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种什么感觉,谁也说不清楚,起码死里逃生的君无忧就说不上来。
就见君无忧半跪在地上贪婪的吸着空气,许久胸腔里那种火辣的感觉才渐渐消退下去。这时他忽然想起被他用力撞过来的庞全到现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于是急忙歪头看去,就见庞全趴在地上毫无动静不知生死。
“庞哥醒醒!”君无忧轻推了他一下,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他赶忙把手放在庞全的鼻下一探,没有呼吸!他又马上把手搭在庞全的手腕上,脉象全无!庞哥死了!庞哥死了!君无忧呆呆的捏着对方的手腕楞在那里。两人从坠峡到现在,虽然之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可那种患难之情,早已深深的烙进君无忧的心中。接着他又想起双亡的父母,遇难的家人,一时之间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谁曾想到几个时辰内,他竟然变成了孤儿,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孤儿。想到这里君无忧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悲戚痛哭起来,毕竟他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在承受了如此多的生死离别之后,再坚韧的心境无法忍住如此大的打击。
不知是否是天意,还是庞全本就命不该绝,痛哭中的君无忧忽然感觉到他的脉搏隐隐的跳了一下,开始君无忧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在他仔细检查过之后发觉,庞全的脉搏真的是在跳动,只不过跳动的速度非常缓慢。
有救!君无忧顿时喜出望外,只见他急忙把庞全的身体抱起来使他头朝下,轻拍背部把他所喝的那些水逼出来,然后又把最后一丝内力渡进他的体内。这时庞全虽然没有醒来,可脉象与呼吸均逐渐恢复了正常。做完这些后,君无忧无力的跌坐在地,丹田中刺痛之感袭击着他的每根神经,而且痛楚越来越强烈。以前父亲曾经说过,无论如何不能使内力过度透支,否则轻则复原缓慢,重则可能会让内力倒退。想到这里君无忧不敢再怠慢下去,毕竟为家族复仇还要靠自己。于是他也顾不得打量自己身处何地,马上闭起眼睛打坐调息起来。
三个时辰过去了,调息完毕的君无忧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内力只恢复了平日的一半左右,而且丹田内那股隐痛依然还在,可君无忧也不敢再继续打坐下去,毕竟内力这次透支如此严重,丹田要好好修养才行,如果一次把它塞满,说不定届时丹田再出什么乱子。想到这里,君无忧转头去看身边的庞全,就见庞全还在昏迷,不过面色红润呼吸也还平稳,看上去并无任何大碍。见到庞全没事,君无忧才站起来打量起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狭长的洞**,头顶和四周尽是坑洼不平的岩石,两侧的石壁上嵌有两颗椭圆的珠子,正在散发着明亮的白光。自小生长在官宦之家的君无忧一眼就看出来这两颗珠子是夜明珠,而且是非常极品的那种,不过他对这些却并不感兴趣。洞**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的石门,石门里面有何东西无法看清。看完这些他又转身向进来的方向看去,这一看顿时让他目瞪口呆起来。
就见君无忧所看的地方是个约有一人多高的大洞。洞口四四方方非常平整,就像是有人特意打磨出来一样。但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吃惊,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四方的洞口表面覆有一层透明的光幕,光幕看上去非常薄,而且时不时产生水纹般的涟漪,光幕的外面是绿蒙蒙的河水,这光幕宛如一道墙似的把河水档在了外面。
这是什么!君无忧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光幕,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他出身在名将世家,又是武林世家,从小到大所见识的东西比平常人要多得多,可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光幕,光也可以留住?光也可以档住水?君无忧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短路。这太古怪了,平日里虽然光见多了,可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江湖中的高手,都没有一个人说起过光还可以如此作用。莫非是传说中的阵法?君无忧呆呆的想,接着就他马上摇头,记得幼时有次随父亲拜访他一位好友,那人就是一位阵法大家。据那人说,无论什么阵法都会有迹可寻,可自己面前这层光膜,就好象天然生在洞口似的,看上去那么的自然。
想不通,想不通!君无忧看着这层光膜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那层光幕,可他根本没觉到什么阻挡,手指就那么自然的穿过光幕进入到了水中,河水的冰凉刺激着他的指尖,仿佛在提醒他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他的幻觉。君无忧这一看,就看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可任凭他怎样观察,都看不出这光幕为何会如此怪异的“长”在洞口,最后他无奈的摇摇头,放弃了对光幕的研究转头去看别的地方。
