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族人是用来牺牲的么？
欧阳正胡乱的吃了两碗稀饭，便不再吃了。腹中有饭的感觉，还是很惬意的。
吃过了饭，欧阳正便又昏昏睡去。直到半夜里醒来，床前坐着一个人，正是苦乾。
“啊，族长，不好意思我睡过了，你来了很久了吧？”欧阳正看到苦乾，赶紧说道。
“少主，属下看您睡得踏实，便没敢惊动您。属下也刚来不久。”
“那便好，族长，我请你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少主，您说，但凡属下能力之内，必无不应，若属下无能为力，也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此便好，我想和族长所说之事，是和素莲有关。”
“素莲？这丫头得罪少主了吗？”苦乾听到欧阳正说和素莲有关，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是，不瞒族长，这话我有些说不出口，我想请求族长允许，许配素莲与我为妻。不知族长意下如何？”
汗！大汗！大汗淋漓！
汗的不是别人，而是在屋外守候着欧阳正的素莲。
素莲心里就一种感觉，那便是慌张。虽然素莲已经把她和欧阳正的事情告诉了苦乾，但她也没想到大半夜的欧阳正会把苦乾叫来，说这件事。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欧阳正继续说道：“族长，我知道我现在修为尚低，且声望全无，但我相信我不会辜负了素莲，这点还望族长相信我。”
苦乾看着欧阳正，他的眼神虽然依旧平静，但心里却如巨浪翻涌不止。苦乾当然希望欧阳正能和素莲在一起，而现在的情况似乎也说明了只有这样素莲才会过的比较幸福，但苦乾绝不希望欧阳正这时候提出这样一件事，因为她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
苦乾不否认素莲的相貌的确出众，万里挑一或许达不到，但在舍予村里，却也没有谁能比得上素真和素莲两姐妹的。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每个人对美的看法都不同，但不能否认素莲和素真已经被全族公认的美貌出众。
何况苦乾是知道欧阳正和陈晗的关系的。这里牵扯太多太多的事情和复杂的情感。让苦乾这位做父亲的人很难处理。虽然陈晗已无指望，但他总觉得他亏欠这个三女儿太多太多。
苦乾不希望欧阳正此时说出这件事，就是一个原因，他害怕，害怕欧阳正因素莲的美貌而要和素莲在一起，更害怕欧阳正因贪恋素莲的美貌，而自毁前程。
欧阳正身上所肩负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四个家族几万人的兴衰，还有两千年来八十九代人的希望。
素莲在屋外躲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来，心里砰砰直跳，紧张的她连肌肉都已僵硬。
欧阳正见苦乾不说话，便叹了口气，说道：“族长，其实我也知道这时候提出这件事实在是太突兀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一件事情我也不想瞒着族长了，只是这件事，全是我的错，族长不要迁怒素莲。”
苦乾看着欧阳正，心中已知欧阳正要说的事情是什么。他没想到欧阳正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这是一件丑事。有谁会把自己的丑事往外抖搂呢？何况还是女方的家长，这不仅仅需要勇气，更需要魄力，或者干脆就是一个卑鄙的人，以此为要挟。
欧阳正果然把那晚的事情给说了，除了细节之外，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屋外的素莲已经脸红的不能再红，这件事已经连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没有了。
苦乾也很惊讶，他惊讶于欧阳正真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欧阳正继续说道：“族长，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有什么用心，我只是不想再让她受到伤害，哪怕是族人的冷眼。因此我才想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
欧阳正突然一阵咳嗽，说了这么多话，本已口干舌燥，又加上自身的伤势，便咳嗽起来。
苦乾赶忙扶住欧阳正，端过一杯清水。
欧阳正咳嗽渐渐停止，苦乾说道：“其实，属下，也不是怕别的，而是怕少主您沉迷美色，耽误大事，小女安危虽然重要，但比起家族和少主，也不是不能牺牲的。”
欧阳正听到苦乾这话，脸色立刻变了，挥起手来，便超着苦乾脸上打去。这时欧阳正本就伤重，即使他伤不重，又怎么可能打到苦乾的脸上？他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至少现在。
