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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晚,是秋夜,下着濛濛的细雨,天地间充满了让人无以言表的萧索之意;
方洁的父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那个大房子里面的灯光,一直亮着,在细雨蒙蒙中,透着模糊不清的昏黄;
方晚不停的练习着搏击的招式,自从学会那些招式以来,他除了吃饭和睡觉,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练功上面,他似乎已经着了魔,除了练功他几乎没有其它感兴趣的事情;
女孩子则不同,方洁一直牵挂着父母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也没有心情像往常一样倚在床头看书,而是趴在窗前,望着外面濛濛的雨夜;
秋风渐起,细雨随着晚风偶尔溅到她的脸上,透着丝丝的凉意;那一刻,方洁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似乎无边的黑夜正吞噬着大地的一切,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那种感觉让方洁的心情很压抑,甚至有一种想大声呐喊的冲动,但是却又喊不出来,郁积在胸口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脑海中萦绕不去,又无迹可寻,方洁拿出手机,准备给父母打个电话,尽管她也知道父母现在的手机应该是关着的,工作的时候不允许他们开手机;
果然,手机打不通,雨却渐渐的大了;
突然,方洁隐约看到外面无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群黑色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饰,像幽灵一般出现在窗外的旷场中;方洁揉了揉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呢?但是很快,她发现那一切都是真的,一群黑衣人敏捷而迅速的分散开来,他们的手中,亮出了雪亮的弯刀;
弯刀,在黑夜中显得特别的明显,雪亮的刀影中,那些人足有四五十个,此时已迅速的分散开来,一部分冲向父母工作的大房子,另一部分,分散向周围人们的居住区;
方洁大吃一惊,她立刻清醒的知道,这些幽灵一般的黑衣人,必定会对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有所不利;
“方晚,你快来看,外面有人……”
方晚并不理睬,外面有人本来就很正常,这里居住着那么多户人家,没有人才怪呢;
“是坏人,都拿着刀,你快来呀……”
这次方晚不用过来也清楚的感觉到危机的降临,因为,外面已传来声声的惨叫,黑衣人已经开始动手;
他快步的跑到门口,外面正进行着疯狂的杀戮,昏昧的灯光中,雪亮的刀光阵阵闪烁,划过之后,惨呼声此起彼伏;鲜血,溅在窗户的玻璃上,映出凄惨的殷红;有人大叫着跑出门外,但随即被赶上来的黑衣人一刀毙命;
方晚瞪大眼睛,突然转身关上屋里的灯,一把把方洁推到床底下,道:“姐,你快点藏起来,我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出来!”
方洁又惊又怕:“你想去哪?”
“我去救爸妈。”说着话,方晚的身形已冲出门外;
“方晚……”方洁想叫住他,但方晚早已踪影不见;
屋里一片漆黑,方洁躲在床下又冷又怕,外面的惨呼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女人、孩子的哭叫声,骇人听闻;很快又传来阵阵的呼喝声和枪声,似乎是那些警卫跟黑衣人等短兵相接,打成一片;
方洁听到有人进屋,以为是方晚回来了,正要出声询问,却听到进来的人在屋里踢箱砸柜,方洁大惊,知道进来的是黑衣人,正在屋里搜索;她强忍住惊怕,轻轻的将身子蜷缩到床角,刚停好身子,就看到一道刀光掠过她的眼前,堪堪而过;
方洁知道这是黑衣人在试探床下有没有人,就拼命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身子却簌簌发抖;很快,来人在屋里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脚步声出门而去;
方洁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了一劫;外面的声音渐渐淡弱,方洁却越来越担心,父母和弟弟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遭了黑衣人的毒手?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摸索着从床底爬出来,跑向外面;
外面的杀戮已近尾声,场面一片狼藉,方洁踉跄着跑了两步,踏到地面的尸体,一下子绊倒在地,双手沾满了雨水和血迹,衣服也随即湿透;她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已经咬出了血,但是她感觉不到痛,不光是震惊今晚的突然变故,她更担心自己的亲人;
趴在地上感觉更安全一些,方洁抬头看去,只见旷场中均是黑衣人的身影,分散开来却又紧紧围住兀自困兽犹斗的两个人,一个是大胡子,另一个竟是自己的弟弟方晚;那些黑衣人似乎并不急于杀死他们,场中只有一个黑衣人与大胡子厮杀着,其余人都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厮杀的双方都用刀,黑衣人用的是弯刀,弯如新月,大胡子用的是两把短刀,被他紧握在手里,就像野猪的两颗獠牙,透着野性的气息;
大胡子身形沉稳,并不主动进攻,只是当黑衣人的刀光袭击过来的时候,才会迎上去抵挡一下,但很快又收敛身形,做全力防守状;黑衣人全力施为,刀刀指向大胡子的要害,苦于找不到突破口,双方僵持不下;
这时从那栋大房子里又闪出数名黑衣人,其中一名快步走到一背负着双手观战的黑衣人面前,躬身道:“禀乌团,任务已完成。”
这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在大胡子的耳中,身形却分明震撼了一下;攻击他的黑衣人见有机可乘,刀光一闪,爆发出凌厉的一击;
大胡子似乎方才惊觉,却已来不及闪避,眼睁睁的看着刀光滑进自己的身体,血,随即洒落;黑衣人挺身而上,第二刀力劈华山,当头砍下,这一刀他已经势在必得,因为他相信,对手受到第一记的重创,已无力抵挡;
没想到情形突变,大胡子突然狂笑一声,整个身体似乎又充满了力量,如同猛虎一般直迎上前,撞入黑衣人的怀中,两把短刀也在间不容发之际嵌入对方的体内,直末至柄;
黑衣人一声惨叫,似乎不敢相信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在他的印象中,大胡子早已没有了反击之力,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待着自己的超度,他万万没有想到大胡子居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凶猛的一击,这一击已绝对致命;
黑衣人的身子慢慢的软倒,伴随着大胡子的狂笑声:“乌鸦,你的副手也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竟然上了我这个大老粗的当,以为老郭真的伤重力竭了吗?老郭是故意让你小子砍这一刀的,哈哈……杀手团的人物也不过如此,乌鸦,接下来你是要亲自出手,还是要你的手下一个个的上来送命?”
背负着双手的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对付你这种小角色还用不着本座亲自出手,本团长今天慢慢的陪你玩,也许你还妄想着用这种拖延时间的方法等待救援,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没有用;我伟大的主人地藏菩萨座下的精英十二团正以不同的方式袭击你们各方的势力,三王现在恐怕已经顾此失彼,焦头烂额了;我们杀手团的任务已完成,留你到现在,只不过是为了给这次行动增添一点乐趣。”
大胡子很是吃了一惊,难道……
他来不及多想,对方又有两名黑衣人拉开进攻的架势,随时都有可能出手;大胡子突然觉得,自己就象被一群凶残的野狼包围着的雄狮,正做着毫无意义的困兽犹斗,而等待自己的命运,终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死亡;
大胡子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方晚,正怒目瞪视着周围的黑衣人,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只有悲愤,这些人是杀了自己亲人和朋友的凶手,他当然要记住他们凶残的面孔;
大胡子暗自叹了一口气,方晚是个好苗子,稍加雕琢就必能成大器,只可惜天妒英才,在今晚的形势之下,他也注定难逃一劫;
在劫难逃,也是命中注定,而若想改变命运,此时此刻之下,除非有奇迹出现。</p>