洞**并不大,君无忧没走几步便走到了那扇半掩的石门面前。走到这里,君无忧回头看看还在昏睡的庞全,又看看这个洞**,确定庞全在这里没危险后,他才打开石门走了进去。
一进石门,君无忧便被石门内的东西弄的楞了一下,只见石门后洞**正中央的地上有具白骨森森的骷髅。这骷髅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成握状放在左右膝上,身前的地上并排放着两个竹卷,竹卷显得很是古朴,除此之外,骷髅周围再无任何东西。
君无忧又打量眼前这个洞**,这洞**的大小与之前他们所在的地方大小差不多,只不过之前的洞**是长方形的,而如今这个洞**是圆形的。洞**正中央的顶上悬挂着一颗灰色的珠子,看上去像是石头雕琢的。洞**的石壁上同样嵌着两颗夜明珠,两颗珠子散发的光亮映的这个洞**亮如白昼。
看完这些,君无忧心中疑惑起来。这地上的骷髅是谁?洞口的光幕是否是这人所制造的?为何他会死在这里?如果说这个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可以制出洞口的光幕,那这小小的地下水内应该是困不住他才对啊,而且眼前这具骷髅看上去已经死去非常久了,可为何这个洞内却如此干净,地面上连点**之物都看不到呢?带着这些疑问,君无忧慢慢的走到骷髅面前,轻轻从地上拿起一个竹卷翻开仔细看了起来。
竹卷上写满了样式古朴的文字,和如今所用的文字截然不同。幸亏君无忧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面,使得他懂事开始不但每日要练武功,还要学习天文地理兵法谋略等功课,尤其是有些书籍的文字都是古文所著,所以他每日的功课里面便有学习古文这一门课程,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派上用场。
粗略看了一遍竹卷,虽然字体他认识,可内容却是让他一头雾水。什么修真,什么筑基,什么元婴什么的,让他根本看不明白,不过看上去这竹卷记录的像是一门内功心法,可这个大陆上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门派的内功里包含元婴什么的东西。君无忧从头看到尾,都看不明白这心法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竹卷最后的一张行功路线图倒是让他看懂了,因为这行功路线图上人体的各个**位和自己平日所练内功**位的名字一样。君无忧粗略的浏览了下竹卷的内容,便把竹卷放回原位,然后又拿起另一个竹卷读了起来。这一读之下,才真正的让他大吃一惊。
竹卷内写道:
吾乃青冉星神剑宗第一百八十三代宗主戊剑生,经历数千年苦修,终把本门心法修至大成,在百年前侥幸渡劫。天劫过后,按本门祖训,须外出游历三百年增长见闻,以便飞升前留下心得供后人参阅。
吾游历百年后至此星球,见此星球与吾青冉星甚为相似,欣喜之余便踏进此星球游历以解吾思乡之苦,后与此星球修真大派碧潮门门主宗慈结为至交好友。宗慈掌门虽刚修至神合境界,可他符法造诣却远在吾之上。按修真惯例,异地修真者如进入修真星球,理应与当地门派相互交流心得,以便纳他人之长舍己之短,于是吾与宗慈掌门彻夜长谈数日后,吾二人均感到受益良多。
交流过后吾有所感悟,便觅得此地作为闭关之所,以便把吾心中所想化为现实。吾闭关百年后,终创出一式剑招。此招乃融合吾数千年心血结晶,威力之巨大出忽吾之意料。倘若此招流于外界,定会造成有违天和之事,顾此吾决定将此招式带回本宗封存起来,以免将来落入歹人之手凭添祸乱。
谁曾想吾创出此招后,耗费太多真气,如按平日打坐恢复,须经历数百年才得以完全恢复。掐算时日,吾得知飞升日期将近,可吾还未曾留下心得体会留于后人,若就此飞升,实乃愧对本门列租列宗。于是吾决定关闭六识,以便在迅速恢复真气后赶回本门,孰料此次闭关竟然使吾走上绝路。
吾闭六识十年后,一日忽觉天地灵气由浓转淡。先前吾并未放在心上,谁曾想短短一个时辰之内,此星球天地灵气竟然瞬间全无。若只到此步,吾依然无所惧,孰知天地灵气全无后,吾体内真气亦随之开始消散。惊慌之余吾奋力保留体内真气,可未曾料到,忽有一**力神通之人用意念瞬间把吾打成重伤。万幸吾闭关之地乃隐秘之所,加之吾事后紧闭六识,方逃过此劫,不过吾原本即将飞升之境界竟然跌落至元婴境界。本应百年内飞升,结果因境界跌落,困于此地而未能飞升。
事后吾又闭关千年,可此星球灵气全无,非但真气未能恢复,且有倒退之势。吾大惊之余,决定用残存真气画出传送阵法,以此离开此地。谁料到阵法画成之日,吾竟然再无真气启动大阵。呜呼哀哉,吾本早已跳出轮回枷锁,如今却又要再受轮回之苦,绝望之余,吾静坐数日,终想通此乃冥冥之天意。吾等修行本就逆天而为之,此次轮回实乃顺应天意。想通至此,吾对凡界再无任何留恋,只叹愧对吾门列宗。
敬告来人,汝若是修真之人,劳烦道友将吾之遗物送还本门,本门必当重谢。本人所留之物有本门宗主信物——繁星坠,此坠乃储物空间,空间内有吾数千年积攒无数炼器材料,兵器法宝,包括吾所创剑招,皆可一一赠与道友。但求道友将此坠送还本门,吾门上下数千门人定当将此恩德铭记于心,他日若道友有难,吾门必将倾全宗之力协助。
若汝之是一界凡人,且有意修真,吾可收汝为关门弟子。望汝修炼有成后,通过吾所画传送阵法认祖归宗。并将宗主信物交与长老院,以便从新选举本门宗主。汝若诚心拜师,并愿加入本门,那就在吾之遗体前三拜九叩,叩头要诚心须每叩必响,吾无论此刻身在何界,必会感应汝之诚意。
汝若之是偶然经过此地,无法完成吾之遗愿者,烦请勿动吾之遗体,盗吾之遗物。否则吾必将引天地之雷火,焚烧汝之魂魄,使汝万世不得轮回!切记,切记。
戊剑生绝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