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瞪着眼睛,像极了一直炸了毛的猫。而他从来都是一个坦率而随意的人,没有继续隐瞒,而是很自然的将公文丢到了她的怀里。
“丁琛,这是你自己要看的,要哭要怨,可不要恨我。我瞒着你是为你好。”说完,他起身向洞外走去。
天空一片阴霾,一阵寒风袭过,树叶就哗哗的落了一地。这处于山的半山腰,是一条通往宁阳城的捷径。
多年前曾来过这里,他记得在不远处有一眼泉水。回头看看丁琛,可惜洞内光线不足,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向记忆中的那眼泉水方向走去。
丁琛捧着公文向前移了几步,借着还算明亮的天光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全是繁体字,而内容……却让她的大脑一阵眩晕,眼前产生了几秒钟的黑暗。
半刻的思绪空白以后,她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眼睛里却满是嘲弄。丁骁手握重兵,试图谋反。
丁琛,请命边疆,虚保国土千秋,实则通敌叛国!买卖国土!
根据南国律例,叛国者、谋反者应诛九族!
丁琛正在逃亡之中,一经发现,立即抓捕,无论生死,赏金百两!
最后白纸上印着一个鲜红的玉玺,在昏暗的洞穴中,仿佛要滴出血一样。
终于明白了皇上为什么不向朝堂宣告她地身份。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士兵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地书生。就是年过半百地老兵。原来都是用来给她陪葬地。
爹。你急切地希望我离开。就是这个原因。对吧?早就料到朝廷有此一手。所以才把令牌交给了我。
你用命想保护地东西。我却搞丢了。对不起。可是终有一天我会从他们手上拿回来。我发誓!
丁琛只知道自己心中有恨、有怒。却不知道自己地表情比内心地恨意和愤怒更狰狞。身子又开始发抖。透明地指甲在公文上印上了深深地月牙。
这时。她听见脚步声。闭上眼睛道:“卫映寒。你能不能暂时不要过来。”
来人并没有理睬她地请求。反而把一个冰凉凉地东西架上了她地脖子。那一瞬间。甚至怀疑这是卫映寒地剑。
她认为,卫映寒为了黄金百俩才假装对她好,如今见事情败露,想杀了她,一了百了,反正无论生死。
可是睁看眼,却是另一张逆光而站的脸庞,这张脸只见了一面,却永远不会在脑海里磨灭,就算终于一天时间在记忆里覆盖了这张脸,也不会忘记眼睛下一公分那颗浅褐色的泪痣。
刀架上脖子的瞬间,心里不仅没有恐慌,反而有一种释然与解脱。她说:“反正令牌你已经拿去了。把我的命拿走也无所谓。”
他眉目冷淡的俯视她,自然上扬的嘴唇,像随时都在微笑一样。轻抿薄唇道:“令牌?我什么时候拿你的令牌了?”
她的食指和大指围成一个圈,努力的使表情看起来镇定一点,尽量不去想那晚的轻薄。“你还要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丁琛,你在跟我演什么戏?”声音冷淡,像是一个冷血的杀手,即将对一个从没有相识的展开杀戮。
薄唇的人,都是薄情的人。而他——陆绝辰。就总喜欢,把唇抿成一条线。
那张淡薄的容颜,让她放弃了争辩。深吸一口气问:“好,你没有拿。那你现在准备怎么样?”
“令牌没有在你这里吗?”
这句话让她觉得可笑,接着轻笑出声。“陆绝辰,你又在跟我演什么戏?不要跟我说,你失忆了。你以为演这场戏,就可以抹去昨天晚上你对我做得事吗?”
陆绝辰越听越糊涂,但唯一确定就是令牌不在丁琛手上了。他的刀再一次逼近,微微的疼痛从颈脖传来,有一些液体流了出来,鲜艳的红色顺着银色的剑一滴一滴滴进土里。
他紧绷着脸,“既然没有在你这里,你就可以去死了。”
她没有哭,没有笑,只有用一种近乎绝望又带着恨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很轻的询问:“难道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也许我真的是一个傻的无可救药的姑娘,不然怎么会面对这么一张绝情的脸问出这般愚蠢的问题?很久很久以后,我依然无法从任何逻辑、以及理智上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世间,有许多科学、医学解释不了的事情,那就用宿命来解释吧。
他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双眸冷清无波。“我从来都不知道感情是什么,又怎么可能对你产生呢?”
他的薄情,他的轻薄,他的保护在脑海里不断盘旋,最终,她淡淡的说:“我恨你。”
声音轻不可闻,却用尽了这一生的力气。
“恩。”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个人究竟在要有多么薄情,才能做的面对这些恨都熟若无睹?
他的剑没有丝毫犹豫划过了她白皙的颈脖,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不知是这伤口太深,还是因为恐惧,她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时,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二哥,既然她没有令牌,又何苦总是相逼呢?”
“不要太过妇人之仁。”他收回剑,“我曾经对她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哎,那卫映寒的尸体怎么办?”来人温文儒雅,声音恍如流水。
“拿去喂狼吧。”陆绝辰淡淡吩咐,扫了眼倒在地上的女子,将剑刺入了她的胸口。
他的绝情与她的绝望,都被后来的男子看在眼里,这世间最难过的事莫过于对一个绝情的人有所期待。
“二哥,你相信吗?以后你会为你所做的事后悔。”
他抬步向等待在洞外的七人走去,边走边说道:“我,是一个做任何事都不会后悔的人。”
七个人七种颜色,在昏暗的天光中,像是一道奇异的彩虹,拿着伞的女子跑上前抱着陆绝辰的腰际,“主公,那么美的一个人儿怎么就这么简单的杀掉了呢?应该先刮花了她的脸,然后扒光她的衣服,用鞭子沾盐水狠狠的抽,然后喂春药,丢到马厩去!哈哈哈!”
女子笑得好不快乐,而其余几人,就连最凶残的红老鼠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陆绝辰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而唤他二哥的男子闻声浅笑,瞥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个玩味。随即匆匆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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