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井盯着玉藻看了几秒,然后惊讶的问和马:“这位难道是检察厅最近声名鹊起的那位新人检察官?”
和马吃了一惊:“声名鹊起?”
“是啊,亲自上场辩论搞定了几个难搞的律师,让那些法律豺狼们称颂她的名字。”
和马挑了挑眉毛,瞄了眼玉藻。
玉藻笑道:“我只是发现了法律豺狼们没发现的点啦,而且我在大学的时候人脉经营得不错,师兄们给我面子罢了。”
她这个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让炭井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了眼和马,那目光大概意思是“你的绿帽子戴好”。
和马倒是无所谓,他知道玉藻根本犯不着为了几个案子就出卖色相,她可是老狐狸了,玩弄几个人类男性还用得着那个?太看不起上千岁的老妖怪了。
炭井撇了撇嘴说:“这里离地铁站很近,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不等和马回应,就打开自己那一侧车门下了车,然后对下面的玉藻做了个请的手势。
玉藻笑道:“事情谈完了吗?我不要紧的,到后面和麻野挤一挤没问题的。”
炭井摇头:“不用,重要的事情已经谈完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说完炭井就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地铁站入口。
玉藻干脆的上车,带上车门。
和马启动了车子,随着车流一起移动,同时随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总不能是预知了我会经过这里,然后专门站在这里等吧?”
“我占卜了一下知道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所以就这样做了哟。”
和马笑了起来,他知道玉藻这是在调侃,神秘衰微的现在占卜早就没这种功能了。
玉藻也笑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刚从被告那边回来,路上远远的看到你这辆车了,就觉得说不定是你,没想到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还真是你。”
和马:“检察官也要像律师一样去被告那边访问的吗?”
“当然要了,律师会干的事情我们基本都会干,我们通过这种方式看看律师们都采取了什么行动,我们好有个准备。”
和马:“难道你们还要像警察一样查案?”
“那倒没有。但是我们警察拜访办案的警察,问他们问题。”
和马看了眼副驾驶那边,目光在玉藻厚实沉甸的胸脯上划过:“我猜警察们一定很欢迎你去问话。”
“我去总比拉长脸的上班族大叔去好吧?实际上我的前辈说,我去问话警察们好像都变得健谈起来,对此我的感觉是,男人真是一种可悲的生物啊。”
和马笑了起来。
麻野在后面嘟囔道:“这是仅限于未婚男士吧?”
“不,实际上已婚的中年大叔们更健谈哦。”玉藻说,然后话锋一转,“刚刚那位是谁啊?”
和马回答:“警务部的首席监察官炭井航。”
“你一个机动队的和警务部监察官怎么搅在一起的?”玉藻惊讶的问。
和马耸了耸肩:“今天早上在台场那边捞起来一个溺水死亡的警部。”
和马简单的把前因后果都跟玉藻说了一遍。
玉藻双手抱胸,这个动作把她的胸肌给进一步凸显出来。
“被自杀啊……如果我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会不会吓到你?”
和马摇头:“不会哦,因为和我建立了量子连接的那个异世界人也看到不少这样的例子了。”
麻野皱着眉头:“什么鬼?量子连接?”
日语里量子连接这种名词一般都是舶来品,是用片假名拼出来的英文词,所以第一次听的人一般都会一头雾水。
和马简短的解释了一下:“这是一个现代物理学概念,量子力学有关。”
但是量子力学这个词本身也是外来语,所以和马这个解释让麻野更加一头雾水了。
和马也懒得继续解释了,这是日语这个语言的问题,和马解决不了。
反正自己已经做出了一个解释的姿态,不会让麻野感到自己被搭档鄙视了。
玉藻则继续接着刚刚的话题说:“1964年奥运会的时候,就有奥组委的首席会计跳轨自杀的事情,他死了以后很多有问题的账目都被略过去了。”
和马:“那时候也死了一个会计吗?”
“也?”
“抱歉,是我用词不严谨。”和马赶忙说。
玉藻耸了耸肩:“坊间一直有传言,说这个会计为了做平账目费了老大劲,但是吃回扣的太多了,根本没法做平,于是以死谢罪。他死后他的妻子被一个基金会聘请去做顾问了,让人不由得怀疑这里面有什么交易。”
和马看了眼玉藻的侧脸,发现她说这些事的时候一脸平静,像是在说什么平平无奇的事情。
“你看起来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啊。”和马说。
“这可是从明治时代延续下来的日本传统啊,也就大正德谟克拉西时代把西门子贿赂案给踢爆了,从那以后就再没有翻船过。”
和马撇了撇嘴:“所以你认为这个北町警部也是做了这种交易?可是他明明准备了绝地反击的东西,只是被偷走了。”
玉藻问:“能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开保险柜的人应该全东京都很少,问问锦山应该很快就能定位犯人吧?”
