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田德平的话,王威和高君雅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属下甚至怀疑,”
田德平接着说道:
“刘世龙方才昏厥亦是假的,其目的正是留在府内,暗中打探消息。”
王威说道:“田参军精通巫术,何不再做一单献祭,看看咱们这位刘乡长到底作何盘算。”
舞马想骂人了。
高君雅忙劝道:“田参军献祭,祭的都是活人,能少做一单便是一单罢。”
田德平也道:“以寻常人献祭,效果不大灵验。
但若是用密室之中的觉醒徒,只怕一次吸干他大半血肉,待到祈雨大会,难免误了大事。”
王威则神色阴沉,望着医馆的方向,
“倘若刘世龙真的投靠了李渊,”
手掌侧锋冲着自家脖子轻轻一抹,
“为求万一,不妨……”
“不妥不妥,”
高君雅道:
“假使刘世龙真的是李渊的人,我们更不能对他出手。”
“所以才要周密安排,”
田德平道:
“我方才已暗中遣人盯着刘世龙,倘使他假作昏厥,必定露出马脚,也证明刘世龙对我等谋划有所警觉,”
田德平侧手一切,
“待那时,不妨暗中使毒,叫其得偿所愿,来一个假昏迷真中风。
或者,寻个无人处,将其性命了结,尸首埋土。
总归出了郡丞府,李渊一时间也未必会怀疑我等。
只是这般一来,献祭一事便需从速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舞马心里只道不妙。
史书上真不是这样讲的。
田德平没这么聪明。
刘世龙也没这么倒霉。
好几本书里讲刘世龙告密这一段,就只有一小段儿。
特别顺当,特别没有曲折意外,特别不波澜起伏。
刘世龙竖起个耳朵就把秘密听走了。
舞马每每看到这一段儿,都觉得古代人玩起阴谋诡计怎么都跟过家家一般,随随便便就能给玩儿脱了,把自己玩儿进去。
怎么赶到自己穿越过来,个个都长了满肚皮的心眼儿。
舞马很想把王威等人的谋划告诉刘世龙。
可惜担架已远,终究鞭长莫及。
王威则踱步至厅门前,思量一番,终于说道:
“既然刘世龙靠不住,那我们便把献祭提前罢——
如高郎将所愿,祭坛就设在晋祠。祈雨大会早先便与李渊提过,这次正式邀请便由我亲自出马。”
太原连月大旱,百姓民不聊生,”
王威望着头顶晴空万里,却觉得这天色还是有些阴沉沉的,
“李渊身为留守,亲自登上祭坛,为民请愿,求天赐雨,再合适不过。
只是我原先还想着能和刘世龙借些人手,这般看来,也不济了。”
“既是向天请雨,也须少些兵戈之气,”
田德平随在他身后,
“按惯例来讲,李渊也不会跟随太多人马。我们现今已调集五百勇士,是时埋伏在晋祠四周。
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启动血祭,血法成锁,一举将李渊身边的觉醒徒封禁锁死。
五百勇士直杀祭台,定能将李贼切成面片儿,下了汤锅。”
“好!”
王威面露肃杀之气:
“李渊一死,必定树倒猢狲散,太原之地还不全由我等做主。
此事越快越好。
今日商量罢了,田参军便一手筹备血祭之事,将祭品供好喂肥,多给些血食;
另一手,也要盯着刘世龙不放,若需杀人灭口,一定要干脆利落,不露破绽。”
说着,瞧向高君雅:
“高郎将便全力筹备祈雨大会,一定要办得隆重热烈,有模有样。
要把晋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多一些叫来,再请些乡亲代表到场,务必要以假乱真,让李渊瞧不出破绽。”
“差矣!”
高君雅道:“这祈雨大会,我们要实心实意去办,李渊要除,大雨……也要切切实实为太原百姓求下来。”
“随你罢,”
王威冷哼一声,拳头往前一横,“至于五百暗勇,便由我来安排。
今天过午,我会亲自走一遭晋祠,将所有通道、暗室、内廊过一遍,选定伏击点,将暗勇安置妥当,务求雷霆一击,要了反贼的狗命!”
“献祭的时间呢?”
王威沉默许久。
“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