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的突然停住,树干上承受了人的重量,大片的积雪扑簌落下。
一旁,井野看到了那道停下的身影,贝齿轻咬,脚下更快,落在他对面的树上。
她扶着膝盖喘气,看着面前之人。
跟小时候相比,几乎是变了一个人,可那份熟悉,只从面对面中就能感受得到。
浅司看着她,她应该是拼命追上来的,喘着粗气,额头的发丝被汗沾湿。
“你是木叶的人?”他先开口。
井野愣了下,呼吸都顿了顿,他不认识自己了...
想到这里,深呼吸后,她整理了一下风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她问道。
浅司摇头。
井野心中一痛,勉强笑道:“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
“有事吗?”浅司直接道。
听着这毫无感情,甚至于还带着些许冷淡的语气,井野抿紧了嘴,袖中的手搅了又搅。
“我还要赶路。”浅司说道:“而且,我们立场不同。”
“不,不是的。”井野急忙道:“就算你加入了晓,也是木叶的人,我相信你不会...”
“不会什么?”浅司打断道:“不会杀你吗?”
井野看着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或许你认识我,但都不重要。”浅司说道:“不要说让我回去木叶的傻话,也不要试图阻拦我,现在请你让开。”
井野攥紧了手,眸光颤动。
浅司眼睑下意识低了低,明明团藏已经死了,已经帮佐井报了仇,可为什么,在看到井野的时候,依旧会有说不清的愧疚?自己被影响的太深了。
他皱了皱眉,脚下一点,就要从侧边离去。
井野下意识抬手抓他。
青葱般的手指划过流动的衣袖? 两人错身而过。
“浅司!”井野转身? 看着那人,大声呼喊。
浅司脚落在树上时? 微不可察地一顿? 但马上就疾速而去。
井野紧随不舍。
“感知能力么。”浅司略一沉吟,停下。
井野见他停下? 神情一松,可还不等她说什么? 就看到那人转身后的眸子。
铮!
只是一瞥? 对井野来说也是无法抵抗的幻术。
井野身子一僵,眼中还有惊愕和难过,脚下踩空,一下坠落。
浅司闪过几分犹豫? 随后瞬身过去? 将她扯住,让她倚靠在树上。
然后,他想了想,觉得对方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出来,附近肯定还有木叶的其他人。
所以直接伸进井野的风衣里? 摸到了传讯的烟花。
井野眼角流下泪来,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 不舍道:“你别走。”
浅司脑海中出现了彼时第一次重返木叶的那晚,路灯下的对方? 以及在花店门口分别时的场景,但就像是跑马灯般倏然而过? 没有什么留恋。
他没有说话? 示警传讯的烟花在天空炸开。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 别走...”井野哭道。
浅司神情冷漠,人朝远处而去。
“你别走...呜呜...”身后,是悲伤的嚎啕。
小樱很快赶到,她本来就不放心,等出来发现井野不见了的时候,更是顺着脚印寻找,见了烟花,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她看到了靠在树下,无助般抱着膝盖蜷缩的身影,从未听到过这么撕心裂肺的哭声。
……
几天之后,云隐村附近。
“鬼鲛已经潜入进去,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在村子里了。”白绝打着哈欠说道。
浅司看着建筑粗犷的云隐村,“所以?”
“所以接下来要靠你了,八尾人柱力很可能不在村子里。”白绝说道:“他的下落,需要你来找,然后跟鬼鲛联手。”
“凭你的情报能力,都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吗?”浅司看过去。
“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啊。”白绝摊摊手,“作为情报归拢人员,我可是很累的。”
“好,我知道了。”浅司点头。
“那这边就交给你了,可不要辜负我们的信任呦。”白绝挥挥手,遁走。
浅司收回目光,离开。
他当然能猜到,如果奇拉比不在村子的话会去哪,应该就是龟岛了,那个让鸣人掌握了九尾力量的奇异小岛,也是奇拉比和鸣人缔结友谊的地方。
第一步,肯定是先去乘船出海,等接近小岛之后再做打算。
浅司在晓袍外穿上氅衣,往码头渡口而去。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已经完成,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待第四次忍界大战的完全爆发就可以了。
他不是没想过要做些什么,但他能做什么?
杀了带土,然后亲自狩猎八尾和九尾?这并不容易,而且仅凭自己也无法催动外道魔像,抽取尾兽的查克拉。
至于阻止忍界大战,除非连兜一起杀了,但且不说宇智波斑在他手里,还有秽土转生的其他人,仙人模式的兜本身实力就不弱,想杀他,不太现实。
所以说,与其自己冒险,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或波折,倒不如等带土跟绝忙完了,直接摘取他们的果实。
这是风险最低的途径,也是身为‘先知’最大的优势--既然早就知道了剧情的后续,为什么不按部就班,反而要强行试探,增添剧情变化的风险呢?万一超出自己的掌控,面对摊牌后的所有人,浅司并不觉得自己真就能横推一切。
所以,他早就习惯了等待,就如佩恩进攻木叶那次。
虽然,他也有过几次试探,可最终的结果让他明白,命运这东西是很怪,即便自己亲力而为,亲手去改变,在结果上,还是没什么变化--比如团藏,即便自己夺回了止水的眼镜,他依旧当上了火影,还是死在了佐助手里。
除却过程和细节上的变化外,结果,依然如此。
那么,既然不能改变命运,就只能去争其中的细节了,有关于自身这个‘不速之客’的细节。
……
码头,大船,扬帆出海。
船头破开白色的浪花,水面波纹荡漾,底下是看不见的汹涌。
浅司靠在船舷上,甲板上有水手吹嘘着走南闯北的见闻,把那些初次出海的旅客唬得惊呼连连,还有小孩子在甲板上疯跑,偶尔吹过海风,手里的气球就飞到了天上。
阴沉沉的天空,阳光躲在积云之后,海鸟盘桓飞过,一切都在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