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很好,和室内那股腐朽的臭味简直是天差地别,陈染拉着万俟郝快步的走过芳香的梅林,露水沾染在两人的身上。
陈染下意识的看了眼昨天他和怨灵见面的地方,芳草翠绿如昔没有一点痕迹,若是怨灵真是来找他的,那赤日这一个月还真帮了他不少忙。
“琮这是要带本座去何处?”万俟郝看着前行不停步的陈染出声。
‘去哪?’陈染还真没想,于是顿住了脚步,转头回望着万俟郝,没有一点心虚的微笑出口“自然是去赫的住处了。”
万俟郝沉默了一会,星目闪过一丝怀疑,扯着嘴角“本座怎么不记得自己住在这个方向。”
陈染目光没有一点的躲闪“昨日就是在这遇到赫,所以……”
万俟郝深邃的寒星眼眸就这么审视着陈染的眼睛,但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证明陈染试图通过装傻已达到让他流血而亡目的的证据,不过他也没怎么着急,血早就被他点穴止住了。
“跟本座来。”万俟郝翻手抓住陈染的手腕就往反方向拖。
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期间他们穿回了梅林,路过了白琮的院落,而后走了将近一刻钟停到了一个宏伟的建筑前。
陈染看着由篱笆围着的小院子,那里面还有个养小鸡的围栏,小草房前是极为温情的师徒情谊的美好画面。
朝阳下,身姿修长的藏蓝衣着的冷面男子临风而立,小有几分一代宗师的架子。他的身旁是一个黑衣服的身材很结实的小朋友,十来岁的小朋友很努力的搬着两个石墩,青黑的眼中尽是冷漠的倔强。
“少主,属下不得不说,若是今天再搬不动,那么属下真的去帮少主照顾那位……少主的恩公了。”石竹保持着怀抱宝剑的姿态,面朝初日,他的面部表情很僵硬。
“你敢!?”尉迟戊羡淡漠的抬头看了眼石竹,他绝不会把恩公交给这个恶魔。
篱笆外的陈染微微怔桩恩公?’,不会是说他吧?一种被人惦念的幸福感悄悄流淌。
“石竹兄!”万俟郝弯着坏笑,一脸欠揍的表情看着石竹“本座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石竹缓缓的转过了头,看着他眼角抽搐了一下“门主知道还问。”说完转身回屋。
“呵。”万俟郝不在意的笑笑,他知道石竹的朋友不多,所以就迁就一下,扯着陈染走到努力练功的尉迟戊羡身边,想要伸手摸一摸尉迟戊羡的头发,却被尉迟戊羡躲过了,继续练武。
“赫不会是没有地方住吧?”陈染问得很认真,目光中含着怜悯,咬了下唇,这是和玄汐学的表情,那时他看了就很无奈,接着他拉着他就往回走“没事,赫可以住我那。”
万俟郝真的被那个很真诚的表情弄得有火没处发,那种憋屈的感觉还真是,最终“其实这是本座的住处。”他的目光能将陈染烧出两个洞来,周身是令人难以招架的霸气。
陈染眼神又柔了几分,如水如光,双手捧着他的右手,柔声道“赫你真的不用解释,我知道的,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接着就要扑进他的怀里。
但,陈染的衣袖被人拽了拽,低头对上了一双带着依恋的青黑色眼眸,心下一颤,那尉迟戊羡要跟着他的回忆在脑中重放,他记得自己想过要抛弃尉迟戊羡。
而近段时间没有尉迟戊羡的消息他也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忘了这个孩子。但,此时尉迟戊羡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前,目光相对着,一种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尉迟戊羡一眨不眨的仰头看着陈染,青黑色的眼眸中的光亮慢慢消逝,恢复了冷漠,低下头嘟囔了一句“眼睛好像恩公……可惜。”
陈染下意识的握紧了拳,想要叫住他,但手上被人抓住,转头看着万俟郝,那若有所思的星目让他回了神,看了眼小小的孤独背影‘不急,以后我会带走你的。’
“琮不是要给本座上药?”万俟郝收回了那种眼神,恢复了纨绔子弟的那种下流模样。
‘这家伙还真是……’陈染恢复了浅笑,点了头。
“跟本座来。”
茅草屋内是令人想不到的别有洞天,明亮、豪华。
陈染看了眼万俟郝背后已经凝结的血痕,其实没有必要,但“赫,伤口内部要用烈酒擦拭,否则会感染的。”
话还没收完,就把烈酒放在嘴里,然后将伤口一扯,往上一喷。
“……”万俟郝缓缓的转过头,他看到了陈染认真、专注的侧脸,而那手上的动作很轻柔,原本有些微怒的星目化作了柔和,脸上一烫转回了头。
就在他转过头的瞬间,陈染他眼中闪动着深浓的笑意‘怎么可能会被你抓住把柄。’
万俟郝感受着背后那双手微凉的触感,胸口就像装了个小鼓砰砰作响,有点无措“琮昨晚那个到底是什么?”