但欧阳正却是怒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怒，发这么大的怒。欧阳正发怒，是因为这句话，触及了欧阳正的底线。
在欧阳正心里，虽没有绝对的大男子主义，但他却深信，他的女人不能被伤害。这是他为什么可以那样对陈晗的原因，更是今天挥掌要打苦乾的原因。
但没有打到，手掌只到半空，便牵扯到自身的伤，接着便是剧痛和颤栗，然后便一下子骨碌到地上，人事不知了。
欧阳正的伤势远比想象中的严重，虽然素莲很快便叫醒了庄玄，但庄玄也没有办法很快的治愈欧阳正的筋骨伤势。虽然欧阳正很快便醒转过来，但看得出他的痛苦。
刚才欧阳正挥出的一拳，不仅让苦乾惊出一身冷汗，原本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却引来欧阳正如此大的愤怒。虽然如此，苦乾却被欧阳正的行为而感动，因为欧阳正的行为，是针对素莲的。
欧阳正醒过来，两眼放出阴冷的光芒，冲着苦乾说道：“你方才所言，我欧阳正只当没有听到，但我发誓，如果再让我听到，咱们就什么都不必再说。”欧阳正说的斩钉截铁。
接着欧阳正又说道：“族长，我知道我肩负的责任是什么，也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想想啊，几万人的性命，几十代的寄托，先王的血脉，我能不懂吗？只是，我要照顾的，不应只是这么狭隘。我没有权力，也不想去伤害任何一个人，这不是我要做的，为了舒门也好，为了先王也好，为了自己也好，我都不能这么做。所以以后你不要再说什么牺牲什么人之类的话，没有人可以无价值的牺牲，谁都不行。你明白吗？”
苦乾听出了一身冷汗。是的，苦乾第一次感受到了欧阳正的胸怀，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狭隘。
欧阳正也是一身冷汗，因为他的伤。
欧阳正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和痛，只在继续说着：“刚才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不必再说什么，还有，我再警告你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是，属下知错了。”苦乾的冷汗一身接着一身的流。他不得不佩服欧阳正的胸怀。苦乾现在非常自信，只要有足够的时日，欧阳正必能成就一番大业。他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幸运和轻松，这都是因为他，因为欧阳正表现出来的王者的胸襟和见识。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欧阳正便让他们各自离开了，他累了，身心俱疲，皆是因为从刚才的高度兴奋放松下来造成的。
第二天一早，苦乾很早便到了翠竹居。站在他身后的是庄玄，还有一人，正是驰牧。
这是苦乾最亲密的四人组里的三人，虽然还缺少一个勒翰，但也让素莲无比惊讶，作为苦乾身边最核心的力量几乎聚集在此，让素莲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三个人一起走进欧阳正的房间，现在却用作病房。欧阳正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看着三个人进来，只轻轻的示意他们坐下。
三个人坐好，苦乾便开口说话：“少主，昨夜之事，属下和两位长老说了，大家都说您是千古未见的好主，必会一心一意的辅佐与您。”
欧阳正见庄玄和勒翰都在附和，便微微点头，然后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更不是我现在能做到的，前几日和族长谈论此事之时，已有定论，现在不必再多说什么，两千年的传承，先王的血脉，也不是靠我一个人就能达成的，还要靠大家，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是帮助你们罢了。”
欧阳正看了看大家，又说道：“当务之急，便是先把我的修为提升上去，否则什么都不必去谈。”
苦乾听到欧阳正如此说，便说道：“少主，属下等正有一件事要和您商量。”
“什么事？”
“庄玄长老，你说吧，你说的最清楚。”苦乾对着庄玄说道。
“少主，属下等研究了很久，虽然提升修为的最佳方案还没有找到，但却找到了一个让您更容易提升修为的路径，这条路径便是炼骨。”庄玄说道。
“炼骨？”
“是的，少主，这是一种失传了很久的绝学，可以让人的筋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骨骼强度更大，还能让经络更加粗矿，对少主体内三种元气的承受力会增加不少。”
“听起来还不错。”
“只是炼骨的过程会非常痛苦。”
“哦？”欧阳正心道：“能有多痛苦呢？我这整日里挨揍，还不够痛苦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