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端了两杯茶出来,一杯放到岑蓁的面前,这是对她带来的烧鸡的答谢。
岑蓁对茶虽然不懂,可是闻了闻,这茶香味并非那种廉价的便宜茶。
饭都吃不上了还能有银子买茶喝,真是个怪人。
心里觉得怪,可嘴上肯定不会说出来。
“婶子,您上回说这院子只租不卖是不是?”
“是。”
“那好,我租,只是这后面的十亩地能不能便宜点?”
葛氏摇头,“不可以,价钱没得商量。”
“婶子,十亩地若是种普通的蔬菜,一年下来未必能挣够租钱,你说我累死累活白忙活,这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你可以不种普通的蔬菜。”说完葛氏就闭嘴了,但是岑蓁却发现葛氏的脸上又有了尴尬的表情。
葛氏坐拥十亩耕地却把日子过成这样,可见她对农事并不了解。她也只是顺着岑蓁的话说下去,可是细想就会发现她说的太随意。
不种普通的蔬菜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蔬菜吗。庄稼人一年到头靠的就是种地养活一家大小,白忙活,就意味着可能会挨饿。
可是葛氏不知道的是,她的一句话让岑蓁想了好久种什么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岑蓁想过租下这些地后就种季如风给她的那些外地的蔬菜种子,可是又怕那些蔬菜没法存活。
本来在自家张家村的地里小打小闹试验一下没什么,可是这是十亩地啊,要是真的种上没收成,那她还不得哭死。
可是到底种什么呢,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好,但是她知道,她一定要把这些地租下来。
有地在手,种什么可以慢慢想。
可就在刚刚,她突然想到自己要种什么,不种普通的蔬菜,她可以种别的,难道非要种蔬菜吗,她还可以种药材。
有了这个想法,她的内心很激动,这个时代的药材都是靠去山上挖,种药材还是史无前例的,要是成功了,那就发大财了。
葛氏并不知道岑蓁内心有多激动,反而不好意思道:“我也知道我的价格有点高,要不,我退一步,你给普通租地的四倍?”
这就降了一倍?岑蓁心里乐得很,脸上却还是一副凄苦的表情。
“婶子,你有所不知,我爹的腰不好,大夫说他没办法再干重活。家里就我娘和我是劳动力,我弟弟才九岁,地里的重活儿根本没法干。要是真的租了这些地,我还要雇人来帮忙耕种,这又是一笔开销。所以,婶子能不能再便宜点?”
葛氏蹙眉,显然不想再降价,可是对岑蓁又有好感,一时间沉默下来。
岑蓁见此趁热打铁,“要不,婶子,我还有个办法你看成不?”
“什么办法?”
“就是你按照普通租地的价格把这十亩地给我,不管我种什么,收成之后,我给你一成的利润。”
葛氏的脸上出现了怒容,“小丫头,你当我傻吧,你如果种蔬菜,收成加起来才够付租金,一成才多少银子?”
岑蓁赶忙道:“婶子,你听我说完啊,我可没有戏耍你的意思。”
“你说。”
岑蓁心道,那只烧鸡真是起了大作用,要不是如此,葛氏的性格听到这里可能就把她给撵出去了。
“婶子,你刚刚那句话提醒了我,我可以不种普通的蔬菜啊。”
葛氏听了岑蓁的话不但没有气顺,反而更气了,认为岑蓁在埋汰她不会种地。
岑蓁一看葛氏的脸色不对,赶紧把后面的话说完,“除了蔬菜可以种出来,其实中药也可以种出来,如果我能成功种出中药,我们就是双赢的局面啊。你看,十亩地,一成的中药利润,那不比赚租金好啊。”
葛氏被岑蓁绕进去了,可是很快反应过来,“你这都是假设,而且你说的是成功种出中药,如果你不成功呢?岂不是我只能收你普通耕地的价格?”
“可是如果种出来了,那一成的利润起码是普通耕地租金的十倍。”
岑蓁继续用画的大饼引诱着葛氏。
其实也不能算是画的大饼,岑蓁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底气的。
别忘了,上辈子她可是全世界跑,什么东西没有见过,这种植药材就是她跟一个少数民族的小伙儿学的。
葛氏对种地的事情一窍不通,听到岑蓁这么说,确实动了心。
要想把这些地租出普通耕地的十倍价格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五倍,听到的人都说她疯了,像岑蓁这样磨磨唧唧不肯罢手的人,葛氏还是头一回遇到。
一般听到这个价格就跑了。
“你真的能给我利润的一成?”
“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我可以立字据按手印。”
葛氏想了想,“如果真是这样,我租给你。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我知道,你是想住这间正房。”
“其实是不是正房倒是无妨,只是我一定要住在这个院子里,我是不会搬走的。你可能做你家人的主?”
岑蓁一个姑娘家肯定无所谓,就是多个人住而已,可是家里其他人呢,她毕竟是个寡妇,住在一个院子里说出去可不好听。
“放心,我肯定会说服他们的。”
在城里他们一个人都不认识,何必在意那些人的说法,只是她这么想就怕岑大海不答应,还要花点心思想想怎么说服岑大海。
从葛氏那里离开,岑蓁直接去了季府。
季府离葛氏的院子不远,也就隔着一条街。
季如风听说岑蓁用普通的价格租下了那十亩地,而且租赁文书都已经签了,顿时吃惊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岑蓁很满意季如风的表情,拿起果盘里一个苹果啃了口,“你想知道?”
“想啊。”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季如风眼皮跳了跳,“岑蓁,你可真是只狐狸,这事儿分明是你的事情,我凭什么给你好处?”
“就凭你想知道啊。”
岑蓁又啃了口苹果,清脆的声音越发的让岑蓁的心情好起来。
“呸,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可是心里真想知道,这死丫头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个寡妇肯答应用普通的租地价格租给她的。
岑蓁拿眼睨着季如风,她是一点不着急,倒是季如风嘴上说着不想知道,心里跟猫抓似的想知道,真是好奇心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