和马:“问了啊,锦山说明天给我答复。不过我怀疑是北町夫人监守自盗。”
“这样啊。”玉藻歪头想了想,说,“让我见一面北町夫人怎么样?我可是很擅长鉴别人的谎言的哟,如果她在我面前说谎,我有很大几率直接看穿。”
玉藻话音刚落,麻野就开口道:“就算你看穿了也没用啊,这做不了证据。就连测谎仪的侦测结果,现在都不能作为决定性证据呢,个人的感觉判断更不能做证据了。”
和马:“对啊。关键不是确认北町夫人有没有说谎,不,应该说这个事情就不用确认,她肯定说谎了。”
麻野:“对,还蹲了她一手,结果她在我们离开后不久就急匆匆的出来见警视厅的人。”
“你们还蹲了她一手啊,”玉藻看着和马,“你们从一开始就没信任北町夫人嘛。那刚刚那位监察官又是为什么来的?”
“他也怀疑北町警部是被自杀了,因为他刚刚调查一桩渎职案,查到北町警部这里的时候线索就断了。”
玉藻一脸严肃的问:“你确定这不是个陷阱吗?故意过来诱导你往那个方向怀疑,之后出其不意的给你一下。”
和马沉默了几秒才回答:“有这个可能。但是不管他们来不来人诱导,我都准备查到底了。对了,你知道昨天我收了个金表吧?”
玉藻摇头:“我不知道啊,你又没跟我说过。”
“那我现在跟你说。昨天我拿着金表回来之后,千代子兴高采烈的把金表给卖了,换了一叠日元准备修缮房子然后装空调。”
玉藻惊得合不拢嘴:“千代子吗?她……哇,这也太符合她的人设了。她不知道这个相当于入伙的标志吗?”
“她知道啊,所以她找锦山卖表的时候,顺便让锦山帮我弄一块假表。”
玉藻扑哧一下笑出声:“确实很有千代子的风格。所以你准备戴块假表进入金表组吗?”
“不,你听我说完。”和马一脸严肃,“今天锦山刚刚把表卖给当铺没多久,警方就突袭了当铺,把包括金表在内的大一堆东西都收缴了。”
“突袭当铺?理由是什么?”
“帮助销赃。按锦山的说法,当铺或多或少都会沾点销赃的事情。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我刚刚卖金表,警方就行动。”
玉藻点头:“让人怀疑表上面有什么手脚。”
“然后刚好今天又发生了北町警部的事情。”
“有种你又卷入了什么事情的感觉呢。”玉藻笑道,“可能你命中注定就不能跟这些坏人同流合污,貌合神离也不行。”
和马摇头:“我要被迫变成警视厅的一股新势力吗?”
“正好你现在搭上了小野田官房长的线,今后可能会被认为是小野田官房长的势力。”玉藻说着回头看了眼麻野。
麻野叹气道:“我跟我爸爸其实关系不好啊,你看我都用妈妈的姓了,很能说明问题呀!”
“别人可不会管那么多。”玉藻说,“就劳烦你成为我们和马的背后靠山啰。”
“可别!我很靠不住的。不过警部补那么强的人,肯定不需要任何靠山,纯靠自己就能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玉藻看了眼和马的侧脸。
和马也看了她一眼,两人对上目光后,他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面对实力强大的敌人了,这些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嘛。”
玉藻点点头,然后低声说:“真出了你自己搞不定的事情,请尽情依赖我们这些徒弟啊。我也好,保奈美也好,都愿意为你出力的呀。
“这并不是吃软饭,我们是被你的人格折服,所以我们的力量也是你的力量。”
麻野吹起口哨起哄道:“好甜!好甜呀!警部补这你还坚称人家只是徒弟?”
和马抬手给了麻野一手刀。
玉藻则完全没理会麻野,她若有所思的问:“你觉得那位北町警部有没有发现妻子已经不忠于他了?”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这个北町警部。”和马耸肩。
玉藻继续说:“假设这个北町警部已经发现老婆的不忠,那他肯定不会只做这一手准备。我认为应该找找这位北町警部的其他后手。”
和马:“其他后手吗?”
“就算不考虑他老婆不忠这个元素,北町警部也有可能为了有备无患,而做两手准备。”
和马:“确实。但是他留下的东西肯定会给他信任的人,如果连老婆都不能信任了,他还会信任谁呢?”
玉藻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后面的麻野说:“他会不会把证据寄给记者?尤其是那些调查记者?”
和马挑了挑眉毛:“有这个可能。如果周围没有可以信任的人,那就信任‘第四权’,确实是一般人会有的想法。”
第四权,一般会把记者等新闻媒体视作三权分立之外的第四权。
和马作为一个穿越者,又认识了花房隆志这个家伙,所以对什么第四权无感。
但普通人可不会这样想。
和马喃喃自语:“就在最近一周,北町警部可能是预感到了危险,所以跟北町夫人说了一旦自己出事,就用保险柜里的‘撒手锏’。但是……他有可能把那些东西寄给报社吗?真寄了不就等于彻底撕破脸了吗?”
玉藻说:“有没有可能放在便利店,然后留言说‘如果我周末没有来取就帮我寄出去’?”
“便利店还有这种服务?”
“有的啊,现在便利店很方便的。”麻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