————
伊芙琳身体残留下来的这一枚眼珠子在高空飞着。
有不少猛禽发现了这一枚诡异的眼珠,并企图向其发起攻击,但都一一被伊芙琳身上残留的威压震退。
一个好运的农夫在田野中还捡到了一只被伊芙琳威压吓死的苍鹰,晚上加了一顿新鲜的美餐。
伊芙琳的目的地是靠近海边的水乡威尼斯。
那里有着可以让她复活的法阵。
尽管她已经是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但在通过秘术复活后,她的思维会受到重启。
这个秘术释放的代价非常高昂,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使用的。
用来释放秘术的祭坛必须用少女的人骨搭建,同时活活取出她们的左眼,用针线串联在一起才能够完成祭坛的构建。
同时,施术者一生只能释放一次,这是一种用来保命的法术。
一旦激活了就再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这是一种伊芙琳从一张古老的文献上看来的秘术,对此她也并不是很有把握,但保命的手段谁不愿意多尝试一下呢?
那些可怜的少女只是被伊芙琳用学习芭蕾的借口便被骗到了那个废弃的仓库中,并一一被伊芙琳击杀。
伊芙琳的双手沾满了少女的鲜血,但她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悔意。
眼珠子一路在空中飞着,再飞两天,就能顺利到达威尼斯的那个仓库里了。
突然,一只白鹳从远处的低空跟随着伊芙琳所化的这一只眼珠子。
伊芙琳残余的意识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一路上已经有不少鸟类对她这一颗眼珠表示出了好奇。
伊芙琳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只普通的白鹳,并没有再多去留意这只白鹳。
这让伊芙琳踏上了真正的万劫不复。
那只白鹳的眼神木然,似乎在它的眼中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双翅之上的羽毛有着别于其他白鹳的毛色,拼凑成了两只狰狞可怖,血淋淋的眼睛。
白鹳的灵魂早已消散,飞在空中的只剩下了一副白鹳的躯壳。
真正支配着白鹳的,是双翅羽毛上的那一双眼!
它猛然用力拍打了两米长度的双翅,加速飞到了伊芙琳这一枚眼珠子的身边。
伊芙琳察觉到了白鹳的加速,并透露出了残留在身上属于克苏鲁教派的邪恶气息。
她正打算故技重施,用这种威压来击落这一只不要命的白鹳。
但白鹳却无视了她的威压,张开了橘红笔直的长喙将眼珠子吞下。
“这!怎么可能!”
伊芙琳的意识惊呼道,并永恒地消散了在人间。
那一处的祭坛失去了施术者的感应,便化作了飞灰,原地消散,只可惜了这些无辜少女的生命被白白地浪费了。
白鹳木然的鸟头甩了甩,倘若仔细观察,会发现白鹳的头顶上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里是一只猩红的眼。
白鹳似乎心满意足地晃了晃脑袋,并飞回了原来的地方,进入了沉眠。
它在等待着完成使命的那一天,这一次的醒来,只是受到了同源气息的影响而过来顺便吃一顿美餐,来补充沉眠中消耗的力量。
只有等那一个被伊波.兹特尔关注之人诞生,这头白鹳才能完成它的任务。
后人称他为魔鬼,称他为恶魔,称他为暴君,但他所执行的只是旧日支配者的意志。
——————
“长官,街道中的目前只剩下了一些平民,随时可以开始行动。”
佩戴着一等兵的小兵向帐篷中的作战司令说道。
“别等了,不可能全部都驱散完的。开始吧。”
带着高高的军帽的第三军司令说道。
“遵循铁血宰相俾斯麦大人的意志,我们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出发!”
随着第三军司令激昂的命令,第三军的军人迅速地在大街小巷中移动着。
借着昏暗的夜色,第三军分成了三个小队,同时向着两个克苏鲁教派的临时据点和一个黄衣集团的据点进发。
他们的队伍都佩戴了由开发部研发出来的最新武器,一种叫做手榴弹的新发明。
虽然只是有着许多令人诟病的问题,但仍然属于划时代的新武器。
这一次剿匪的行动,收集新武器的实战数据也是重要的一环。
这种最新研发出来的手榴弹,携带起来相当轻便,但引爆的时间则需要十五秒之久,伤害的范围也只有方圆五米的爆炸力。
但作为第一个版本的单兵爆破性试做武器,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发明。
第三军的小队借着夜幕的降临,悄然无声地摸到了这三个据点里。
今夜的街道上都没有点灯人或者是亮起的电灯,没来得及被秘密驱散的人们回到家中都燃起了蜡烛和煤油灯来照明。
他们对断电这种事并不感到陌生。
微弱的灯光下,没有人注意到小巷中那些身穿着夜行服的第三军。
他们整齐划一,一声不吭,全程通过比划手势来交流。
这样的潜行方式已经不是第三军第一次用在实战当中了,能够从他们的阵势中看出来他们之间的默契。
领队的人员比划了一个手势后,做出了一个丢的动作。
身后的第三军纷纷掏出了随身的手榴弹向着据点里丢去。
手榴弹落地的声音惊扰了房中的人们,一声“敌袭!”划破了夜空。
十来秒之后整个房子被手榴弹的爆炸付之一炬,但据点中却没有任何人从里面走出来,仿佛都被这一轮手榴弹的齐射炸死了在里面。
不巧的是,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用力撑开了地下室的门,就在刚刚这一轮爆炸中,他牺牲了两名弟兄。
天空降下来的这一场雨,使得刚燃起来的火势小了不少。
那一名男子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并向地下室内避难的弟兄们招了招手,
“没死的都来干活了!这群王八犊子又来玩突袭了!我们跟他们拼了!”
“吼!吼!吼!”
虽然突然的大雨带来了嘈杂的雨声,并盖过了爆炸的声音,但同时也令场面变得不利了起来。
克苏鲁教派的家伙可是一群善于用水来战斗的疯子!
领队的长官不慌不乱地下达着命令,既然已经暴露了,就没有必要在通过手势来沟通了。
“拔枪!预备!开火!”
在后巷中传出了接二连三的枪火声,子弹就像浪潮一般一波波朝着从地下室里爬出来的教徒们射去。
那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不屑地一笑,
“下雨了!这是我们的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