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蓁根本不需要辩解,冬儿和冰儿在岑记药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要是在闹事,我就报官。”
岑蓁可不像冬儿和冰儿被她拿捏,冬儿的舅妈不过是个普通妇人,在冬儿和冰儿面前还能逞能,可在岑蓁面前,完全不是对手。
三言两语不仅围观的人向着冬儿和冰儿,提及报官,冬儿的舅妈也是吓得不行,落荒而逃。
如此这般狼狈的舅妈,冬儿和冰儿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点目瞪口呆。
在她们从小到大的印象里,舅妈是战斗力很强的那种泼妇,能让人难堪,哪怕是别人有理,她都能狡辩成她有理。
没热闹可看,人群也就散了。
岑蓁几人继续回去吃饭,冰儿一脸崇拜,“东家,你太厉害了,我从没有见过我舅妈吃亏。”
“以后你们要是不愿意,就要说不,就要知道反抗。”
岑蓁知道冬儿的舅妈对她们并不好,被这样的亲戚黏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知道了。”
冬儿和冰儿心里有种被维护的亲切感,冬儿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之前还认为她该帮她舅妈,可是现在她觉得,她和冰儿跟她这个舅妈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们的人生属于眼前人的,岑蓁就是她们姐妹的主人。
岑蓁并不知道,冬儿的想法,她又跟邱大夫咨询了几个关于睡眠的问题,还让邱大夫开了个药茶的方子。
纪氏自从岑枫去了少林,就睡眠不好,经常失眠。
张合走回来,有点郁闷。
“怎么了,对方不肯转让?”
“东家,不是,是转让的费用高了。”
“高了?为什么,因为我们要盘下来?”
坐地起价这种事情很常见,若是别人盘,可能掌柜的还会便宜点,见到是张合要盘,便狮子大开口了。
“是啊,东家,我也认为是这样。等我再找别人去问问盘下来的价格。”
“好,这事儿交给你办吧,不用着急。他坐地起价也不怕,我们再等等。若是能扩建纵然好,若是不能扩建,也没关系。咱们的铺子够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扩充。”
“好的,东家,我知道了。”
岑蓁带着治疗失眠的药茶回了家。
纪氏明显消瘦了不少,“小蓁,你去将军府问问,小枫是不是到了少林寺了?”
“我昨天去问过,将军府也还没有消息。”
岑蓁也觉得奇怪,这么久了,也该到了。
石墨寒不是办事不靠谱的人,他说过到了少林寺会给她送信回来的。
正在想,一会儿再去一趟将军府,就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是程幕。
“岑姑娘,将军的信来了。”
程幕快马加鞭把信送到岑蓁这里,岑蓁接过,忙不迭的打开。
上面寥寥几语,说的很清楚。
他于半月前就到了少林,只是京城突然有事,便直接回了京,归期不定。另有一件事,朝廷解禁了铜矿和铁矿,鱼塘的税收再过几个月也不会再征收。消息还没有传出,石墨寒让岑蓁早作打算。
凤凰镇消息闭塞,而且这个消息在京城都还未传开,凤凰镇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如果说鱼塘不收税了,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岑蓁抬头,就见到程幕在看她。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岑蓁本想从信里看到一点石墨寒想念她的语句,可是她失望了。石墨寒要是这样善解风情的人,他就不是他了。
程幕摇头,“没有,我该走了,岑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来将军府,这是将军交代的。”
“好。”
送走程幕,岑蓁告诉了纪氏这个好消息,岑枫已经安全到了少林寺。
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纪氏的脸上的担忧之色明显淡了。
只是这又有人敲门,岑蓁打开门,是衙门里的人。
“岑东家,有人告你不缴纳鱼塘税收,跟我们走一趟吧。”
衙役还算客气,县令下令让来带人的时候就嘱咐了,要小心对待。
他们这些人自然不敢对岑蓁摆架子。
纪氏见到是衙门里的人,吓得脸色铁青。
“小蓁……”
“娘,没事,我去去就回。”
纪氏要跟着,岑蓁劝道:“娘,您跟着反倒让我分心,相信我能好好解决。”
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岑蓁来解决,纪氏虽然已经习惯,可是她还是记得,岑蓁才十五岁。
岑蓁跟着衙役走了,葛氏每隔几天就会来串门,闻言,劝道:“姐姐莫要担心,小蓁不会有事的。定是那些眼红小蓁赚了银子的人在搞鬼,小蓁肯定能解决的。”
“唉,我倒不希望小蓁赚那么多的钱,够花就成。”
“姐姐,话不是这么说。小蓁有这个能耐,是别人没有的,你该高兴。”
葛氏自己没有孩子,都她这个岁数了,想要孩子是难了。
幸亏吴用处对她好,也不提孩子的事情,不过她知道,吴用处的心里还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纪氏也看出葛氏有心事,可她自己现在担心着岑蓁,也就没有那个心思询问。
以前岑蓁只有个死水塘,而且都是供货给冯记干货和一些酒楼,不太影响这些商家的利益。现在不同了,她和方大金承包了周边所有的死水塘,这样一来死水塘养殖就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对那些缴纳税收的正规池塘打击就大了。
那些池塘的拥有者,一起联名把岑蓁和方大金告上了公堂,岑蓁来到公堂的时候,堂上除了那些商家,方大金也在。
方大金倒是一派自得,说道:“大人,岑东家也来了,这案子可以开始了吧?”
