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去徐涛的公司送公函,刚一进公司门,就引来一场纷争,沈浩努力克制住,又恰好丁强赶来,纷争才没有激化。但是丁强对沈浩的突然到来,心生怯意,以为沈浩是来告他黑状的。
等沈浩解释完,两人又对视一会儿,丁强先一笑,“沈哥,我误会你了,我想你也不会那么狠心,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亲戚。”
沈浩看他一眼。
丁强又讪讪一笑,“过去是,不过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吗。”
沈浩冷冷一笑,“你这张嘴现在是越来越会说了。”
“沈哥,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丁强腆着脸笑问。
“夸你。”沈浩面无表情地应道。
丁强呵呵一乐,“我觉得也是。没办法干这一行,没个好嘴混不下去。”
“嘴不重要,心重要。”沈浩指指丁强的心口。
丁强一捂心口,尴尬地嗯了一声。
两人上了楼,丁强将沈浩引到一间办公室,给沈浩倒杯水,“沈哥,徐涛正在见个客人,你等一会儿,我去和他说一声。”
沈浩点点头。
丁强却没动。
沈浩看看他。这小子还想干嘛?
“沈哥,你找徐涛到底是啥事,他问起来我也好说。”丁强看着沈浩,小心道。
“公事。”沈浩拍拍文件袋,淡淡回应。
丁强又瞅一眼文件袋,面带不甘心,却又无奈地退了出去。
沈浩拿起茶杯到了窗前,喝口水往院里看看,这院子还挺宽绰,那边还有一溜库房,徐涛仗着马振宇的势力,这老板看来当得挺滋润。
沈浩正看着,身后响起脚步声,沈浩回头一看,徐涛和丁强一起走进来,一进屋,徐涛伸出一只胳膊快步到了沈浩面前,满脸是笑,“稀客,真是稀客,改建办的领导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我好下去迎接。”
沈浩第一次见徐涛对自己这么热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徐涛到了近前,才把手里的茶杯倒了手,握住徐涛的手淡淡道,“我不是什么领导,迎接就不必了,只要以后改建办的人再来拜见徐总,不要在门口被挡就行。
“被挡,怎么回事?”徐涛立刻问身边的丁强。
丁强忙解释几句。
徐涛听完一皱眉,“老刘昨晚是不又喝多了,告诉保安队,下次他再喝多上岗,就给我滚蛋。这次扣他半个月工资。”
“是。我一会儿就和李队说。”丁强忙点头。
“徐涛,扣钱就不必了,这事我也有错,是我不知道你们公司的规定,那个门卫也是在履行他的工作职责。”沈浩一听,忙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到了政府,这素质就是不一样。”徐涛闻言笑笑,转头又对丁强说:“老刘的处罚免了。”
“好。”丁强笑着应了一声。
“沈浩,其实我们公司平时进门没有那么严,只是我刚和别人签了一笔生意,进了一批货。”徐涛到了门前,指着墙边的堆头道,“这批货数目不少,我怕出意外,所以就让他们对进出人员卡得严点,做生意不容易,稍有闪失就可能全折进去。你们改建办又是新部门,我底下这些工人都没听说过,所以才闹了误会,你别介意。”
徐涛口气很和缓,眼神里也都是温和,丁强也在一旁帮腔。
沈浩笑着摇摇头,“徐涛,我没介意,否则我不会继续在这里喝茶。”
三人都笑了。
沈浩待得是接待室,徐涛又把沈浩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丁强没有跟进来,到了徐涛办公室门口别有意味地看一眼沈浩就知趣地离开了。
徐涛的办公室也很宽大,只比马振宇的屋子小一点,里边也是真皮沙发,大班台,很有气势。
两人相对坐下,徐涛给沈浩递上支烟,两人同时点燃,随着烟雾飘起,徐涛先笑道,“沈浩,咱两真是有缘分,做业务的时候是朋友,后来你去明玉当了老师,我以为咱两就各干各的了,但没想到前后脚咱两又一起到了商会,还在拆迁办合作了一把,现在你到了改建办,又主动到我的公司来谈公事,看来咱两的缘分够深,断也断不了。”
“徐涛,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想见我?”沈浩往前探探身。
徐涛一笑,“沈浩,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想得太多,我怎么回是那个意思,你现在是政府的人了,而且还待在改建办,我巴不得天天见你。你没听说过吗,现在要想生意不翻车,必须政府照应。你难得来一次,中午别走了,我请客,咱们好好唠唠友情,把以前的误会都给它干掉。怎么样?”
