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生米已成熟饭
郁闷归郁闷，却让欧阳正不知该说什么了。本来自己是衣冠禽兽，素莲是受害的羔羊，现在反而让受害的羔羊来安慰自己这个衣冠禽兽，这让衣冠禽兽还能开口说啥呢？
“少主，少主？”素莲轻呼着欧阳正，因为欧阳正走神了。
听得素莲呼唤，缓过神来的欧阳正轻叹一口气，说道：“哎，姑娘，我的心里全乱了，对不起啊。”
“少主，您先别乱，时间快来不及呢，天已经亮了，很快便会有送饭的仆人过来。”
欧阳正和素莲赶忙身来，收拾利索身上的衣服和昨晚的痕迹，但有一点，却是始料未及的，那便是床上的血渍。
衣服被褥虽然都是按照苦乾、素莲、素真等人的要求准备的，但是换洗等工作却全是佣人去做。这血渍让用人看到，那会有大事件，如果佣人到处去嚼舌头，麻烦可就比天还大了。
当然欧阳正心里的麻烦还不仅这个，至少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一点是，仅从血渍的位置，欧阳正便确信了一点，那就是在昨天晚上以前，素莲是个货真价实的花黄大闺女。
头大，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很大。
素莲也看到了那团血渍，两腮立刻像红透了的苹果，她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她自然也清楚这对她来说，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有多么重要。
“这个怎么办？”欧阳正问素莲。虽然欧阳正是男人，应该有担当，但这是素莲的家，素莲才知道能怎么办。
“没事。”素莲很快的便把床单被褥收了起来，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新的床单被褥出来，那套被褥床单是不能要了，上面不仅有血渍，而且还真的不太少。其实不用说不少，哪怕是不好分辨出来的一点点血渍，素莲和欧阳正也不敢让他们存在，这可是天大的问题。
至于这套床单被褥，叠起来虽然不小，但也被素莲塞到了一个筐子里，至于素莲想怎么处理，素莲没说，欧阳正也没问，问了也没用，自己也帮不上忙，不如不问。
过不多时，黑衣人送了一个大食盒过来。
食盒里的饭菜虽然是早餐，却也非常丰富。当然卡迪罗家族是很富有的，欧阳正去过的几个属于卡迪罗家族的地方都能看出这一点，而且又是给欧阳正准备的早饭，卡迪罗家族的准备自然是不会吝惜什么。
当着黑衣人的面，欧阳正与素莲都很拘谨，生怕露出什么不自然。吃饭之时也均无话。早饭过后，黑衣人带着食盒离去，素莲也起身，拿着装被褥床单的筐子离开了。
独自一个人的欧阳正，心中七零八碎的不是滋味。想着过去一天的荒唐事，惊奇程度比起他过去那一年来的经历一点不差。
虽然素莲说着不怪他，但欧阳正心里怎么可能放得下？欧阳正知道，这种重大事件对于女性来说是多么重要。
但欧阳正能怎么办？事情是自己做下的，哪怕是在酒后，却也不是推脱的理由。不敢于承担自己责任的男人，是欧阳正自己也非常鄙视的。虽然欧阳正经常也会鄙视自己一下，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就是欧阳正的底线，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欧阳正即使不说，但也会不自觉的用这条准则去评判任何一个人。而现在他在评判的却是他自己。
负责？他负得起责吗？
显然他即使有这心，也没这力。他算老几啊？
天老大，他老二？那他就真二了。
他就是一个虾米，这还是好听的，说的不好听，他不过就是一个蝼蚁。
蝼蚁还想负责？做梦的时候都难！
何况是这么大的责任，这可是卡迪罗家族族长大人的二女儿啊！
别人不说，就光素莲的姐姐素真，修为之高就足够横扫贝尔坎加上贝尔纳的，别的家族实力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贝尔坎和贝尔纳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这么大的两个家族加在一起，也赶不上素莲的姐姐素真，素莲的修为又如何呢？至少不会差很多吧？这是常理，素莲的父亲苦乾，至少应该币素真还要高点吧？这也是常理。
这样家族的族长千金，这样的责任让一个充其量是一只蝼蚁的人去承担？那才叫天下最大的笑话！
不承担能怎么办？自己没有退路，欧阳正绝不会自负到认为这个事情没关系。也绝不会自负的认为自己可以潇洒的脱身。除非卡迪罗家族愿意放过他。但这种除非也太一厢情愿了，或者苦乾真能舍得他的亲闺女。这显然不合常理。
