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身上的危险气息让舞马不得不更加谨慎。
他原打算用灰雾直接触碰虚影,离开密室之前他这么干过。
可那时候,虚影还比较温和。而现在,有点……渗人。就像一个人的灵魂被强行按在了纸片上。
他尝试了所有可能的办法,在毫无效果之后,最终还是用蛇尾轻轻抚在了虚影上。
这时,他感察到一股淡淡哀伤,像是从秋天草原快要枯黄的草叶子上传来的。
舞马彻底放下心来,将整条灰蛇投入虚影之中。
投入的一刹那,舞马的身子好像过了一道闪电,紧随其后觉见躯体之外传来一阵异样波动。
舞马心头一喜,驭着灰蛇从图鉴中脱离出来,环视四周。
密室依旧黑暗,安静,冷清。
舞马却感察到了新的变化。
他看到了真正捆缚自己的东西——一条锁链。
细如发丝,光泽透明。
这证明舞马与虚影的接触产生了效果。
舞马清晰地察觉到一种源自锁链的,精神层面的禁锢之力,被它禁锢的生灵就像灵魂被贴了封条。
舞马下一步脱身的思路很明确:解开锁链。
又经过一系列尝试,舞马发现,用灰雾接触锁链,会产生白色烟雾,并造成两者共同损耗。
他计算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把所有的灰雾都放到锁链上,应该能赶在灰雾全部变成白烟以前,打开一个口子。
只要锁链断掉,他就有十足的信心,这里谁也拦不住他。
打定主意,舞马便将灰蛇凝结成锯子的形态,反复切割锁链。
在一片雾气腾腾中,在滚烫的灼烧中,锁链的缺损越来越明显。
舞马则变的更加虚弱。
眼看要将锁链锯开的时候,密室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门打开了。
一道刺眼的光像刀子一样捅入门缝……田德平走进了密室。
舞马心头一紧,停止切锯。
雾气在半空中扎眼的飘散,像夜晚放鞭炮后留下的白烟儿。
锁链上的豁口开始飞速愈合,直至毫无痕迹。
距离切断锁链似乎也不太遥远了,结果却是功亏一篑。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舞马顾不上沮丧,他把灰蛇的尾巴凝聚成扇子的模样使劲儿扇动,以期白雾能尽快消散。
另一边,把注意力转向密室门口——
田德平双手捧着一个骨灰盒模样的物事。
看他的神情,似乎没有发现异样。
他走到另一个祭台旁,拿出一块儿绸布,将祭台擦拭了几遍。
“够了吧。”
舞马看了看自家祭台上的斑驳血祭,又看了看那边的一尘不染,心想又不是给自己准备棺材。
田德平凝望祭台,手指轻拂台面。
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过了很久,田德平转过身。
“我刚才似乎感觉到,”
田德平向祭台走来,脚步轻飘飘的,像踩着一团从幽冥地狱浮上来的死雾,
“有人在这边呼唤我,飘飘呼呼的,应该不是你罢?”
正是。舞马很想这样回答。
“是牲口,就要有被宰杀,被开肠破肚,被抽筋剥皮,被人吃进肚子里的觉悟。
是祭品,就要有被端上祭台,献给古神,永世不入轮回的觉悟。”
田德平望着舞马的身体,渴望的眼神像失控的饿狼,从近乎等边三角形的眼睛里扑了出来,
“你应该有觉悟。”
舞马盯着田德平。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就成了祭品。
讲道理,像田德平这样没底线的混蛋更应该当祭品罢。
可有时候,老天就是这么不开眼。
“这段时间过的很忙,很紧张,”
田德平指尖敲了敲祭台,噔噔两下。
像是深夜敲门。
“当然也很充实,以至于我都快忘了从哪里拣到你的。
好像是在一棵树上。
你像流星一样,从天空中滑落,掉到树冠里。
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一点事都没有。
我看过了,浑身上下,没有流血,没有伤痕,没穿衣服,滑溜溜的——这是长生天才能造就的奇迹。”
舞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精神上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
舞马十分肯定,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
田德平仰头看天,目光及远,好像真的看见了挂满繁星的夜空,
“你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礼物。
你血气方刚、龙精虎壮……献祭都没能吸干你的血肉。
更重要的是,你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宝藏,”
田德平更加靠近祭台,眼神化作扫帚,一遍一遍扫过舞马的身体。
“可惜啊,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你得为自己赎罪。
你需要再来一次献祭。
让血干了,肉化了,骨碎了,让宝藏从灵魂的牢笼脱离出来,把它交给真正值得拥有它的人——你还可以拯救一个鲜活宝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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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尝试表明,用灰雾直接触摸图鉴中的画像,可以产生非常明显的效果。暂时是这样。
——摘自《先知舞马试验记录合集》(图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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