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江呕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他为什么要来试探?
“小蓁,你放过二叔吧,二叔不能有事。你看,二叔要是出事了,你二婶和你妹妹怎么办?小柔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万一她回来找不到家呢?”
岑大江开始打亲情的牌。
“二叔,二婶,你们起来吧,这个东西我暂时不会交给官府。不过,你们最好以后别再做什么小动作,不然我说不定就会报官。也别企图像害岑大河一样害我,我没岑大河那么蠢。”
岑大江和钱氏激动不已,“谢谢你,小蓁,我们不会的。”
岑大江赶紧表态。
夫妻俩离开了,出了门,钱氏问道:“她真的不会报官?”
“我想应该不会,岑蓁不像老三,她是个说话算话的。”
他心里一块大石落下了,可是给县丞的银子怎么办?一百两,他要去哪里弄?
两人沮丧的回到铺子,铺子的门是关着的,岑大江过来打开。
开门做生意最怕动不动就关门,那样的话会影响生意。
岑大江一天都没见到岑瑶,抱怨道:“小瑶又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在铺子里帮帮忙,你看看人家岑蓁,比她大不了多少,如今已经有自己的药铺了。”
钱氏没好气道:“岑蓁那么好,你怎么不认她当闺女去?刚刚是谁给她跪下了,还求饶?”
岑大江捂住她嘴:“你还不嫌丢人?再嚷嚷,我对你不客气。”
钱氏一口咬到岑大江的手腕,现在可不比在张家村了,她并不是对岑大江百依百顺。
“你想怎么不客气?岑大江,你别自己没本事把气撒到我们娘俩身上。岑蓁也不是好人,咱们的把柄攥在她手里,哪天惹她不高兴了,保不准她就把那个送到官府去了。你还是想想,怎么从她手里把当票拿回来吧。”
岑大江也没有想到,刚刚解决了岑大河这个麻烦,现在又惹上岑蓁这个麻烦。
好在岑蓁比岑大河讲信用,只要不是真惹到她,她不会食言。
岑瑶哼着小曲回来,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那个掌柜的总算给她便宜了点。
有了这盒上等的胭脂,她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
到时候,去如意楼等季公子。
岑大江本来心里就有气,看到岑瑶如此欢乐,更生气了。
“一天都跑哪里去了?”
“什么一天跑哪里去了,我上午一直在铺子里,爹,你怎么随便训人?”
钱氏跟他对着来就算了,连闺女也敢抢嘴了,岑大江放下手里的门板,点着岑瑶的鼻子骂道:“以后不许你到处乱跑,只准在铺子里。上午在铺子,那下午呢?”
“娘,爹在哪里受气了,怎么又朝我撒气?”
钱氏拉着岑瑶到一边,“你别惹你爹了,还不是岑蓁。”
“是不是爹又没借到银子,岑蓁就是个小气鬼,她肯定不会借银子的。娘,你跟爹等着,过几天说不定我就能借到银子。”
她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胭脂,她一定要接近季公子。
“你哪里去借银子,别胡说八道了。快去帮你爹吧,借银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跟你爹会操心。你还是想想怎么打扮一下,到时候跟我去见李媒婆。”
“娘,您怎么又提李媒婆,说了不见。”
岑瑶不高兴的转身去帮岑大江,钱氏蹙眉,这孩子是怎么了,一点都不省心。
一大早,岑大江就守着县丞家的门口。
县丞看到他眉开眼笑,“银子带来了?”
“大人,我只有二十两,剩下的能不能慢慢给?”
岑大江昨晚想了一夜,想到这个办法。
“慢慢给?这我可等不及。”
县丞冷下脸来。
他不相信岑大江没银子,他不是有个布庄吗,再说,上回也说没银子,可结果呢,还不是拿出银子来了。
“大人,我真的没银子了。”
“真的?”县丞冷笑,“这二十两我也不要了,你拿回去吧。”
岑大江一看,这是得罪县丞了。
“大人,您说怎么办?我现在真的没银子,哪怕把布庄卖了也凑不够。”
县丞的语气又缓和了点:“我也不是逼你,但是我也要吃饭是不是?赚点外快也不容易。既然你没银子,我给你指条明路。”
岑大江一喜,“大人,您说?只要不是现在就给银子,我肯定照办。”
“你闺女长的还不错,找个人家,要点彩礼,这一百两不就有了。”
县丞说的轻描淡写,岑大江心里怒了。
这是让他卖女儿?