血脉相连，这是至亲！
这还不算啥，心里对陈晗的那种爱却已让他再也无法说出口。在他知道陈晗的想法后，他已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虽然途中多险阻，而且也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实现他的美好愿望，但必定是冲出去了。结果弄了这么一出，偏巧还是和妹妹的亲姐姐。
人生如梦！果然如此！
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着不落，欧阳正终于明白了不上不下处境的尴尬。
并非是欧阳正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平时的欧阳正都能清醒冷静坚决果断，但这是有度的，超过了欧阳正能承受的度，那也赖不着欧阳正不知所措。
显然现在就不在欧阳正承受范围以内，至少欧阳正无力去做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因为无论他做什么，都只相当于一只蚂蚁在爬，蚂蚁爬来爬去的，能有多少用处？
只是欧阳正忽略了一点，这只蚂蚁是不是别人在乎的。如果是别人在乎的蚂蚁，那么一举一动都会非同凡响。
偏巧欧阳正这只蚂蚁，就是苦乾及素莲都很在乎的那一只。
先不说素莲，只说苦乾，这是家族两千年来的等待，这是八十七位已故族长穷其一生的守候，这是家族乃至先王家族重拾霸业的信心。对于卡迪罗家族来说，欧阳正的地位比起素莲来，只高不低。
当然这只是苦乾心中的想法，欧阳正不可能知道。
对于素莲来说，情况却正好相反。情窦初开的美少女，从来都是别人追求的对象。尤其是素莲这种有着足够家庭背景支持的美少女，没有成为政治联姻的工具已是非常幸运。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这位叫做欧阳正的年轻人，虽然不是玉树临风的伟岸，没有潘安宋玉的才貌，却也是一表人才，更何况他还有两个让她自己也无法拒绝的条件，第一个便是欧阳正的真情流露，这绝不是那些大家族公子哥们所具备的。在大多数大家族里，嫁入家族的媳妇，只是用来家族传承和政治平衡的工具。与欧阳正比起来，绝对是天壤之别，虽然欧阳正和陈晗的感情还没到至死不渝的程度，但鸡群里突然来了一只火鸡，便已可以傲视鸡群了。何况欧阳正还有一个身份，虽然这个身份欧阳正自己不愿意承认，但素莲却深信不疑，欧阳正是卡迪罗家族未来的主人，欧阳正是家族两千年来的守候，欧阳正的地位比起任何一位公子哥来，不但不差还要强上不少。
这就是完美，虽然不是至臻至美，欧阳正现在的修为实在太低，这便是美玉里的一道瑕疵，但俗话说的好，瑕不掩瑜。如果欧阳正实在太完美了，还会有素莲什么机会？别说素莲，就是卡迪罗家族是不是还有机会跟随在欧阳正身边都是难说的事情。
所以有此瑕疵才是最美。
当然欧阳正也不会知道素莲心中的想法。
但是，生米成了熟饭，这是事实。偏巧这一锅生米原本却不该在一锅，这就是意外。
事实加意外，说的好听点叫做缘分，或者叫做命运，说的不好听，便是万千张嘴巴也未必能说得清楚。
“少主。”在欧阳正发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素莲已回来了，并站在欧阳正身边。欧阳正大吃一惊，猛地回过神来，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您在想什么呢？”素莲保持着一贯的温柔，这时却在温柔的话里多了几分亲蜜的情感。
“没什么，你回来了？”这属于没话找话的纯粹废话，欧阳正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办法处理眼前的状况。
当作没事人一般的存在自然是不行，但不当做没事人一样的存在就行吗？显然也不行。前者会伤害到素莲，而后者也会伤害到素莲。
让素莲受到伤害，显然也非欧阳正所愿，必定事情是自己做下的，却让别人受到伤害，欧阳正仅有的那点男人的尊严说不过去。
“少主，您能和我说几句心里话吗？”素莲的语气依旧是温柔的，但却让欧阳正没办法拒绝。
“少主。”素莲幽幽的说着，这次她的话中却缺少了她标志性的微笑和温柔，却含有些许忐忑不安。
“你说吧，我听着呢。”欧阳正自然是听出了素莲语气的变化。
“少主，您可否答应我，这次谈话都是真实的，没有虚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