县令嗯了一声,拍下惊堂木。
没有功名的都要跪下,方大金却没有跪,岑蓁有些意外。
难道方大金有功名在身?
这个问题不光是她,其他人也想知道,有人询问道:“大人,为何他可以不跪?”
“方老爷曾经是武举人,有功名在身,当然可以不跪。”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你等状告方大金和岑蓁不缴纳税收,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这是我们的状纸。”
有人把状纸呈上。
县令看了一眼,里面夹着一张百两银票,他把银票收好,说道:“方大金,岑蓁,你二人是否承认,自己手里的池塘没有缴税?”
“大人,我们冤枉,我们手里的是死水塘,并非需要纳税的池塘。”
岑蓁说道。
此时她和方大金倒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是啊,大人,我和岑东家手里的是死水塘,可并不在朝廷征收税款里。”
方大金是凤凰镇一霸,敢把他告上公堂,这些人也可以说是被逼急了。
岑蓁和方大金手里的死水塘数量,已经让他们感到威胁。
然而朝廷确实没有明文规定要征收死水塘的税,以前也从未有人在死水塘养鱼,这让县令有点难办。
如果说被告不是方大金和岑蓁,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也会判原告胜,可是现在,他不敢怎么草率。
方大金是有功名在身的恶霸,岑蓁的背后又有石墨寒,这让他很难办。
“此案证据不足,本官判岑蓁和方大金无罪。”
那些联手的商家愕然,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贪财的县令为何如此判决。
何况只有这么三言两语,都还没有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方大金和岑蓁被当场释放,而且县令的意思,就是他睁只眼闭只眼,不管死水塘的事情。
死水塘就算收税,这税也是要缴纳朝廷的,跟他个人没有什么关系,他并不热衷追讨死水塘的税。
反倒是这两个人都不能得罪。
后衙里,那些承包池塘的商家,大为不解。
“大人,你为何要如此判决?”
他们以为是银子使得不够,于是又奉上五百两。
谁知县令这次不但没有要他们的五百两,连同他们在堂上给的一百两也一并奉还。
“你们有所不知,这银子本官是不能要的。朝廷确实没有规定要对死水塘收税。所以他们并没有犯法。”
那些商人还想说什么,县令不悦道:“你们若是再纠缠,莫怪我治你们的罪。不但行贿本官,还污蔑好人。”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显,县令完全站在了岑蓁和方大家一边,这些人就是再傻也知道这官司输了。
回去后,坐到一起商议。
“本以为把他们告上公堂这件事就能解决,看来是我们想的简单了。”
“方大金的势利不可小觑,这问题的关键就在方大金,看来县令大人并不愿意招惹方大金。”
“对,所以我们是不是去拜访一下方老爷?这样哪怕让岑蓁手里的死水塘无法养鱼,我们也能少损失点?”
几人商量着,都认为县令的态度跟方大金有关,却没有人去想,是不是岑蓁背后有什么人。
“不妥,咱们刚刚把方大金告上公堂,他会搭理我们?”
吴老爷说道。
“吴老爷,依您之见,我们该如何?您出出主意吧,要是等方大金和岑蓁手里的死水塘能打出鱼来的时候,咱们的损失可是不堪设想的。”
“我看,我们还是去找县令,只是这次,我们不告他们不缴纳税收,而是要让他们跟我们一起缴纳税收。”吴老爷一拍椅背,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