随便为掩饰心情找的话题却正中陈染的担忧。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什么怨灵的合体,据说是从南国来的。”陈染手上仍旧很轻柔的抹着不知道好不好使的膏药,这个不是万俟郝指给他的,是他从药箱随便拿的。
“南国,怨灵——”万俟郝沉吟一遍,神情变得有些深沉,眉宇间带着些许忧愁“南国?哪里还有南国!北国入侵,现如今南国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陈染眉间微微簇起,眼底闪着疑虑,若是南国百姓来找他也没有不妥,但知道他是幕后黑手的屈指可数……
“琮?怎么不动了。”万俟郝感受不到背后的触摸出声提醒,却不知为何不敢回头。
“我只是没想到赫也又怎么感性的一面。”陈染继续涂抹着药,但是他看着伤口变得更严重的样子觉得,还真是有趣~继续。
万俟郝自然看不到身后,神经也不在伤口上,于是颇有些意味的接口“本座父亲曾经是南国的大将军,战功赫赫,以前本座的梦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染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担忧的看着他“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万俟郝预感不好,霸气十足的眼中闪着迟疑,但嘴巴就像被控制似地脱口而出“琮做什么,本座都不会怪罪。”
“赫对我真好。”陈染低头吻了他的额头。
“……”万俟郝除了心跳加快外,理智告诉他,陈染做的事绝对能气到他,嘴角下流的笑意不改“宝贝现在可以说了。”
陈染将一个瓶子递给他,温和如水的眼眨了一下,显得格外无辜“赫知道这是什么?”
万俟郝没有接过来,只是垂目看着那个瓶子,很宽容的一笑“琮把它偷吃了?”
‘这家伙还真是幽默。’陈染笑的很灿烂,眼睛弯成了月牙“赫不去演戏真是个演艺界的损失。”
原本嬉笑模样的万俟郝眼中被压抑的怒火燃起,视线轻轻的放在陈染的脸上,低沉出声“宝贝最好告诉本座,本座哪里像个戏子。”
陈染继续的笑着,笑的很温柔“我只是觉得人生如梦,美梦人生如戏,而赫对我这么的好,就像做梦一样。”他差点忘了在这里戏子和在勾栏院卖的没两样。
就在尴尬稍解的时候,端着一个铁锅的石竹走了进了,刚进门就皱了皱鼻子“活筋散的味道很重。”
“活筋散?”陈染难得好学的问了一句,其实他只是想知道万俟郝的伤口会不会被恶化,若是,他会很‘内疚’的。
石竹终于看到他了,眼眸微微诧异,他见过白琮,绝不是这个感觉,而这个感觉很像……想不起来了,不够不要紧,刚刚对方问什么来着……
陈染和万俟郝就看着他在原地端着锅,一副沉思的模样。
“哈哈,石竹呀,不会是锅里下了药准备毒害本座,现在后悔了又不好意思说吧?”盘腿坐在床上的万俟郝抬手摸了摸下巴,指环的折射光亮在石竹的脸上闪过。
石竹继续无视陈染,目光灼灼的看着万俟郝“你猜错了,这是少主为了犒劳属下特地做的。”将锅递到他的面前。
万俟郝表情变得很丰富,最终很沉着的将手放下,就是不接“这是少主特意为你做的,本座若是吃了,不好吧?”
石竹狠狠的盯着他,面无表情,感慨的来了一句“门主不想尝尝少主手艺的事,属下会告知的。”
接着两人对视,一个慵懒霸气,一个面瘫冷然。</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