“大人,我闺女还小。”
“十五了还小?你尽快筹银子吧,我给你十天时间,过了这个时间,岑大河被毒哑的事情,我可能就守不住了。”
县丞不想跟岑大江啰嗦,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去了县衙。
跟县丞打交道这么久,岑大江深知县丞说的出来就能做的出来。
如果他十天内筹不到一百两,县丞肯定会把毒哑岑大河的事情说出去。
冷静下来想想,给小瑶找个好婆家也是个办法。
他郁闷的带着二十两回了铺子。
钱氏问道:“县丞答应了慢慢还吗?”
她一早上心神不宁的,上次县丞敲诈了她那么多银子,差点害的他们家破人亡。
这次不会又来一次?
岑大江顺手拿起手边的茶壶往嘴里灌,喝饱后说了声舒坦。
钱氏见岑大江这么不慌不忙的模样,有点摸不准,“她爹,你倒是说啊,他答应了?”
“没有,他哪里能答应啊,限我十天内必须把银子凑齐。”
“十天?我们去哪里凑?你怎么还高兴?”
钱氏觉得不可思议,担心的看着岑大江,“她爹,你不是急糊涂了吧?”
“我没急糊涂,县丞给我出了个主意,我觉得很可行。”
“什么主意?”
“给小瑶找个好婆家。”
岑大江得意道。
钱氏一听,急了,“她爹,你怎么干这种事情,这不是卖闺女吗?”
“你别急啊,听我跟你说。”岑大江安抚住钱氏。
“她爹,卖闺女的事情我们不能干啊。”
“我当然不会干卖闺女的事情,这事儿说起来是好事。你最近不是一直在跟我叨叨找李媒婆给小瑶找个婆家吗?小瑶十五了,是时候该谈婚论嫁了。”
说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岑大江特意把这几个字咬的很重。
“她爹,你到底想说什么?给小瑶找婆家是一回事,可是为了给县丞银子给小瑶找婆家,这岂不是卖闺女?”
钱氏还是不知道岑大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县丞今天的话,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是时候上门去说道说道了。”
“她爹,说道什么,上什么门?”
“十五年前,那个晚上,咱们救了个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可那又怎么样,那个人说的根本不是实话,咱们后来找过他,没有找到。他是骗我们的,这门亲事连人都找不到,怎么说道?”
“哼,这个人就在凤凰镇,这件事我没跟你说而已。上个月,我才见过他。而且,他是个有身份的人。”
“他是谁?”
钱氏记得,当时他们救了他,他说他是个来凤凰镇做生意的商人,遇到山体滑坡砸伤。当时正是土匪横行的时候,夫妻俩是不想救的,担心他是土匪,可看他气质不凡,又想铤而走险,说不定能得到点好处。
就把他安置在柴房里,连岑铁柱和张氏都不知道这件事。
岑瑶当时刚刚满月,那个人说,他家中有两个儿子,如果他们愿意,就定下娃娃亲。
可是等他伤好离开,他们按照他说的地址去找他,根本找不到这个人。
上个月,岑大江无意间见到了季耀宗,认出了他。
这才知道,当年的那个人就是季耀宗。
“你肯定想不到,他就是季家的当家人,季耀宗。咱们怎么都高攀不上的季家。”
钱氏倒抽一口冷气,如今住在这城里,她怎么会不知道季家。
京城的四大家族之一。
钱氏没有岑大江这么乐观,“当年咱们救他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季家势大,他要是不承认,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他爹,我看这事儿算了吧,季家咱们惹不起。当年他也就是随口一说。”
然而这时候,岑瑶从里屋冲出来,“娘,这事儿怎么能随口一说,如果是真的,咱们就该去找他。”
她在里屋听到她爹娘的话,都快乐的飞上天。
原来她跟季如风早就定下娃娃亲。
钱氏还是担心,岑大江却赞同岑瑶的话,“小瑶说的对,这种事情怎么能随口一说,他这样的人物,就该一口吐沫一个钉。如果他不承认,我这光脚的也不怕穿鞋的,我就把当年他受伤的事情抖搂出去。当年的事情,我总觉得蹊跷。什么山体滑坡,附近几个村子都没有山体滑坡,只有官兵剿匪。如果季耀宗真的跟土匪有勾结,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岂不是更有威胁?”
岑大江不笨,当年救季耀宗的时候,他就想从中得到好处,只是没有成功。
上个月虽说见到季耀宗,可是正如钱氏所说,他这样的小人物,找上门人家也未必承认。
现在,他被县丞逼的没办法,只能去试试。
他一个光脚的也不怕季耀宗这穿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