沈浩看着徐涛满脸是笑的表情,心里道,不怎么样,你小子就是脸上开朵花,我也知道你肚子里没打好主意。等看完公函,估计你就不会笑了。
沈浩想着一笑道,“吃饭的事等会儿再说,咱们先说公事。”
“对,先说公事,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徐涛收住笑,点点头。
沈浩把文件袋放到徐涛面前,“我是受沈区长的指派,来给你们公司送份公函。”
“给我们公司的公函?”徐涛看着文件袋,顿顿。
“沈区长让我把公函亲自交到你手里,所以刚才在楼下,我才没有向门卫出示。”沈浩正色道。
沈浩的表情感染到了徐涛,徐涛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把手里的烟按灭,看一眼沈浩,将文件袋拿起,取出里边的公函。
沈浩面无表情得看着他。
徐涛对着公函认真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最终变成了一块黑布。
沈浩早料到徐涛会有这种表情,因此内心很平静,依旧看着徐涛不说话。
徐涛把手里的公函往桌上一放,又点了支烟,皱着眉抽了两口。
目光直接射向沈浩,“这份公函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沈区长的意思?”
徐涛的口气很冰冷,全没了刚才的热情,沈浩心想中午的饭局是砸了。
沈浩想着一笑道,“这是改建办的意思。”
“改建办的意思?”徐涛咬咬牙。
“对,你没看到吗?公函的签发是以改建办的名义签发的。”沈浩指指公函、
“我看到了。”徐涛冷笑一声,手指敲在公函上,”这哪是公函,这是警告,难道我为改建办免费帮忙还帮出错来了,你们要是觉得我的人帮你们看场地不放心,你们可以自己去看吗。就算你们改建办是卡人的部门,也不能卡到我头上,这明明就是做了好事,最后还落了一身埋怨。把我们金瑞公司的人当贼防。”
徐涛说着,拿起桌上座机,“我就在通知驻留在南郊村的人撤回来,剩下那点活儿我们也不干了,你们改建办觉得谁适合替你们看场地,你们就让谁去。”
徐涛按了两个键,沈浩还是不动声色看着他。
徐涛愣愣,“沈浩,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浩一笑,“徐涛,你别激动,这份公函措辞确实有点严厉,但这就是一份公函,并不是什么警告。你刚才说我想得多,其实你也一样,想多了。”
“公函?”徐涛把电话放下,朝着沈浩冷笑一声,“这明明就是你们改建办以势压人,如果我接受这份公函里的条件,以后让同行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我?”
“他们怎么看你,我不知道。”沈浩应道,“但你和改建办的关系肯定闹僵了,甚至是和老区区政府的关系也闹僵了,你刚才说得没错,我再补充一句,自古民不与商斗,商不与官斗,就为了这点事,你值得吗?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随着沈浩一字一句的话,徐涛的脸色也在慢慢恢复常态,其实沈浩的话,他看到公函后,虽然心里愤怒,但已经都想到了。
之所以在沈浩面前将愤怒暴露出来,还虚张声势地要打电话往回撤人,徐涛真实目的是探探沈浩的想法,这份公函到底背后还有什么玄机?
在南郊村项目正式招标前,徐涛才不会做那种与改建办和老城区政府闹僵的蠢事,得失利益全在徐涛心中。
刚才的一切就是一场戏,现在听到沈浩的话,徐涛笑了笑,“沈浩,你不愧是做过业务经理,现在又是政府人员,对这些看得很透吗?”
“一般吧,我只是和你实话说话。”沈浩淡淡一笑,“怎么取舍你自己决定,另外我再告诉你一句,你要是同意公函里的要求,就好好约束一下你放在南郊村的人,不要让他们再给你惹麻烦,沈区长说了,如果再出事,下次你收的到就不是公函了。”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丁强他们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徐涛一愣。
“做了什么,你去问丁强。”沈浩说。
“你等一下。”这次徐涛没有犹豫,拿起电话,就拨了出了,对着话筒一声怒喝,“丁强,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徐涛刚把电话,丁强就敲门进来了,这小子其实一直心里不踏实,就在办公室门口溜达,听到徐涛的怒喝,脸刷地白了,完了,废了。
打着哆嗦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